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云寒在書房里忙完文件回來，她正打著細細地呼嚕，一頭長發亂得像雞窩，鋪了滿枕頭。

    他站了會兒，回到書房，又打開了電腦。

    童晚心起來的時候正好七點半。

    生物鐘神奇的作用！

    讓她意外的是，晟云寒居然已經出門了。

    這么積極，也不知道是去哪里了。

    童晚心抿抿唇，轉頭看向桌子上的電腦。

    電腦沒關，也沒開啟屏保模式，正在循環播放一個動畫片。

    她瞇了瞇眼睛，快步走了過去。

    晟云寒把他和她的腦袋貼在了小豬的身上，而兩只小豬正在努力進行“造豬活動”，一二三四，二二三四的口號喊了三遍，“童小豬”往下一蹲，生了只小豬……

    她哭笑不得地看著這所謂的動畫，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

    晟云寒怎么也有這么不著調的時候？

    她趕緊給他發消息——你才是豬！

    過了幾秒，他的消息回過來了——童小豬，生小豬。

    童晚心撲哧一聲就笑出了聲。

    他的第二個消息發來了，“你笑著真好看。”

    童晚心飛快地打量四周，她在晟云寒的公寓，這里肯定裝了監控，所以他此時能看到她！

    她朝四周揮了幾下圈頭，匆匆梳洗，去學院上課。

    ——

    晟云寒笑了會兒，長指摁著電腦屏幕，往下一扣。

    會議室里的人都在看他，不知道他為什么六點叫大家來開會，也不知道他為什么停下，一個人對著電腦傻笑。

    “晟總，您確定要注資姜云霆的公司嗎？”一名高層猶豫了一下，扶了扶眼鏡，嚴肅地說道：“他們和我們晟氏的生意不搭界，而且晟氏這么多年來的宗旨就是不和姻親的生意聯系在一起。”

    “現在可以改了。”晟云寒淡淡地說道。

    “那還是要通過股東會商量一下吧。”又有人說道。

    “我們現在就在商量。”晟云寒又說。

    “但是……”大家互相看看，都有些無奈。

    晟云寒總是不安常理出牌，但每次的結果都不錯，所以此時眾人也不知道還能拿什么理由反駁他。

    “新產品質量出問題，公司受了不少損失。負面評價很多，我們需要轉移公眾視線。重大的經營決策改變，有助于公司重立形象。姜家不是普通豪門，在華人界聲名顯赫。他們要在國內打開知名度，我們需要新的海外渠道，互利的東西，沒必要往外推，把他推給別人。”

    晟云寒站了起來，手指在桌子上輕敲，“就這樣決定了，各部門明天給我新計劃，明天早上七點半開會。”

    “能不能晚一點點？我早上需要打胰島素。”有名股東無奈地說道。

    “行，七點四十。”晟云寒大步走到門邊，扭頭看了他一眼。

    “哎……”眾人搖頭，他們多少年沒有這樣早起了！

    晟云寒笑笑，大步走了出去。

    這些懶蟲，拿著中午當早上用，得給他們收收懶筋

    。而且他自己公司的事還多呢，哪有空陪他們羅嗦。

    “晟總，林培先生和您約了九點半見面，還有王主任約您中午用午餐，哦，他說是您同學。還有……”

    佟暢拿著行程單，和他一一對清，免得他又忘了。

    “佟暢，你說男人什么要娶自己不愛的女人？”

    他轉頭看佟暢，小聲問。

    “為了錢嘍，為了升官發財嘍。或者是家里的長輩逼迫嘍。”佟暢搖著手指頭數。

    “這些原因都沒有呢？”

    “那就是吃飽了撐著，自己找罪受。沒感情的婚姻，跟一碗臭湯一樣，維持不下去。”佟暢擰眉，好奇地問：“怎么問這個？”

    “有人自找罪受。”

    晟云寒唇角勾了勾，晃著食指說：“中午和姜云霆吃飯，給我約他去打高爾夫。”

    “啊？那林培先生呢？”佟暢連忙提醒他。

    “一起約。”晟云寒淡定地說道。

    “王主任？”

    佟暢撫額，無奈地問道：“他約了你六回了，你好歹見一見吧，得為建設新城市出份力啊。”

    “那就一起去，大家一桌吃，省錢。我的錢是土里來挖來的嗎，今天這個要來吃，明天那個要來吃。今天一頓請了，姜妹夫會出錢的。以后別和我提新城市，要找我捐錢沒有。也不知道捐到哪里去了。要查我稅，也沒有，我虧死了。”

    晟云寒不耐煩地說道。

    佟暢跟在他身后，一臉無奈。他的這位老板，真沒人能弄懂他的心思。

    醫學院。

    童晚心眼睛盯著書，腦子里想的全是丁嘉楠的事。

    最近聽到的他，和她曾經愛過的他，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喬牧不是一個狡猾的人，他很自律，很努力，是第一名考進學院，也是靠自己全額獎學金去國外念書的，童晚心以前聽人說過他，被人封為圖書館館長，一周七天，全在圖書館。

    就連博艾，也是剛剛才知道他家的背景。

    這樣的喬牧，沒有必要來騙她。

    “晚心丫頭，實習怎么樣？”

    身邊突然坐了一個人，把正出神的童晚心嚇了一大跳。

    “奶奶。”童晚心拍拍心口，把心臟拍回去。

    “不專心。”老太太撇嘴，小聲問道：“難道是在想我那個英俊的孫兒？”

    “您快別臭美了，誰想他呀！”童晚心嫌棄地說道。

    “還狡辯，你看看你都寫了什么？”老太太朝她的書上指攖。

    童晚心寫了晟云寒的名字！她明明在想丁嘉楠，卻寫了好多晟云寒的名字。

    “我發照片給他，告狀，你不好好念書，浪費我們晟家的錢。”

    老太太慢吞吞的拿著手機拍照。她的手機上裝著晟云寒特地給她裝的提醒程序，是唐老鴨的聲音……這是計算器，不是照相機！

    “我按錯了！”老太太慢慢吞吞地關掉，又打開一個。

    唐老鴨大叫：“對了，這是照相機，對準了在按綠色的圓圈圈。”

    滿教室的人都驚動了，老師惱火地把粉筆一丟，批評道：“童晚心你不上課就算了，你以為這是游樂場，把你奶奶帶來度假？”

    “老師對不起，我是來監督她好好學習的，我保證再不弄出聲音了。你繼續！若不解氣，期末給她打零分好了。”

    老太態站起來，鞠躬，一臉嚴肅地道歉。

    教室里一陣陣地笑聲響個不停。

    下課鈴聲正好響了。

    老師氣咻咻地走了，老太太堅持把照片發給了晟云寒，樂呵呵地說道：“晚心丫頭要得零分啦！”

    童晚心哭笑不得地看著她，小聲問：“您就這么希望我得零分？”

    “你傻啊，只要有錢，一輩子呆在學校都好！”老太太扁嘴，慢慢地往外走，“走吧，陪我辦點事去。”

    “來了。”童晚心追出來，一手勾住老太太的脖子，笑笑，“奶奶，要是我們兩個穿越回古代，應該是威震四海的女俠吧？肯定粉絲無數。”

    “你快醒醒吧，就你這臭脾氣，擱在古代，你早被凌遲一萬遍了。”

    老太太嘖地砸嘴，不屑一顧地說道：“還女俠呢，女螃蟹還差不多。”

    童晚心噎了個半死。

    問世間，誰能讓童晚心乖乖吃癟，只有老太太。

    “咦，我是來干嘛的？”

    老太太突然停下腳步，一臉迷茫地看向童晚心。

    “我怎么知道呀，你不是來消滅我的嗎？”童晚心好笑地說道。

    但是老太太沒笑，她從包里拿出一個精致的皮質本子，手指微微哆嗦地翻動紙頁。

    童晚心看著她的動作，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帕金森癥患者就是失憶，發抖，外婆就這樣。

    “啊……我們去做旗袍。布料街哪里有幾家老店，旗袍很正宗。”老太太突然笑了，指著頁面上的黑字，大聲說：“我都忘了，我要去做一條金絲絨的旗袍，好搭配云寒爺爺給我的珍珠首飾！我帶來了，我讓你嫉妒一下！現在可沒有這樣的天然好貨色了！”

    她從包里拿出一只盒子，興致勃勃地打看給童晚心看。

    盒子里只有一只翡翠墜子，碧綠通透。“咦，我的珍珠呢？”老太太擰著眉頭想了會兒，不高興了，“沒有珍珠，我怎么做旗袍呢？完全沒有感覺。”

    “讓慧姨送來吧。”童晚心說道。

    “我都鎖著的。”老太太嘆息道：“老嘍，果然是老嘍。”

    “奶奶，我有這個……”

    童晚心跑到花壇前，掐了幾朵白玉蘭，攢到老太太的發髻邊，笑著說：“奶奶你知道真正愛美的人帶什么樣的鏡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