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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突然這么聽話,反叫謝朝泠意外,于是更多的話也不再說了,繼續幫他梳頭發。 燭火下謝朝泠的神情格外柔和,謝朝淵安靜看著他,也變得愈發聽話,之后謝朝泠拿了熱帕子幫他擦臉擦手,他也難得沒亂動,謝朝泠讓轉臉便轉臉、讓抬手便抬手。 這模樣倒當真像個乖巧懂事不添亂的好弟弟了。 “你要是能一直這么乖乖聽話,我倒是省心了。”謝朝泠好笑道。 “我是你弟弟又不是你兒子。”謝朝淵小聲嘟噥。 “我可生不出你這么大一個兒子,”謝朝泠笑著撇嘴,“生個你這樣混賬的兒子,我不得倒了八輩子霉。” 謝朝淵抬眼:“琳瑯。” “嗯?”謝朝泠隨口應,手指又順了順他的長發,暗想著這小混蛋的頭發還挺軟的,跟他這霸道性子半分不像。 謝朝淵將他手拉下,握在手心捏了捏,又一次喊:“哥哥。” 謝朝泠低聲笑,扔了布巾,順手拉下床帳。 翌日早,趕在謝朝淵出門前,謝朝泠前些日子在外定制的喜服送來,他拉上謝朝淵一起試穿,若是不合身趁著還有些時日還能再改。 喜服一共兩套,大梁式的和西戎樣式的各一。 都是很喜慶的火焰紅,大梁式喜服繁復貴氣些,形制十分講究,西戎人的喜服可依喜好剪裁,不拘于一個樣式,各有千秋。 謝朝泠換上前者,站定長鏡前,謝朝淵自他身后欺近,笑看著鏡中貼在一塊的兩張臉:“哥哥穿這身衣裳真好看,像那畫中人。” 謝朝泠撩眼睨向他,輕吐出聲音:“不及卿卿。” 謝朝淵繼續笑,雙手環過他的腰,幫他扣緊腰帶,鼻尖蹭過他面頰。 “還要改嗎?” 謝朝泠又對著鏡子仔細看了看:“腰身這里再改熨帖些吧,有點大了,你的這件也是。” 他倆僅此一次的婚禮,哪怕只是鏡花水月,他都想盡量做到盡善盡美。 謝朝淵也無意見:“你說好便好。” 試完喜服,王進將外頭買來的烤餅盛盤端上來,謝朝泠拿筷子捻起一塊,先喂給謝朝淵。 “好吃嗎?” 謝朝淵嚼了幾口,點頭:“尚可。” 謝朝泠笑了笑,這餅他之前在街上吃過,覺著味道不錯,方才早起的時候說想吃,謝朝淵便吩咐了人特地去買來。 他們先前已經用過早膳,謝朝淵吃了兩塊便停下,謝朝泠胃口倒是不錯,坐去一旁榻上,一口烤餅一口茶吃得很快。 謝朝淵換回平常穿的衣裳,出門前又過來與他說了幾句話,謝朝泠提醒他:“今日早些回來,別再喝酒了。” 謝朝淵笑:“好。” 人走之后謝朝泠擱下筷子,嘴角笑意跟著收斂。 王進上前來抽出盤子最下邊那張烤餅,慢慢掰開,取出了里邊薄薄一張信紙,小心翼翼擦拭干凈后遞過去。 謝朝泠接過展開,迅速看完。 特布木在信中說已經將消息送去了西北,至于西戎王手中那假太子,也已布置好這幾日便能除去,讓他稍安勿躁。 再就是關于謝朝泠之前問的那蠱的事情,除了種蠱之人死確實還有另一種解蠱之法,只要被種蠱之人七日之內放盡一回心頭血,便能徹底解蠱。 但這種法子很痛苦,于被種蠱之人身體損害極大,特布木像是猜到那蠱是種在了謝朝泠自己身上,信中一再提醒他不要輕易嘗試。 王進低聲道:“具體的法子您若是需要,過后會再送來,郎君,您……三思。” 謝朝泠閉眼沉思片刻,將信紙扔進火盆中。 第74章 “哥哥方才是真的要哭了嗎?” 謝朝泠靠在榻中閉目養神,王進放輕腳步進來,低聲與他稟報:“郎君,找到了。” 說罷顫抖著手將東西呈上,是一方已經糟污不堪、滿是干涸血跡的帕子。 方才謝朝淵帶人出去,謝朝泠讓之去找府中收腌臜物的下人,將昨夜王讓扔去的這樣東西翻了出來。 謝朝泠伸手接過去,垂眸盯著那團血污,半晌沒動。 特布木在信中說,那蠱會反噬種蠱之人,吐血僅僅是開始,謝朝淵已經在吐血了,還故意瞞著他。 “郎君……”王進戰戰兢兢喊。 謝朝泠回神,將帕子扔回去:“送回去吧,別叫人發現了。” 謝朝淵今日果真回來得早,申時之后就回了府,許是怕謝朝泠無聊,特地給他帶了幾本外頭買的書。 “今日還要出去嗎?”謝朝泠問。 謝朝淵笑道:“你不讓我喝酒,今日不去了。” 說了幾句話,謝朝泠推開半邊窗,外頭又下了雨,雨水斷斷續續地叫人瞧著厭煩,天好像更寒了。 謝朝淵過來又將窗推上:“別開窗了,小心灌了風著涼。” 謝朝泠輕聲一嘆:“也不知道小黃怎么樣了,可惜沒將它帶出來。” “在東宮里你還怕沒人喂它么?也沒誰會為難一只鳥兒。”謝朝淵隨口道。 謝朝泠笑笑,沒再說。 他坐上榻,看謝朝淵從外頭帶回來的書。 謝朝淵倚坐他身側:“哥哥今日好似心情不大好。” 分明清早試喜服時還高高興興的,這會兒很明顯瞧著情緒不高,強顏歡笑。 謝朝泠的目光從手中書冊移至謝朝淵臉上,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