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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貴妃起居注在線閱讀 - 第338節

第338節

    這當然也使得襄王一系陷入了不小的被動之中,要知道他本來就沒帶多少人進京,再說離京這些年,也沒怎么和京里的親戚走動過。自從知道了母親的心思以后,更是閉門謝客,半點不敢輕舉妄動,只等著最終的結果。結果等來等去,除了等來了嫂子的一封信以外,京里的消息是壓根都傳不進來。而這位尊嫂皇后陛下的信里,對于局勢也只是一筆帶過,不過是要求襄王盡早澄清局勢,明確皇位的繼承而已。

    襄王并沒有回信,他也用不著回信,不論是應承還是拒絕,都不可能瞞得過嫂子。他之所以還沒有動作,不過是還在等待著母親的傳信——自從大哥去世以后,母子之間,就再也沒有互相聯系過。母親心意,仿佛是藏在云背后的月亮,他甚至都還弄不清楚,沒有個十足的把握,到底母親是不是真心想令他繼位,還是不過以此為籌碼,又在和他所不知道的敵手討價還價。

    在就藩之前,他和母親見面的次數,還算是不少,母親閑來也時常教導他一些為人處事的道理,兩人的關系,不能說是不密切——但一就藩這就是六七年,期間兩人音信隔絕,京城的消息送到長沙,早已過期。再說,一個藩王太關心京中局勢,影響也不太好。皇帝大兄身邊的廠衛,除了監察百官以外,又怎會放過自己這些藩王們?

    襄王在幾兄弟之間素有賢名,這賢名也是其來有自——他文化修養不低,更是早擇定了長輩周王做自己的榜樣,早就下定決心,要修書、學醫藥、寫戲曲,在雜學上創下一番聲名,和他那幾個兄弟比,他的名聲也的確最好。雖然就藩長沙,但在湖南也沒有橫征暴斂、剝削錢財、欺壓當地官員、蓄養私奴……這些事,他的那些長輩又或者是兄弟們可沒有少做,比如鄭王吧,竟然做出將得罪過他的人強行閹割,沒入王府中為賤奴的事情。雖然身份尊貴,不可能因此獲罪,但也難免招來了大兄的訓斥。

    其實,只要不是奢侈無度,朝廷對藩王的供給還是相當充足的,再加上循例創辦的產業、莊子,襄王在長沙,過的是逍遙不知人間數的好日子。要不是大兄病了,他受了詔令,他還真的不想再到這炎熱干燥的北京城里來,遠離嬌妻美妾,過著謹慎小心的日子。

    一別五六年多,母親是顯見得老了,母子相見,自然有許多感慨。除了大兄的病情以外,還有許多家務瑣事,可以促膝言談分說,自己的長子是在長沙出生的,未能和母親見面,她也甚是惦念。還有三哥的病情,輾轉多年,到如今又有惡化趨勢……如同和大兄會面時一樣,一家人說得最多的那還是家事。畢竟,雖然是天家富貴,但一家人也因此天南海北,不能時常相會,就連這最平常的家常,也找不到機會來嘮。血緣至親,彼此的關心發乎至誠,這一點是身邊多少簇擁著的下人們都比不上的。

    不過,在這幾個月里,娘卻從未提過朝廷政事,大哥就更不會說這些了。導致現在襄王除了知道有個三楊,也還能勉強記得六部尚書的名字以外,對于朝政實在是一塌糊涂、一無所知。他絲毫也不清楚,如今朝廷里涌動的都是什么暗流,又分了哪幾派勢力,究竟是娘有意把他推到前臺呢,還是他純屬倒霉,被不知哪派勢力拉出來擋槍了。嫂子寫來的信上,雖然有皇貴妃的用印,但這又焉知不是造假,又或者有什么隱情?宮里水深,他也不是第一天知曉,太宗年間宮斗得如火如荼的時候,他可還沒就藩呢。在這宮闈中,有什么離奇的事都不會讓他訝異,既然現在局勢還不明朗,還沒有半個人來聯系他,那最穩妥的辦法,也就是不言不動,等娘的指示了。

    雖然自知以他如今掌握的資訊,根本無法對局面做出有效的判斷,但畢竟被卷入局中,他亦有些擔心自己的處境,也想知道拱他出來的人,到底有什么意圖——倘使是娘的話,她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不是沒考慮過娘是真心想讓他做皇帝的可能,不過,即使這可能極為微小,襄王也感到十足的荒誕。沒有任何人比藩王自己,更明白朝廷對他們的警惕了,畢竟太宗皇帝自己就是從藩王走上寶座的,他又怎會不提防這一點?且先不說大兄遺下兩個皇子,就說他自己吧,雖然自小教育上也沒虧待,讀書識字用的都是名士為老師,但教育內容和大兄比,差得可就遠了。論詩畫,他有底氣和大兄一較高下,尤其是畫上,他未必比大兄差多少,可要說治國,他連大明州府多少都不能背誦,更別說那復雜得讓人頭暈眼花的官制,文武職進退,天下錢糧所系的稅制——光是想到這些,他就是一陣頭暈眼花,說實在的,連國家根本運轉到底需要多少制度,襄王都自承是絕不明白。治國這門學問,哪有這么簡單?不經過完整的君王教育,就算是近在儲君身側長起來的兄弟,都根本不得其門而入。現在讓他接手?這不是在開玩笑吧,或許二哥會有點興趣,但他一向有自知之明,做個藩王,他的政治智慧是夠格了,該怎么自保,師傅們也都曾多方教導過,長史更是他的好臂助,讓他去做皇帝,他可是沒有絲毫興趣與信心。即使國家百官泣涕以盼,就等著他入住乾清宮了,襄王也根本不知道他該如何管起。

    再者,朝廷是絕不會許可如此悖倫大逆之事發生的,當日建庶人倒行逆施之甚,焚宮失蹤后,還有多少臣民,或自盡或戰亡,鬧出了多大的風波?這還是他有錯在先。如今,太子無辜稚童,一語未發,一件事未做錯,皇位為他這個叔王掠去……天下人又會怎么看待此事?諸地藩王,怕不要蠢蠢欲動——你襄王都可以如此篡位,我等就不行了?更不說,那些文臣們,哪個不是受著三綱五常的教育長大的,就連自己帶著的幾個庶務官,這幾日見了他都是欲言又止,滿面的擔憂和不敢茍同。襄王很了解這幾位先生,真要是他有了上位的心思,只怕連他們都不會幫他。

    在國家尚有繼承人的情況下,藩王如要舉事篡位,模范教科書便是太宗皇帝了。即使是太宗皇帝這樣的天縱英才,在舉事前又豈止是醞釀了三十年?沒有自己的完善班底,在繼位后強制壓服朝廷文官,沒有傲人的戰績武功,震懾各路邊將、藩王,如何能夠妄言登位?就連宋太宗,那也是有金匱之盟護身,才能如此順理成章地登上皇位,在繼位之前,他本來就是開封府尹,五代以降,那從來都是給繼承人留的官位!

    襄王精于詩詞,對于史學,不過囫圇吞棗,此事的細節還是這幾日他從府中所藏典籍中研究出來的。相信他娘乃至三楊學士,在這方面造詣都要比他精深。是以他從未以為自己將會登位,只是到底圍繞著皇位在發生著什么斗爭,這里頭的事,他自忖自己是想不出來,只能等個結果了。

    今日是大兄頭七,按慣例,今日將會大殮入棺,雖為親弟,卻無法參與,只能困于府中,等著這莫測的斗爭早日出個結果,襄王的心緒自然不算太好,他如今倒是盼著娘快些傳信,令他幫忙,盡管有很大可能會招惹麻煩上身,但也比關在屋子里空等來得強。

    書也讀不下去,正是閑坐喝茶時,襄王忽見自己最為信用親昵的內承奉走來,便道,“你來了,倒是來得好,我們下一盤棋吧,這賊老天冷得厲害,我也不耐煩出屋去走動。”

    這位內承奉,是他自小隨身大伴的干兒子,大伴去世后,內承奉便成了襄王身邊的第一內侍,和襄王關系極佳,此次進京,襄王本意將他留在長沙照管內府,他卻是擔心襄王孤身應付不得,遂自告奮勇地跟了過來——他既是出身宮廷,干爹又是皇子大伴,在宮里自然有一番人脈關系,比起庶務官,倒還更有用些。不過這幾日也和他一道被困在府中,哪里也去不得,就是有渾身的勁兒,也無處使去。

    這時進來,他顏色卻和往日不同,見到襄王還若無其事,便跪了下來,叩首稟道。“王爺,奴婢有要事回稟。”

    襄王自是詫異,“什么事?你說。”

    內承奉便細細地說出一篇話來:王府雖然閉門謝客,但每日里積攢的夜香總是要開門去倒,而且總不可能老吃府內窖藏的大白菜,總是要開門去買菜的,今日仆役出門辦事時,見有人遠遠地對王府后門指指點點,心中便知道有事。他亦算機靈,并不發火,而是搭訕著走過去問了究竟。因十王府平日在京中自有常住仆役,和街坊亦時有來往,眾人也不回避,而是和他說了。說是昨日起,京里便有傳言,先帝去世,乃是太后與襄王合謀所為。所以襄王進京后才一直滯留不去,若非是一位胡太醫忠勇敢言,這里頭的委曲還真沒有人揭出來。說是太后在先帝夏天得瘧疾時,就想把他給治死,還是胡太醫識破了太后jian計,拼命反對,這才勉強保住了先帝。這一切都留下了痕跡,在太醫院的檔庫里保存了下來。先帝也有所察覺,只是為了孝道,隱蔽不發,到得冬日這一病,即使只用了胡太醫扶脈,對太后百般提防,也終究還是難逃毒手云云。

    “這都什么話?”襄王都氣樂了,“現在還真是亂得不成樣子了!”

    “正是如此,奴婢聽說后,也是深覺荒謬,卻又不敢怠慢。遂私自出府——”內承奉先磕了幾個頭請罪,方才續道,“去往干兄弟府上打探了一番。”

    內承奉的干兄弟,如今在二十四衙門也有個長隨身份,雖然職位不高,但勝在是御馬監,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當然也依著如今的潮流,在城里置辦了一座小宅子,襄王也聽內承奉說起過此人,他迫不及待地等著內承奉往下說。

    “誰知,干兄弟一見奴婢,便是臉色大變。原來自昨日起,此事已經傳遍了京城,種種消息亂得可以,頗有些自相矛盾之處,也有些說法,和奴婢聽到的不同,可卻有一點是幾乎不變的。那就是的確有一名太醫,在夏天時就提出,當時太醫院所用藥方過分兇猛,即使能好上一時,也會消耗陛下元氣,恐對日后不利,甚而削短陽壽。您也知道,太醫院論方,尤其是圣體有恙,那必須都落在紙端的。所以檔庫有記載,這的確是不假。而太醫院諸人,之所以如此一意孤行,也是因為老娘娘下令,將其性命與大行皇帝綁在了一起……”

    這個消息,的確合情合理——簡直是太合理了。襄王立刻就想到了大兄去世前那十余日,的確只讓兩名太醫用藥,做法和慣例迥然有異。甚而只要皇貴妃徐氏在旁服侍,皇后只能時常探視,至于母后,更是幾乎沒有親身過去,只是派人前去探望……

    難道?!

    不!他狠狠地一揮手,將這個荒唐的猜測驅逐出了腦海:娘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細心一想,太醫院的做派,襄王又不是不知道,其用藥節奏,若是平時也罷了,急病時讓人怎不擔心?娘若是著急起來,也的確有可能發下這樣的話語。太醫院受了驚嚇,便開出猛藥……并不一定是娘有意造成這樣的結果,因一時心急至此,也極有可能!

    “這消息,一日間便傳遍了京城?”襄王沉思片刻,又確定了一句。

    “的確,說是昨日下午開始傳的,到了今日早上,連百姓們都知道了。”內承奉也和他想到一塊去了,他膝行了幾步,抱住襄王的膝蓋,懇切地道。“王爺,此事背后,必有推手——咱們是被人惦記上了哇!”

    這一點襄王還能看不明白?他思忖著望了內承奉一眼,尚未說話時,侍女忽又來報,卻是他隨身帶上京城的老教授求見。

    王府屬官中就有教授一職,平日里教導藩王與家人讀書明理,地位尊崇。襄王對其一貫尊重,聞言慌忙請進來,老教授卻也是一進門就跪了下來,“王爺,大事不好了!”

    居然也是聽說了傳言,來找襄王商議的,“以金匱之盟,尚且有斧聲燭影一說,國朝本立有太子,王爺,此言一出,您是難以自明啊!如今局勢,實在危若累卵!”

    說著,便連聲勸襄王進宮解釋,上書請太子登基,以此平息流言,也算是一盡人臣的本分。內承奉滿面擔憂,欲言又止,卻是顯然在擔心襄王進宮后的人身安全問題。

    襄王和內承奉多年主仆,對他的心思看得極是清楚,但他并不在意這個——若是新主真要他死,在哪里也都一樣。有娘在,事情還到不了這地步。

    只是……

    “去安排一下,我們今日就回京!”他終于下定決心,霍然起身,以不容質疑的語氣吩咐內承奉,“把儀仗擺開,鬧得越大越好,辭行和請太子登基的札子,我走了以后再遞上去。”

    “您這是——”老教授不禁一怔。

    襄王掃了他一眼,卻并無解釋的意思,匆匆安撫了幾句,“本人心思,等回到長沙后再和先生解釋吧。來人,快送先生回房去,收拾細軟!”

    不消片刻,內承奉和老教授都被送出了院子,屋內頓時又安靜了下來。襄王在屋內來回打了幾轉,仰首望了一會天棚,終究是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

    此時進宮,那就真說不清楚了,就是進去遞札子、請太子登基的,只要老娘娘沒改主意,他的來意,必定會被抹黑成‘借請立太子,和太后密議’,除非他聯合內閣諸臣進去清寧宮佐證,不然,后宮的事,誰說得清楚?藩王自保,第一條鐵律就是要避嫌疑!

    ——可,若是聯合內閣,那不成了帶頭逼宮了?流言一出,恐怕娘那里本來已經亂了陣腳,自己再來這么一出,那就更要亂了。進宮不可取,留京更為難,為今之計,只有立時返鄉,人走了以后再留奏疏表態,才能從漩渦之中抽身而退。希望自己的這番舉動,可以保住自己,事后不必再被波及!娘那里,不管她原本拿自己做筏子想達到什么目的,如今也只好另想別法了——他雖然孝敬,但也是有妻有子,也要為自己的小家考慮。希望以娘的手腕,失去自己這枚籌碼以后,也還能斡旋折沖,達到她的目的。

    天意無常,自己也只能盡力而為了,至于最終如何,那就聽天由命吧!

    襄王調息了一會,慢慢睜開眼,親自磨了墨,在紙上慎重落筆寫下了幾行字。

    ‘母后皇太后殿下、尊嫂皇后殿下……’

    寫到此處,又不禁露出苦笑——前日晚上收到皇后親筆信時,他就早該料到,這絕不會是皇后方走出的唯一一步棋。雖然對娘的圖謀一無所知,但襄王可以肯定,她的敵人里,應該是包含了這位心機深不可測,能從逆境中重登后位的皇嫂。襄王自己作為親子,當然是站在母親這邊,奈何如今,他卻到底還是要順著皇后的意,被逼離京城了,甚至還有些隱隱的后悔:若是能在第一封信時,就自證清白,又怎會鬧得和現在這般滿城風雨,連母親都要受到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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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王府是風云變幻,殿宇群里多少人來回奔走著收拾儀仗,文華殿也不平靜,自打大行皇帝賓天,內閣三人就自發恢復了值班制度,沒輪班的那位也不輕松,他默認要去參加大行皇帝喪儀的種種流程。比如今日是大行皇帝頭七,大殮禮十分重要,便由首輔西楊大人出席。次輔東楊大人往禮部坐鎮,余下南楊大人才在東便殿辦公,以備軍國急務——越是改元時候,就越是要提高警惕,誰知道北方的鄰居,會不會一時興起,決定來個新年小動作?

    “弘濟,辛苦了。”眼看日薄西山時,東楊大人搖搖擺擺,卻是進了便殿,“今日無事吧?”

    “勉仁兄,”素來沉默寡言的南楊大人也拱了拱手,“今日無事。”

    他沒問禮部是否有動靜,東楊大人特意過去坐鎮,便是因為就算宮內有變,比如有些人異想天開想要把登基典禮給行了算數,禮部畢竟還是保管著登基儀所需要的許多物件,且因為局勢緊張、人心浮動,大行皇帝的喪儀也許有可能出錯,不巧,正在這當口,禮部尚書胡大人又病了——發了高燒,實在無法視事,只好由東楊大人親自前往督促指揮,免得誤了事。既然東楊大人一日都沒有聲音,那么,禮部那處應當也是平安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