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賽見。”姚潛澍拍了拍他的肩頭，“……不過阿襄是女孩，點到為止，你下手可要輕點。”

    把她揍成豬頭就不美了。

    “嗯嗯，我很尊重雌……女孩的。”荊雪塵答應(yīng)下來。

    比試很平常地開始，他照舊是迅速近身，想把對手打下賽臺。聞人襄的身形飄忽不定，荊雪塵不可避免地打空打偏，只得借助場地的冰雪來逼少女現(xiàn)形。

    又是一掌擊來，聞人襄剛欲躲開，卻發(fā)現(xiàn)腿腳被寒冰覆蓋，無法移動分毫。

    荊雪塵就盯準(zhǔn)了這一瞬間的遲滯，一掌拍在她右側(cè)肩頭。

    場下傳來一片少女的驚呼，還少年的吸氣聲。

    更有一名年紀(jì)稍長的女修羞憤道：“長得挺惹人愛，沒想到卻是個小色狼！”

    竟然罵一只雪豹像狼？什么仇什么怨！

    荊雪塵莫名其妙，定睛一看，只見他的手掌正拍在聞人襄的右胸上。

    對，不是右肩，是右胸。

    幻術(shù)害豹！！！

    少女向后倒退三步，雙手環(huán)胸，眼眶紅成了兔子眼，粉面含嗔帶怨，秀色可餐。

    “禽獸！”她小聲哽咽一句，轉(zhuǎn)身下臺。

    荊雪塵怔怔收回了手掌。

    雖然但是……少女的胸部總該是柔軟的才對，而他剛剛的觸覺——為什么是堅硬的？？？

    不像是rou或者棉布的質(zhì)感，倒像是拍了塊鐵，用錘子都錘不壞的那種。

    難道女修修煉，還會把那種部位千錘百煉嗎？

    荊雪塵陷入了迷茫之中。

    第15章

    無論如何，無意間觸碰到一個女修的胸部，對一個人修來說都是極不禮貌的。

    “等等，對不起！”荊雪塵趕緊追下去，“阿襄，我真不是故意的！”

    姚潛澍捂臉望天。他的好友輕薄了他有好感的少女，他滿心不是滋味，卻分不清自己酸的是哪一個。

    在鬧劇式的結(jié)尾中，姚潛澍登上比武場，與那個名為江寒的低調(diào)劍修對敵。

    相比于荊雪塵對聞人襄的不戰(zhàn)而勝，他卻實打?qū)嵈蛄藞鲇舱蹋钡絺劾劾邸㈧`氣耗竭，才堪堪得勝。

    到總決賽時，他一方面是體力不支，另一方面自知不如雪塵，所以很快就落敗了。

    就這樣，荊雪塵如愿以償拿到了第二場考核的魁首。

    “……這就贏了啊。”少年還有些失望。

    商夢阮吹的人族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就只是這樣？

    姚潛澍心情復(fù)雜地拍了一下他的腦瓜子：“可別把我看扁了，這次只是意外。下次一定打得你心服口服。”

    “好吧，下次一定。”荊雪塵用兩只爪子護住了頭頂，“我記得入門考核一共三關(guān)。第三關(guān)考什么？”

    “心魔。”姚潛澍嗓音沉重了些。

    “心魔？”荊雪塵從未聽妖族提起這種東西。似乎對于神經(jīng)粗大又少與凡人接觸的妖族來說，心魔很遙遠(yuǎn)。

    “也就是執(zhí)念。執(zhí)念成魔，便是心魔。”姚潛澍道，“大多時候心魔能激人修煉，但如果被心魔吞噬自我意識的話……終生都無法突破，甚至?xí)櫬涑赡蕖！?/br>
    “魔修嗎。”這個荊雪塵有所了解。

    妖族中魔修不在少數(shù)，他們遇到心魔后大部分情況都會懶于自我戰(zhàn)斗，直接妥協(xié)，與心魔共生。

    而且一般魔修的戰(zhàn)斗力比仙修更強，他爹渚風(fēng)雨雖然不修魔，但手下有幾員大將，都是魔修。

    “所以這一關(guān)，是幫助我們認(rèn)清自己的心魔。”姚潛澍暗暗捏緊拳頭，“做好決心，終生與之戰(zhàn)斗。”

    “喔。”荊雪塵不是很感興趣。

    他自己一天到晚快活似神仙，又是只妖，怎么可能有心魔嘛！說不得還要學(xué)別人陷入心魔的樣子，裝一裝蒙混過關(guān)。

    在第三關(guān)中，管事長老揮退眾無關(guān)閑雜人等，把二十五名弟子集合在一間小石室中。

    心魔是一個修士最隱秘的想法，所以除了眾峰主，其他內(nèi)門弟子無權(quán)觀看。

    荊雪塵踮腳看著石室中間的巨大法鏡，道：“它能看到心魔？”

    “玄天鏡，上古法器，比天階法器更強大古老的珍寶，能窺伺人心。”姚潛澍目光癡迷，若不是有人看守，他早就上手摸一遍了，“看看這紋路……這靈氣波動……”

    鏡面霞光漫天，散發(fā)出柔和的波動。荊雪塵目露迷茫，那氣息仿佛讓他回到了母親的懷抱中。

    他沒有向商夢阮撒謊，他有一個人族母親，曾經(jīng)養(yǎng)育過他五年。

    但那五年的記憶模糊不清，荊雪塵唯一可以紀(jì)念她的，就是在心里永遠(yuǎn)保留“荊”這個來自母親的姓氏。

    他生命最初的五年，是和母親，以及猙一同度過的。

    從出生起，他就從未見過光，永遠(yuǎn)被囚困在黑暗沉悶的洞窟中，活動的范圍都只有方寸大小。

    猙身上綁縛的玄鐵鎖鏈，隨著他的移動摩擦在石頭上，發(fā)出“當(dāng)啷”、“當(dāng)啷”的刺耳聲響。

    這些記憶本該在他腦海中消失，卻又通過玄天鏡，再次展現(xiàn)在他眼前。

    荊雪塵逐漸意識到，這就是他的心魔。

    第16章

    五歲那年，硝煙戰(zhàn)火席卷了他的世界。囚困猙的洞窟被強行攻破，火焰巨獸以玄鐵鎖鏈絞殺了企圖帶走他的人修，然后帶著他們母子逃出囚籠。

    那是荊雪塵第一次見到天空。繁星璀璨，月影低垂，群山如潛伏于靜夜中的野獸，影影綽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