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她這回死定了!
這神情落進了冉糖的眼,不由得身子一寒,腳步就停下來了。 “上車。”黎穆寒盯她一眼,拉開了車門。 冉糖拉開后車門坐進去,等他開動了車,才小聲說:“你怎么來了?” “我不來,你要坐在那里繼續聽他演講嗎?”黎穆寒冷笑。 “伯母她跟你告狀?我陪她一天,什么事也沒干成,她指揮來指揮去,一整天陰陽怪氣,我跑上跑下,腳都要斷了,想不到她又玩這種把戲,先是魏嘉,現在是沈駱安,我和別人說一句話就有罪嗎?我憑什么要伺侯她?她到底是我什么人啊?”冉糖怒了,噼哩啪啦地一長串抱怨。 黎穆寒的呼吸沉了沉,方向盤一打,沉聲說:“媽半個壞字也沒說,她說你今天辛苦了,騙你上來為我們祈福,你乖乖地四處跑,她過意不去,單給你買了一串玉符,不好意思給你,悄悄放你包里了,讓你自己看。” 冉糖一怔,飛快打開包,翻找一會兒,果然看到一個黑色金絲絨的小袋子,里面是一條檀香佛珠。 蘇怡芳好厲害……冉糖被噎得半死,抓著手鏈半天說不出話來。 “第一,馬上辭職,不許再去公司。第二,我不許你再和沈駱安有半點交集,如果做不到,你別怪我又發脾氣。” “憑什么?你全都答應過我的!”冉糖馬上就急了,雙手往前一撐,扶著椅背反問。 “憑我是你老公!你也答應過我,你好好想想剛才說了些什么!”他低斥一聲,猛地打了方向盤,車在路邊停下。 冉糖被這慣性甩得往后一碰,又碰到了后腦,悶痛了一下,立刻就用手護住,抬眼看向黎穆寒,一時間氣得渾身發抖―― “你說過不再跟我發脾氣的,我為什么要忍你的壞脾氣!”她急喘著,盯著他看了幾秒,推開車門就下去。 “回來!”黎穆寒暗咒一聲,拉開了安全帶就追上去。 “黎穆寒,你不是男人!”冉糖躲著他的手,快步往前走。 高跟鞋把腳磨得痛極了,她被這個男人折騰得痛極了,他的強勢總是不經意間就冒出來,非把她打壓得喘不過氣,他才滿意! 他的那個媽,非要逼她離開,她也得離得開才行啊!一個要她走,一個要占著她,她被母子兩個弄得精神分裂才會是結局嗎?她不像蘇怡芳聰明,小小一招就把她給擠到了惡人的角色里。 “別耍小孩子脾氣了,上車。”黎穆寒從背后抱住她,強行扛起來,往車上塞。 冉糖掙了幾下,身體被他緊緊地壓住,黎穆寒深吸幾口氣,給她系上了安全帶,低聲說: “冉冉,我到底對你有多高的要求?不上班而已,有多為難?不和沈駱安來往,又有多為難?” “我哪里來往了,遇上了說幾句話,難道我要把耳朵割掉嗎,我不辭職!你們一家人,為什么總是逼我?是不是非讓我死了,你們就高興了?” 冉糖幾乎是尖叫了,用力推了他一下,抬腳又踢他。 “夠了,你發什么瘋!”黎穆寒的臉色鐵青,用力按住她的手腳。 “你有底限,我也有底限,你怎么指揮我都行,我只要有份工作……我到底哪里有錯?你mama,橫豎看我不順眼,就欺負我一個……蔡夢婭那么好,你們為什么不在一起?我……” 冉糖怒視著他,臉色漸漸發白,腦子里也一陣陣地眩暈。糟糕!她心里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卻已經舌頭僵硬,說不出話來了…… 她腦子里的炸彈,爆炸了! 什么總會痊愈,不過是她美好的愿望,炸彈就是炸彈,不會痊愈,只會爆炸!她積郁了太久的情緒,炸彈的弦越繃越緊,越繃越細,只需小小的一點火星子,便能把她炸倒。 黎穆寒聽著她的氣話,立刻甩上了車門,大步繞回前面,沒看出她臉色的不妥之處,又不想和她繼續爭吵,所以一直平視前方, 冉糖想叫他,卻叫不出來,眼前全黑了!手指摸索著去拿手機,胡亂點了幾下,也不知道打給了誰,耳朵里也沒有一點聲音,聽不到,看不到,說不出來……只有心臟在拼命地跳,拼命地蹦,拼命地撞擊她的胸腔。 她想,她這回死定了! 沒想到坐到黎穆寒身邊,還能死掉! 車輪壓著碎石,一聲一聲砸在車身上,黎穆寒本來沒什么脾氣,若非冉糖說得太難聽,他也不想和她吵。 他努力想讓一家人和睦一點,想讓冉糖回家里過輕松的日子,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有錯,男人希望太太過得輕松,難道也是錯?非要四處奔波,四處忍受眼色,當所謂的女強人,她就開心? 冉糖的手努力抬起,想去夠前面的椅背,引起他的注意。 黎穆寒的手機響了,他低頭看了看,是蘇怡芳打來的,他聽了幾句,手機又有電話打進來,居然是沈駱安! “你快看看冉冉!” 黎穆寒轉頭看,只見冉糖頭搭拉著,往一邊歪著,一動不動,黎穆寒腦子里嗡地一炸,緊握著方向盤不管不顧地往旁邊打,一時間路上的車都亂了,嘀嘀叭叭的聲音亂成一片。 沈駱安的車就隔著一輛車的位置,他看著冉糖一點一點地倒下去,手機又響了,是冉糖打來的,不祥的預感頓時壓上心間。 追到黎穆寒的車邊,甩門奔過去。黎穆寒已經把冉糖放平,雙手捧著她的臉,輕喚她的名字。她臉色慘白,唇卻烏青,呼吸又細又淺,幾乎快斷掉了。 “黎穆寒你是不是人?她發病了你會不知道?你這是謀殺!”沈駱安怒吼,從背后狠狠給了黎穆寒一拳。 黎穆寒的身體往前一栽,一手撐在椅背上,才沒有撲到冉糖的身上。他扭頭看了沈駱安一眼,臉色鐵青,從齒縫里擠出一句,“你開車。” “媽你趕緊叫何硯來接你。”沈駱安反應過來,轉頭沖著鄭意茹說了句,飛快地繞到車前。 黎穆寒坐上去,也不敢挪動冉糖的頭,半坐半蹲地擠在后座,拉著她的手指,一直在叫她的名字。 “冉冉……” “別叫了,叫得我心慌死了。” 沈駱安又大吼,從后視鏡瞪他一眼,腳下油門踩得更緊,利箭一般在路上穿行。 黎穆寒緊握著冉糖的手指,額頭俯下去,輕抵在冉糖的額上,寬大的肩也縮了起來,一種刺骨的冰涼在心里堆積著,讓他忍不住地發抖,十多年前經歷過的那種恐懼從靈魂深處冒出來,喉頭堵得厲害,這時候,他再也說不出半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