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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貴妃起居注在線閱讀 - 第144節

第144節

    都三十歲了,還沒個兒子,皇帝的心情大臣們也都是可以理解的。許多軍國要事,本來是想當著皇帝的面吵出個結果的,你比如說交趾那邊到底撤兵不撤兵,還有瓦剌諸部那邊關系怎么處理等等,這些事從昭皇帝年間就一直擱置到了現在都還沒個結果,朝廷的錢糧可不會因為政務的耽擱而停止支出……但現在,見皇帝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大臣們也都把話咽到了肚子里。虛應故事般‘議事’了一會,也沒達成結論,便一個接一個地閉上了嘴巴。

    其實說起來,大臣們和皇帝一樣都是有幾分心急的,對皇長子的夭折也都很心痛——皇后產下鬼胎的事,并沒有鬧得滿城風雨,坤寧宮的人自然不會到處亂講,而產婆們也都是知道輕重的。就連宮里都只是影影綽綽有些捕風捉影的流言,外朝這兒就更難收到消息了,所以,在他們來說,皇長子不過是不幸早產夭折了而已。若是運氣好的話,其實還有養下來的可能。

    皇后長子,光是嫡長兩字,就足夠所有維護正統的士大夫高。潮好幾次了,現在一切成了泡影,也只好退而求其次,把眼神盯準了徐娘娘的肚子。內閣議事,破天荒半個時辰就完事兒了,連仁宗實錄的修撰一事都沒定下來。特地被叫進來的禮部尚書胡大人還沒發言呢,個人就很有默契地都散開了。

    幾個大臣一道往文淵閣方向撤退了過去——那一片低低矮矮毫不起眼的小院子,就是內閣成員上班的地點。也是天下文臣最夢寐以求的地方,雖然自文皇帝年間設立至今還不過十年,但此處已經是成為了朝廷權力的中心,甚至是六部尚書的權力,都無法和這班無宰相之名,有宰相之實的內閣大學士們抗衡。

    當然了,在很多時候,內閣大學士本身就兼任各部尚書,所以內閣和六部彼此間并不存在什么敵對的關系,就像是如今的這些大學士們一樣,雖然有矛盾,但經歷過了文皇帝年間的鐵腕強權以后,大家更看重的還是戮力對付更大的敵人——文華殿里權威莫測的皇權。

    今日便是對皇權很有意義的日子,幾個人沉默地走了一陣,便有一位楊大人低聲道,“國本不定,國家不寧啊。”

    這個感慨當然不是無的放矢,內中含義幾位大人也不是聽不出來——都是天子近臣、國家重臣,八卦幾句天子家事也沒什么好忌諱的,這話就是放到天子跟前,皇帝都說不出什么不是來,畢竟是正理么。

    但一時間也沒誰搭腔,只有胡大人看著是有幾分憂心忡忡地,接了口道,“莊妃盛寵,只怕重演漢武故事。”

    從漢武他老爹開始,漢代好幾個皇后都因為無子而地位不穩,然后被寵妃憑借著兒子上位的。雖然說國朝規矩,各種子嗣都是放在皇后名下教養的,但那也只是說由皇后來負責安排教養而已,再怎么教也不可能把生母是誰都混淆了。

    后宮里的事,按說外臣是不該多管的,但既然是人,怎么可能沒有八卦之心。帝后之間的紛爭,大臣們心里也是有數的,只是輪不到他們多說什么而已。明擺著的事,皇后不但無寵,而且和皇帝的關系已經是淡漠到了十二分,皇帝連‘她也配當皇后’的話都說出來了,現在皇長子早產夭折,據說本人也是險死還生……這生子的要是個一般的宮人那也罷了,若偏偏又是素有盛寵,在皇帝心中地位一向非比尋常的徐莊妃,真是只怕連太后都保不住她。

    而且,太后會保嗎?皇帝喜歡莊妃不說了,清寧宮那里不也時常夸獎、召喚莊妃過去?大臣們的妻子進宮朝拜的時候,都是有眼睛看的。和勛貴命婦間往來時,多少也會說些八卦,心里都是清楚的:莊妃在宮里的地位,那是和孫貴妃一樣,穩穩的坐二望一,這兩人誰先生下子嗣,后位都有很大可能是要易主的。

    而在南京和莊妃發生過嚴重沖突的胡大人,現在能不擔心嗎?

    他不能去走徐家的門路,莊妃娘娘對家里人的約束也是有名的嚴格,家下親戚稍一犯事,大嘴巴子就抽上去了。很明顯,娘家人根本就做不得徐娘娘的主。再說,胡大人也丟不起這個人。

    親自向莊妃請罪,自然就更不可能了。胡大人和徐莊妃之間的梁子,那就算是結下了。莊妃若是正位以后,人心向背,胡大人的權威少不得是要跌上幾分的,今兒這事,大家雖然都關注著,但最為牽掛的,肯定那還是胡大人了。

    第一位楊大人嘴角一翹,半是幸災樂禍,半是打趣地望了胡大人一眼,“老胡現在,譬如鄰家失火啊。”

    鄰家失火,不救自危,胡大人和胡皇后雖然沒有親戚關系,但現在肯定有強烈的唇亡齒寒之感。

    第二位楊大人眉頭一皺,卻是插話道,“諸公慎言,先不說還沒個結果,即使有了結果,嫡庶之辯、倫常之綱,也是不容絲毫紊亂的。一切自有先例,如宋神宗故事,宋在漢之后,禮儀完備,自然以宋為鑒。漢武之前,儒道不尊,千年舊事,有什么值得討論的地方?”

    這已經是很明顯在表態了:宋神宗的皇后向氏就沒有兒子,唯一一個女兒還早早去世,和胡皇后的處境確實有幾分相似。——到了三十歲上,神宗才有一個站住的兒子,也就是后來的哲宗。而哲宗生母朱氏,素來受到皇帝寵愛,接連生育了三次,其中有兩個兒子,還都站住了,和皇帝的感情,在宮中的地位,那還有什么好說的?

    可就是這樣,朱氏一直也就是個妃子而已,太皇太后和太后兩尊大佛接連把她壓得死死的,連夸大臣都會被太皇太后當面訓斥,受盡了污糟氣,親兒子哲宗從小也被養在向氏身邊。即使后來父親去世,哲宗即位,也一直都沒有給生母加封皇太后,朱氏終其身僅為皇太妃,還是太后向氏屢次表態,這才有了超出諸妃之上的待遇——去世以后,這才給追封了一個皇后的名分,算是安慰獎。

    朱氏這樣的待遇,當然也是有其特殊的原因在,但哲宗這個親兒子都沒給她尊太后位,也算是嫡庶分明的典范了。在最理想的儒家社會里,庶子承襲皇位又如何?也不代表其母就能母以子貴地竊據皇后之位,而且,雖然當時的向后也算是名門之后,而朱氏只是平民之女,出身差距還是存在,但現在的胡后因為正統地位,一樣會擁有一班大臣的支持。現在的倫理,已經不如漢代那樣混亂不堪了,宋代理學大行,‘以孝敬為先,明宗支嫡庶’的風潮是遍及天下。第二位楊大人一提神宗故事,胡大人先就點頭贊同,余下幾位內閣大臣如金大人、黃大人,也都不能不頷首道,“楊大人說得是。”

    第一位楊大人整個人都呵呵了,他輕蔑地一笑,并沒附和,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一行人都是人精,又有誰看不出來他的態度?金大人沒搭理他,而是笑道,“弘濟你怎么看?”

    被點名的第三位楊大人搖了搖頭,默然無語,好像根本都沒聽到同儕們的爭吵一般,只是沿著墻角垂頭而行。幾人見了他的模樣,又不期然有些輕蔑:這也算是個閣臣的樣子?

    不過是因為東宮嫡系,得一忠字,才能躋身于內閣之中,和這些天才橫溢、功勛累身的大臣們共事而已。如前兩位楊大人那般人物,又怎會把他放在眼里?

    “是不是,還是等生了再說吧。”到底還是金大人老成持重,說了句結語。“若是男丁,怎么都好,國朝總算是后繼有人了。”

    這都三十歲了,昭皇帝三十歲的時候,已經有了皇帝,文皇帝三十歲的時候也早都有了昭皇帝。第一位楊大人就算再崖岸自高也好,有句話卻是再沒說錯的:國本不立,國家不寧。只要莊妃誕下的是個男丁又能養住,必定會在沖齡被立為太子安定國本。至于后宮是誰上位……除了胡大人以外,有人會關心這個嗎?就算莊妃是難啃的骨頭,有皇帝在,哪怕是進駐坤寧宮了,也輪不到她嗆聲什么。

    幾個大臣很安穩、很優容地回家去了,享受著他們兒女滿堂的天倫之樂。至于沒孩子的皇帝現在是什么心情,他們則可以不必去關心,反正是男是女,各種消息渠道都少不得通報他們知道的。

    不過,各位大臣沒想到——卻也不是很意外的是——卻是直到第二天早上,莊妃的這一胎還是沒能順利地生下來。

    和皇帝的所有子女一樣,莊妃這一胎也生得不是很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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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循自己現在倒并沒有處于極大的痛苦之中,她只是很不耐煩,頗有幾分焦躁。

    一般來講,從開始陣痛到生育,有時候隔上四五個時辰也是不稀奇的。所以徐循在陣痛以后,還被嬤嬤們安排著擦洗了身子,多少也進食了一點補品,以便一會兒有力氣生產。幾個產婆和錢嬤嬤、孫嬤嬤一起,和徐循把該注意的事項都講了一遍:一會兒會破水,會開宮,等宮口開到十指,陣痛也達到最大最頻繁的時候就開始生產了,在此之前,再疼也不能亂叫,必須把體力保留在分娩的時候。不然,若到時候沒有力氣了,孩子都很有可能憋死在產道里,把她的性命也一起帶走的。

    從徐循七個月起,產婆就開始和她解說著懷孕的過程和該注意的事項了,對她們說的這一切她都有心理準備。雖然看到被拿進來的利剪和熱水、白布什么的,徐循還是緊張了一下的,甚至還有點后悔自己從前為什么那么盼著要個孩子。但是事到臨頭她不可能不生啊,什么亂七八糟的念頭到現在也是顧不得去想了,先咬牙度過這個難關再說——

    然后她就開始了自己漫長的等待。

    她的這個陣痛,實在是有點太飄忽不定了,你說它是假痛吧,又挺頻繁的,而且也的確是在逐漸加劇。可你說它是真痛吧,都四個時辰了,徐循一直沒有破水。這到底是要生還是不要生,現在連劉太醫和又被叫回來的周太醫都說不準。

    然后,等皇帝一開始還在外頭守著,到后半夜守不住去睡了,連徐循自己也撐不住睡著的時候,她的水突然間毫無預兆地就破了。然后更離奇的事發生了——都破水了但是她反而不大痛了,肚子里安靜得要命,過去幾個月里很喜歡翻來覆去的寶寶現在是沒有一點動靜了。

    該不會是胎死腹中了吧,黎明前夕的時候,產婆開始擔心了。這擔心現在也瞞不過徐循去,畢竟徐循才是懷著寶寶的那個人。

    然后就是趕快請太醫來扶脈,永安宮所有人才歇下就又都被折騰起來了。柳知恩和幾個嬤嬤一晚上都沒回去,現在就在外頭等著消息。徐循自己叉著腿躺在產床上,伸著手給太醫扶脈,心里別提多不耐煩了:都這個時候了,扶脈能扶出什么用來?也就是聊勝于無的心理安慰罷了!

    畢竟男女有別,太醫那也不能去看徐循的產門啊,這都是產婆的活計。現在也只能絞盡腦汁地在那猜測了,“孩子應該是沒事,臨近產期已經不會再掙扎了,頭已經下到產道里去了。再等一會兒應該就會開始大痛縮宮,真正分娩。”

    好的吧,現在除了等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徐循在床上輾轉了一下,劉太醫、周太醫便縮回手,行過禮退出了屋子——妃嬪分娩的時候,太醫頂多也就做個場外指導,肯定不能在屋子里待著。

    才出了屋子,兩位太醫的臉色就變了,彼此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地都是點了點頭:雖說之前有過什么齟齬,但現在都是莊妃的主治醫生,那就得互相幫扶著度過難關。不然,若是莊妃出了什么不對,他們兩人也不可能撇開對方獨善其身不是?

    “破水沒宮縮,得開催產湯了吧。”劉太醫便壓低了聲音,和周太醫商量。

    “得開。”周太醫絲毫猶豫也沒有,他抬頭望了望月色,“再過半個時辰,乾清宮那兒就要起身了。這就派人去報個信吧,陛下一起身就能收到消息了。”

    雖然晚上宮門要下鎖,但今晚情況特殊,永安宮的人肯定都能直接出入的。兩個太醫拉了皇帝留在這兒鎮場的金英一商量,立刻就派小黃門去送信了。

    這天不巧還是常朝,大臣們是三更天就得起,皇帝好點,四更天起來準備就行了。眼下差不多再一會兒皇帝也就能起來了,按兩個太醫的意料,應該會先過來看看,再趕到前面去上朝。——可小黃門才走了沒多久,兩人還在這打腹稿呢,那邊一行人行色匆匆就進了院子。皇帝只帶了兩個從人,排場比女官還小,要不是劉太醫和周太醫都算是面見過天顏的,只怕都根本認不出他來。

    “現在是怎么樣!”皇帝披了一身玄色氅衣,在樓閣陰影中站著,根本都看不清臉色,但僅僅是語氣也足夠暗示他的心情了。

    兩個太醫立刻都跪到了地上,劉太醫斟酌著道,“產育一事,變數最多,緩急間必須有個能做主的人在永安宮坐鎮……”

    這意思就是不大樂觀,你皇帝本人不能在最好也把太后叫來,反正皇室家庭的老大必須在這里做主,不然就有可能耽誤了孕情。

    皇帝都踉蹌了一下,還好挨著柱子,這才沒有栽倒。“什么意思……你們明說!”

    兩個太醫沒有辦法啊,只好明說了。“現在宮縮太遲了,若是破水后兩個時辰還未宮縮,胞中水少,胎兒出不來的話,有可能窒息而死,又或是直接就變成傻子了……”

    “那就吃催產藥——有沒有什么藥能促進宮縮?”皇帝自然很會抓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