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容顏為他蒼老
“你不是女人?我摸摸看,難道以前我都是走了后門?” 冉糖一手捂著紅透的臉,低垂著長睫,一手摸手機看時間,小聲說: “黎穆寒,就你說話不正經!” “你喜歡正經的?”他還沒收回視線,車輪開始往一邊偏,又不知道壓到了什么,突然跳了一下。 “該死的,讓你鬧!”他趕緊剎車,跳下車,繞到后面去看車輪的情況。 路上有些碎石子,可能是有拖建筑砂石的車經過過這里。不過,后車輪上還扎著一枚螺絲釘,不知道是剛扎進去的,還是新壓上去的。 “你上午開出來的時候沒事?”他轉頭看她,墨瞳里冷光漸涌。 冉糖腦閃過了林耀的臉,當時林耀就在地下停車場?難道是她?不過,也不能證明就是早上扎進的釘子,說不定是在剛剛的路上。 沒證據,她也不想冤枉人,便搖了搖頭,輕聲說:“沒感覺。” “我換車輪。”他解開了西裝扣子,把衣服丟給冉糖。 冉糖抱著衣服站開了兩步,看著他從后面卸下了車輪。 “千斤頂呢?”他在后備箱里翻了會兒,又轉頭看她。 “不知道。”冉糖搖頭,她這車沒開多少回,就在城里附近轉轉,就算出問題,也會找4s店,她自己根本不會,所以也用不著那個。 黎穆寒薄唇緊抿,挽了袖子,走到路間去攔車,準備借千斤頂。 可來了幾輛都直接開過去了,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我來吧,你躲起來好了。” 冉糖把衣服給他,跑到路間,伸出手,彎下腰,遠遠地就朝駛來的一輛車招手示意。 …… 冉糖不停地招著手,唇角揚高,露出迷人的笑容――只差沒撩起裙擺了,電視里面不都是這樣嗎? 車漸漸近了,稍減了一下,突然就轟大了馬達聲,猛地沖了過來。 “小心。” 黎穆寒幾個箭步沖過來,用力抓住了冉糖的手腕,往后一拽,把她摟進了懷里。 車子掠起的大風,嘣起的亂飛的碎石,打在黎穆寒的背上,擦過他的手臂,飛向遠方,還有幾顆彈在了他們的車上,旁邊的大樹上,和楓葉一起,跌進路邊的小溝。 冉糖的心撲嗵亂跳著,等車走遠了,才從他懷里探出頭去看,驚魂未定,滿眼驚愕。 “怎么會有這樣的人哪?”她憤怒地盯著遠去的車,恨恨地低罵。 黎穆寒緊盯著遠去的車,只見那車停下了,又慢慢地退回來,車窗放下,露出許杰安陰狠的臉,毒蛇一般的眼睛,盯著兩個人說: “唷,我還以為認錯了人,原來真是黎總和冉大小姐,怎么會在這里站著啊?怎么,車壞了?這是急著去保護自己的錢嗎,黎總錢多,損失這么一點又怕什么,還有,給冉大小姐換輛好車嘛,這么有錢,何必這么小氣,車壞了就別要了唄,哈哈哈哈……走了……” 他陰陽怪氣地說完了,也不管黎穆寒和冉糖的反應,油門一踩,駕著這改裝后的跑車,轟轟幾聲震耳欲聾的聲音之后,像惡狼一樣往前疾行而去。 “今天出什么事了,我們現在去哪里?”冉糖猶豫一下,轉頭問黎穆寒。 “沒事。”黎穆寒掃她一眼,淡淡地說。 冉糖看到他的臉被小石子劃過了一道紅痕,頓時覺得心痛了,伸出手指在他的臉上輕撫著,小聲問:“要不然打電話讓人來修吧。” “這點小事,不需要叫人。” 黎穆寒說著,又伸出了手,攔向了開來的車。 大風起了,冉糖穿著單薄的開衫,打了個冷戰。他看了她一眼,低聲叮囑,“把我的衣穿上。” 冉糖把他的西裝披在身上,雙手揪著衣領,看著他站在前面攔車。 又有一輛銀色的大眾開過來了,司機是個年大姐,把頭探出來,小心翼翼地問了幾句,然后熱心地借出了工具。 黎穆寒利落地卸下車輪,把備胎換上去。 他高挽著袖子,單腿跪在地上,陽光從楓樹的枝葉里透過去,落在他的側臉上,每一道光,都為他抹上了淡金的顏色,讓他看上去溫和了許多。 冉糖站在一邊看著,心臟漸被海洋填滿,有一葉小舟,載著她鼓足了勇氣的愛情,在這蔚藍的海洋里遠航。這小舟的主人叫黎穆寒,這彩色的船帆叫作希望,那彼岸叫作幸福。 汗水從他的額上往下滑,他抬手,用手腕在眼上抹了一把。冉糖見了,趕緊從包里掏紙巾,可掏了好幾下都沒拿出來,索性把開衫的長袖放下來,手指抓緊了,探到他的臉上去給他擦汗。 黎穆寒怔了一下,轉過臉來看向她。 冉糖臉紅了紅,抿唇一笑,溫柔地給他擦過了額頭,眼睛,臉頰,嘴巴。 “那個,能不能快點,我還有事。” 那位借工具的大姐從車里下來,弱弱地在后面催促二人。 黎穆寒雙瞳里柔光亮了亮,低下頭去,快把螺絲釘裝好,把工具還給了大姐。冉糖在一邊連聲道謝。 “黎穆寒,你真全能。”看著大姐開車走了,冉糖笑笑,歪著頭看他,脆生生地說:“會賺錢,會打架,會做飯,會換輪胎,還會罵人……你五項全能!” “我還六項呢,還會整你,走了!”他掃她一眼,扣上了安全帶,轉頭看她。 冉糖在路邊撿了枚幾小石子,幾片楓葉,也上了車。 “你撿這個干什么?”他疑惑地看著她,一路上盯著楓葉還不夠,還撿了幾片回來。 “好玩。”冉糖笑笑,在車上找了個小紙袋,小心地放進去,好像撿的不是石頭,而是藏拙的玉。 黎穆寒搖搖頭,在他心里,這小妻子心里充滿了太多不切實際的幻想,石頭可能也會當成穿越空間的時光機…… 黎先生其實真的不懂女人心,女人就算到了七十歲、八十歲,也會渴望浪漫。有時候愛人的貼心小浪漫,真能讓女人感覺到幸福滿足,就算這一輩子都粗茶淡飯過來了,就算手為他粗糙、容顏為他蒼老了,也覺得快樂。 就像冉糖,黎穆寒讓她披上他的外套,為她炸個春卷,她就開心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