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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貴妃起居注在線閱讀 - 第155節

第155節

    長此以往,可該怎么好?幾個大宮女互相看著,都能看出來微笑底下的愁容。只是面上自然也不敢露出分毫,伺候著皇后又用了一丁點兒,一整張幾乎沒動過的早餐桌,就成了親近宮女們的福利。

    藕荷昨晚值夜,伺候完早飯就可以回去休息了。只是她心里有事,在小茶水房里混著吃了一頓重熱過的豆漿粉絲包子——‘油膩膩的,難怪娘娘不愛吃這個’——聽說那邊徐莊妃進來請安,一抹嘴,便混進了正殿里,在皇后身后站著。

    她料得不錯,今兒早上何惠妃果然沒來,說是病還沒好。徐莊妃還幫她向皇后解釋,“天氣才冷,她前兒散步回來,貪涼一定要喝冷茶,結果就沒受得住。昨日去看她,還躺在床上呢,直嚷著這一病不好,不能吃螃蟹了。”

    皇后也被徐莊妃的描述逗笑了,“仙仙就是調皮——其實,北京的螃蟹也沒大意思,不如南京的肥美,不吃也罷了。”

    “確實是,要說鮮,還是南京太湖那面的大閘蟹鮮美。”莊妃和皇后說了點南京的吃食,也笑了,“說著說著,倒是想回南京去吃小蘿卜絲燒餅去。”

    “你愛吃,中午讓御廚打了給你吃也是一樣的。”皇后口中漫應著,卻是扭頭瞟了藕荷一眼。藕荷心里有數:莊妃過來,已經坐了有一刻鐘了,作為請安來說,差不多到點兒可以走了。但莊妃卻還沒有動彈的意思,皇后是讓藕荷給莊妃暗示一下。

    可……徐娘娘像是這樣不懂眉眼的人嗎?藕荷稍稍站前一步,給莊妃遞了個眼色,果然,莊妃的眼色也就跟著飛了回來。兩人對了幾眼,藕荷便會了意。她彎下腰,輕輕地在皇后耳邊道,“娘娘,莊妃娘娘只怕有話要說……”

    皇后略帶詫異地‘哦’了一聲,這才算是回過神來了。她忖度了片刻,方笑道,“你也好久沒過來了,怕是不知道,我這里又來了幾盆好花,不如一道去看看吧?”

    藕荷心里頓時就是一酸:若是從前,坤寧宮還當家的時候,什么好東西沒有?就是莊妃來了,一樣是被坤寧宮穩穩壓住一頭。可現在,娘娘要找個借口都是那樣的難,莊妃那里才生了公主,又正受寵,皇爺屢屢過去,清寧宮那邊哪敢委屈了?什么東西照樣供給不說,有了稀罕物事,自然都是先盡著那邊。這坤寧宮內,要找出些永安宮沒有的是難,而要反過來,卻是再容易也不過了……

    #徐循這一陣子,每三天的請安都沒有缺過,其實等待的也就是這么一個機會。前幾個月皇后都不大出來,特地上門拜訪,也是著了痕跡,再說,姿態也不好看。眼看著夏去秋來,孫貴妃的孕期算來都有五六個月了,皇后還是這么無動于衷只顧著養病,徐循基本上都是可以肯定她確實是毫不知情了。好像除了把那批財貨托付過來以外,皇后就真的完全不問世事,活到另一個世界里了一樣。

    秋高氣爽,這會兒陽光出來了,在園子里走走也是挺舒坦的。兩人在后院攜手漫步了一會,宮女們都遠遠地墜到了后頭。徐循想了想,索性開門見山道,“jiejie,長寧宮的事,您是怎么看的?”

    “總算是又有了身孕。”皇后還不至于連正常對話都應付不了。“能為天家開枝散葉了,這是好事呀。只盼著她能順利保胎,平安生產,可別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徐循嗯了一聲,更肯定皇后是絲毫蛛絲馬跡也沒聽聞。“可是,不論懷胎的是哪一個,只要能平安生產,那都是好的,不論怎么說,也都是大哥的子嗣么。”

    皇后的腳步頓了頓,“你是說她一開始稱病的事兒?”

    她要是這時候還反過來教育徐循,說孫貴妃稱病也情有可原,那徐循就不會往下說了,見皇后態度真誠,她也就續道,“這是一個,還有一個,清寧宮那邊把南醫婆派過去了,可從頭到尾,南醫婆就見了孫jiejie幾面,緊跟著就被遣回去,大哥也就去清寧宮請安了……那以后,清寧宮那里就對長寧宮不聞不問的。這都幾個月了,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太后娘娘在你我有孕的時候是如何關切的,jiejie心里也有數的吧。”

    皇后的眼神中,已是透出了些許深思之色,她沉吟了一會,慢慢地道,“給長寧宮問診的,是劉太醫嗎?”

    “卻不是。”徐循嘆了口氣,“是本為戴罪之身的周太醫。”

    皇后點了點頭,微微露出一絲諷笑,“使功不如使過。”

    不論這罪來得有多冤枉,鬼胎沒扶出來,沒救過來,偏巧還有人救了,這就是周太醫的罪。當時沒有處理他,不過是因為宮里沒騰出手,后來在徐循的生產上,他運氣好又被喊進來了,好歹還立有微功,這才保住的位置。但周太醫的地位,和劉太醫現在是無法比了。從前是能給后妃們扶脈的紅太醫,如今一下就被邊緣化。這樣的人,往往很想重新往上爬,也往往都是很容易行險一搏,很容易被收買的。

    徐循嘆了口氣,她覺得自己總算是盡到情分了。便不打算再談此事,而是望著那盆新開的菊花笑道,“確實是開得好,這是萬山紅遍吧?紅得真好看。”

    皇后卻沒有接徐循這個話茬,而是又問道,“你道長寧宮那樣做,是為了從宮外抱養,還是——”

    徐循眉頭一皺,忙道,“這……此事大哥應該也是知情的。”

    她開始有點擔心皇后的戰斗力了:一場大病,往往能讓人思維緩慢,性格大變。尤其皇后的病出血太厲害了,很有可能她現在腦子的確也沒以前靈活。剛才她明明說了皇帝去過清寧宮,如今卻還問了這樣的話,不能不讓她有所顧慮。

    只好再把話點明了一些,“身邊宮人有了身孕,如此安排也是情有可原。這一胎是女兒,多一個也不多。若是兒子,可就是皇長子了。”

    在皇后生育無望的情況下,皇長子那基本上就等于是太子。太子生母,將來萬一皇帝走在兩個女人前頭,你這個太后好意思讓人殉葬嗎?前朝也有大把兩后并尊的例子。到時候頂多是給胡太后多上幾個徽號罷了,嗣皇帝心里肯定還是更看重自己的‘生母’。

    當然,若是皇后死在前頭,那也沒什么好計較的了。徐循心里其實一直就是懷疑皇后很可能什么都知道,但是就感覺自己活不長了,才根本懶得計較。她給自己送的滿月酒,就有一種很強烈的托孤意味。她一直猶豫也就是這一點——但不論如何,既然皇后有不知道的可能,她盡過情分,夜里睡得也能安穩點兒。

    “皇長子……”皇后仿佛在慢慢地咀嚼著這三個字,過了一會,才又笑道,“你說,我該如何做呢?”

    徐循看了她好一會,心里真是覺得十分難過,她忍住了涌上的酸澀,慢慢地道,“開枝散葉,生兒育女,始終是好事。若是貴妃自己有孕,那沒什么好說的,可若想陰奪人子,這畢竟是違背天倫的事兒……后宮制度,似乎也不允許吧。宋真宗時,那是皇后去世了,才輪得到劉娥那樣行事。此事由娘娘出面,實在是占盡了情理,您打發藕荷,隨劉太醫去給孫貴妃扶個脈,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五個多月,差不多也要開始顯懷了。就算劉太醫睜眼說瞎話,藕荷想必也有一些辦法能試探出孫貴妃是真孕還是假孕。是真孕不必說了,皇后雖有小小尷尬,但她和皇帝、貴妃的關系還能壞到哪兒去?是假孕的話,從太后的態度來看,她也是很勉強才同意孫貴妃的做法,如今真相大白那也不必說了,就算不治孫貴妃的罪,把真正懷孕的那個宮人帶出來居住總是可以的吧。生了女兒,不必說,隨便晉封一下養起來就是了,生了兒子,那怎么封呀,怎么飛黃騰達呀,日后怎么得意呀——也是人家應得的不是?誰讓人家生了兒子呢?就算要抱養,那也該皇后抱,歷朝歷代,沒有皇后在位的時候,貴妃抱養子嗣的,說難聽點,一個妾抱了一個通房的孩子,這算是怎么回事呢?

    當然,計劃是這樣,到時候可能實施的過程里又會有很多波折,但在徐循來看,皇后這么做的風險是很小的,畢竟,她實在是已經沒有多少能失去的東西了。

    這也不是一道很難以計算的數學題,但皇后卻是沉默了良久,方才點頭道,“你說得有理……小循,這個宮里這么多姐妹,今兒我算是看清楚了,也就是你對我有真心。——真是謝謝你了。”

    徐循想到皇后昔年對自己的照料,心中的感慨和酸楚真是難以言喻,她低聲道,“娘娘萬別這樣說,我也沒做什么。”

    “你還沒做什么?”皇后失笑了,“說了這番話,已經是夠把我當自己人了。”

    “若要這樣說,昔日娘娘對我的照顧又該怎么算?”徐循搖了搖頭,“娘娘從前對我說過,咱們姐妹不是外人。這些年,我一直把這話記在心里。”

    皇后也不禁勾起唇角,她握住徐循的手拍了拍,“我也一直都記著這話……我知道,咱們兩人間誰都沒有壞心眼。”

    是不是真的從沒有過壞心眼,徐循實在不敢說,有時候她覺得在這宮里過活,就像是在黑暗中盲目摸索,每個人的面目都是這樣的模糊,連她自己都不敢說她沒有往壞里去揣測過皇后。但起碼,她們倆做出來的事,最終對對方都是好心,這也已經夠了。

    “我盼著jiejie能早日康復。”她真心實意地說,“皇子、皇女們,都還要仰仗您的撫育呢。”

    一般人家,正妻就算無出,庶出子女也得把她當親媽來看。很多人家的孩子,對嫡母的感情也是很深厚的——從小被管大、養大,一處吃一處喝,不是血脈之親,也能有濃厚的親情。就算沒有生孩子的可能了,皇后也可以——而且也應該盡力教養還沒出現的皇長子,這不但是她的權力,而且也是她的職責。

    皇后卻只是很無力地笑一笑,她有點站不住了,就近在廊下給自己找了個地方靠著歇腳。

    “就因為你和我貼心,我今日也和你說句真心話……”她輕輕地閉上了眼。“這些事,我也收到了一點風聲。該想的,我也想得明白,可小循,我沒力氣了。”

    她低聲說,“讓他們去折騰吧,愛怎么樣就怎么樣。我也不想爭了,她要做皇子生母,就讓她做,要做太后,讓她做,她總不能還把我給殺了吧?我就在這坤寧宮里住著,她要殺了我,我也就在這不挪窩了,愛來就來,我等著呢。”

    皇后的話,說得是真情實意,沒有半點虛偽。徐循望著她,一時也不禁無語,過了許久才低聲道,“也是,反正再怎么樣,也得尊您這個皇后嘛。jiejie你現在可是超脫了……”

    話說到這份上,還有什么好繼續的?徐循扶著皇后進了里屋,看著她睡下了,方才告辭出來。

    回到永安宮里,柳知恩一早等在那了,他是知情人,徐循今日去請安去了這樣久,以柳知恩的智商,如何猜不到這是在做什么?徐循一回屋,他就跟進來了。“娘娘——”

    徐循也沒有吊胃口的意思,“沒用了。”

    柳知恩的眉毛就挑了一挑。

    “皇后已經垮了。”徐循的聲調冷而干脆。

    想了想,又不免嘆了口氣,“還記得我和你打的比方嗎?”

    柳知恩輕輕地點了點頭,“您覺得……皇后娘娘已經被吞進去了?”

    “何止是吞進去,我看,她是早被嚼吃光了。”徐循低聲說,“現在剩下的,就是吐出來的一點渣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