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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打算怎么做?”謝朝泠堅持問。 沉默對視片刻,謝朝淵起身,從書架上抽出一卷圖紙扔到謝朝泠面前。 謝朝泠拾起,慢慢展開,赫然是方才那人心心念念要的西北前線軍駐軍布防圖。 “殿下這哪里來的?”謝朝泠黑眸中已盈上冷意。 “陛下那里偷的,”謝朝淵道,“這是五年前,還是兩年前的,不記得了,反正不是現在的,拿去銷毀時被人私下拓印出來的。” 大梁各地的軍事布防都是每三年一換,圖紙會在皇帝處和兵部各保存一份,過期再拿去銷毀。過期圖紙同樣不能外傳,但確時會好偷一些。 “殿下這是何意?”謝朝泠問他。 “那些西戎人太煩了,再拖他們一陣,多撈些好處,下回再問我要,就把這個給他們吧。”謝朝淵隨口道,仿佛在說什么稀疏平常之事。 謝朝泠垂眸看了片刻手中圖紙,扔到一旁,抬眼望向面前人:“殿下真不怕我將你的這些秘密泄露出去?” 謝朝淵回視他:“你會嗎?” “我也是大梁子民,殿下若當真幫著外人對付大梁,我總得做些什么。”謝朝泠不動聲色道。 謝朝淵看著他,忽地笑了:“是么?” “不是么?” 謝朝淵湊近過去,抬手撫了撫謝朝泠的臉:“琳瑯若想要做什么,我等著便是。” 謝朝泠眼里映進謝朝淵黯下的神情,他的聲音欺得更近:“琳瑯這般毫不猶豫,就無半分不舍嗎?” 當年那只小白貓也是這樣,看似依賴他,后頭有一回被他逗弄時咬了他一口,從此再不見了蹤影。 謝朝淵手指緩緩摩挲謝朝泠面頰。 他的太子哥哥,比那小白貓更嬌貴,也更無情,即使這樣,他依舊像要將之圈養。 謝朝泠閉眼又睜開,站起身:“走吧,回去了,這地方冷,還是回去后頭吧。” 第38章 “你,過來。” 除夕日清早,天未亮謝朝淵起身,沒有驚動還在沉睡的謝朝泠,梳洗更衣換上朝服,出門去。 謝朝泠在黑暗中睜開眼,安靜等了片刻,坐起身。 王進端了熱水進來,沒有點燈,小聲稟道:“殿下的車輦已經離開莊子了。” 今早王公勛貴、文武百官要進宮朝拜皇帝,辰時之前就得到,這莊子離京城遠,謝朝淵動身早,這會兒尚未到寅時。 謝朝泠快速洗漱完,在王進伺候下換上宮中內侍服。 “車在莊子后門外,一會兒郎、殿下您過去,那邊今夜守夜的人必然都在偷懶,奴婢買通了個門房子給留了一扇小門,您直接出去就是,小心一些不會叫人撞上,……殿下,要不奴婢跟您一塊去吧?” “不必,”謝朝泠丟下句,“做得不錯。” 出門之前,王進壯著膽子問他:“殿下,您……還會回來嗎?” 謝朝泠腳步一頓:“不該你問的別多問。” 辰時,百官朝賀新歲之時,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停在了東宮側門外。 謝朝泠下車,望向前方晨光下的青瓦飛檐,輕瞇起眼。 廖直帶人迎出門,謝朝泠提步進去,一進門廖直等人便跪下地行大禮。 “都起來吧,”謝朝泠淡道,“孤不能在這里待太久,進去里頭說話。” 李桓是在辰時之后過來的,看到謝朝泠當下紅了眼。 “坐吧,”謝朝泠示意他,“家里可還好?” 李桓抹了一把臉,回道:“托了殿下的福,府上一切都好,先前殿下失蹤,家里人都十分擔憂,好在殿下如今平安無事回來了。” 謝朝泠點頭:“那便好。” 李桓激動問他:“殿下今日回來東宮,為何不去前朝?您回來了,那些覬覦東宮位置的人也該消停了。” “你覺得孤回來了,他們就會消停嗎?”謝朝泠不以為然。 “可您是東宮儲君,不該……” “該不該孤心里有數,”謝朝泠冷聲打斷他,“行了,這事別再多說了。” 李桓用力握了握拳頭,垂下的眼眸中有一閃而過的晦暗,低聲問:“殿下,那日在山林中,行刺您的人,究竟是誰?” 謝朝泠皺眉:“這事孤也不清楚,之后再說吧,孤今日叫你來,是要你幫孤多看照些淑柔公主那邊,孤聽聞前些日子沈首輔過世了,沈府之后一段日子必然不會好過,就怕有人趁機生事。” 李桓眉目更低,輕聲應下。 太清宮里,正在舉辦除夕國宴。 乾明帝坐于上座,文武官員推杯換盞,歌舞升平一片喜樂。謝朝淵自顧自地吃喝,偶爾有人過來敬酒才說幾句話,這樣的場合,并不需要他過多表現。 一壺酒忽然遞到他面前,謝朝淵側過眼,是謝朝淇,這人面無表情,將酒壺擱到他案上。 謝朝淵笑了笑:“四哥這是何意?” 謝朝淇倒了口酒進嘴里,淡道:“送東宮物件給恂王妃的人,是六弟送進的恂王府,這事六弟事先知道多少?” 謝朝淵好笑道:“四哥難不成也疑心這事是我做的,再嫁禍給了二哥?四哥這是要幫二哥喊冤嗎?” “廣儲司因這事被徹查,我原本只想抓戶部些把柄,如今弄得騎虎難下、進退兩難,這才是你的目的?是我小看你了。”謝朝淇的聲音里多了些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