“是什么？”

    “是這樣的，左小姐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是因為她收到了某種刺激引發了她之前對某些事情回避性的記憶。”

    “……什么意思？”

    “這么說吧，人有的時候會因為刺激而導致失憶，那么也會因為刺激而導致恢復記憶，所以說這個刺激是雙面性的，如今左小姐在失憶和腦補智商受損后出現這種情況，只能……”

    “她又會恢復記憶嗎？”

    接過醫生的后話，景軒反而比剛才還要緊張幾分。

    “很難說……我們已經做了腦部的核磁共振，從結果上來看的話，她暫時只是受到刺激而引發的癥狀，并沒有恢復如初，但要是經常被刺激的話，也會導致不同的結果。”

    “什么結果？”

    “要么就會恢復，要么就是癥狀惡劣。”

    “……”

    一番對話結束，景軒算是明白了，心底瞬間就做出一個決定：“是不是說，她只要不再受到跟之前相關人或者事情的刺激，又會一直跟現在一樣？”

    “嗯……從理論上說是這樣的，但誰也不能保證以后會發生什么？”

    “好，我明白了，我不會再讓她受任何刺激。”

    在心里做出決定的景軒隨即轉身出門，早已打好腹稿的跟左家二老解釋一通。

    “這么說是阿璇受到了景墨染的刺激？”

    “是，其實我已經想好了，我打算帶阿璇出去旅游，或者說度蜜月也行，等景墨染離開后，我們再回來，反正他也不會帶太久的，這樣也是為了阿璇好。”

    “唉……”

    明顯不放心的宣璃嘆口長氣，唯有景軒很左澤洲對視一眼后才勸解道：“這樣也好，阿璇整天黏著軒兒，早就想出去玩了，說不定等她一開心什么事都好了，你就放心吧。”

    “那好吧……我回去給你們倆收拾東西去。”

    “嗯，媽，爸，你們放心，等阿璇醒來，我就帶她回家。”

    “好吧……”

    扶著宣璃送兩位老人離開的景軒尚且沒注意到走廊那頭站在墻角里的人影，景墨染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更是直接買斷了醫院里的資料，將左詩璇的病情了解透徹。

    “你來干什么？”

    剛從電梯口出來就看見病房外一抹最不想見的身影，景軒沒半點好氣的就要叫保安上來，未料……

    “你打算讓阿璇一輩子這樣？”

    景墨染冷著臉開口，說不出他那眼底的神色是何等的意思，可景軒卻是嘲諷冷笑道：“景墨染，你夠了吧，放過阿璇，她經不起你折騰了，難道真的要她死你才甘心嗎？”

    聽著景軒的話，景墨染心里的痛苦無以復加，仿佛左詩璇承受的每一個畫面都在自己腦中回放，直到他脫口而出一句……

    “我要告訴你阿璇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但你要告訴我你是怎么把她從桑密的手中帶走的。”

    “哼！我憑什么要告訴你？桑密是因為你才綁架阿璇的，他更是因為你才把阿璇折磨成渾身是血的樣子，你以為你為什么還能見到她，那都是因為我！因為我！”

    一把揪著景墨染，景軒的臉色已經接近扭曲：“我告訴你景墨染，如果你再敢出現在阿璇面前一次，我一定會傾盡所有……殺了你！我說到做到，不信你試試！”

    甩手走進病房的景軒沒有再給景墨染半點余地，就連玻璃窗上最后一眼都被窗簾掩蓋住，唯有景墨染一人靠在冰冷的墻上靜靜的體會左詩璇沒有死的結果，只是他不知……

    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哭左詩璇因為自己變得又瘋又傻，還誰都不認識了。

    笑她終究沒有因為自己而被折騰死？

    這兩個結果，沒一個是能讓自己接受的。

    ……

    “阿璇乖……阿璇乖……”

    即便是被打了鎮定劑進入睡眠中，左詩璇還攥著兩個小拳頭渾身繃緊的十分不安，景軒握著她的手掌一點點的哄著，安慰著，極盡耐心，卻也忍不住心酸難忍。

    直到一整天過去后，左詩璇才算是從昏睡中醒來。

    “軒哥哥……餓……好餓……”

    捂著小肚子在病床上鬧騰，景軒剛從醫生那里拿著藥單回來就看見她一臉不高興的沖著自己撒嬌：“我要吃糖……”

    “呵呵……哪有肚子餓了要吃糖的？軒哥哥帶你回家吃飯好不好？”

    “嗯嗯！”

    都不敢讓左詩璇吃外面的飯菜，生怕不干凈吃壞了肚子，一手抱著她靠在肩膀上，一手拎著一大袋子中藥西藥的一路往醫院外走去。

    直到尾燈閃爍著離開，才有一輛不起眼的賓利尾隨著，隔著距離，景墨染看著前面那輛凱迪拉克的后座里，正被景軒抱著哄著的小人，情不自禁的流下兩行清淚來。

    什么時候他的阿璇只能這樣遠遠地被自己看著，望著，依偎在別的男人懷里了？

    曾以為自己會跟她在一起一輩子的景墨染，在這一刻第一次質疑自己，動搖自己，不是因為不愛了，而是因為不能愛了。

    醫院里病例上的報告一字一句的充斥在耳邊，左詩璇沖著自己白著臉色尖聲大叫滿地打滾的動作形同噩夢，景墨染甚至都不敢去回想她看自己的眼神，仿佛是……

    死亡的盡頭。

    “阿璇真聽話，親一個！”

    “咯咯咯……”

    距離左家別墅外有一段躲過攝像頭的距離，景墨染清楚的聽見那一兩句被風送來的話語，嬌笑的和歡快的，仿佛自己曾經也擁有過似得。

    “呼……”

    坐在車里，景墨染捂著半張眉眼，卻是捂不住揪疼的心臟。

    ……

    “阿璇喜歡這個地方嗎？”

    “這是什么呀？”

    抬手拿著景軒遞來的幾張宣傳冊，左詩璇一臉看不懂上面是什么風景區的樣子隨手就扔了，只是接著抱著自己的凱蒂貓在地上打轉。

    “呵……”

    搖頭一笑，景軒徑自撿起那幾張旅游手冊，最終選擇了法國巴黎，他只想帶著左詩璇離得景墨染遠遠地，只想一輩子就這樣抱著她，哪怕是瘋也好，是傻也罷。

    一天的時間根本不夠宣璃的細心收拾，可景軒卻是執意要立刻帶著左詩璇離開，想想不能承受刺激的女兒，宣璃到底還是忍著眼淚送著兩人去機場告別。

    “路上要聽你軒哥哥的話，不許搗亂，也不許調皮，更不許……”

    “嗚嗚……”

    聽著宣瑜這叨叨不停的后話，左詩璇瞬間勾著景軒的脖子往他懷里一鉆，扁著嘴巴就要掉眼淚的樣子當真是跟小時候一模一樣，只不過……

    那個隱藏在人群里看著她這一臉受了委屈就要找人撒嬌的景墨染，卻是堪堪避開了神色，他只怕自己會忍不住沖上去。

    “好好好……你現在有軒兒替你撐腰了是吧？”

    “行啦，你少說兩句吧，軒兒會照顧她的。”

    “是呀，爸媽，你們就放心吧。”

    左家二老好不容易看著景軒抱著左詩璇一路離開，卻不知道景墨染早已在后面跟著了。

    “唉……你說阿璇要是真的能好起來就好了，我真想看著她跟軒兒好好的過日子，再不要受什么折磨了。”

    嘆氣一聲，宣璃被左澤洲攬著離開，只是不知道這兩位老人的心愿能否被達成了。

    “軒哥哥，那是什么？”

    窩在景軒的懷里，左詩璇趴在他肩頭上到處亂看，一會兒問問這個，一會兒問問那個，很是興奮，景軒見她如此高興也就隨她去了，竟是沒有注意自己的行程早已被人盯上。

    “那是飛機，我們一會兒就要坐那架飛機在天空上，阿璇喜不喜歡？”

    “嘿嘿……阿璇最喜歡軒哥哥了！”

    傻里傻氣的一笑，左詩璇勾著景軒的脖子乖乖的窩在他懷里靠著，周圍路過的人群都以為兩人是熱戀中的情侶，可唯有遠遠望著的景墨染知道……

    這其中的心酸。

    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旅程，左詩璇抱著景軒可是不高興了好久，飛機上只有一個小小的泰迪熊被她抱在手上玩著，可是不能順了她的心意。

    “軒哥哥……嗚嗚……”

    “怎么了阿璇？哪里不舒服？”

    “我要凱蒂貓！”

    “哦……其它玩具都在行李箱里呢，軒哥哥現在不方便給你，等我們下了飛機再拿出來玩好嗎？”

    耐著性子好聲好氣的哄著，景軒卻見她眼底的淚水沒來由的就這么往下掉。

    “嗚嗚嗚……”

    扁著嘴巴哭的越發很了，就連周圍的其它乘客也不免好奇的投來目光。

    “阿璇乖哦……我們不能打擾別人休息，會被責怪的，等下了飛機軒哥哥給你買很多很多的娃娃好不好？”

    “嗚嗚……”

    可惜任由景軒怎么哄，左詩璇都是嗚嗚咽咽的哭著，半點也不曾消停。

    “這位先生打擾了。”

    “哦……對不起，我妻子她不舒服所以……”

    景軒剛想解釋，卻見這上前詢問的空姐竟然拿著一個凱蒂貓？

    “呀！我的！我要嘛……軒哥哥！”

    不等景軒那沒說完的后話隱藏在驚訝里，空姐手里的凱蒂貓已經被左詩璇抓著小手不放。

    還知道要先征求景軒同意的她這會兒越發是掉著眼淚大有你不給我我就哭的架勢直勾勾的等著他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