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分明是你指使他構陷趙世子,你還有臉狡辯!”謝朝溶趾高氣揚,這口惡氣他憋了兩天,今日可算是冤有頭債有主了。 謝朝淇死死咬住牙根,撩開衣擺跪下地,朝乾明帝磕頭:“請父皇明鑒……” 大殿里一時只余謝朝溶的叫囂和謝朝淇不斷磕頭的聲音,首輔沈重道觀察著乾明帝面色,小心翼翼地提議:“陛下,還是先把人傳來,當面審問過再行定奪?” 乾明帝沉聲:“把人給朕帶上來。” 那叫江世的侍衛本就隨了謝朝淇一塊過來,就在殿外候著,很快被人帶進來,跪地爭辯:“卑職沒做過,扳指之前就丟失了,那信也不是卑職寫的,卑職與那人確實有過結拜之誼,后頭因為一些事早斷了往來。” “太子失蹤時,你在哪里?”乾明帝親自審問他。 “護衛淮王殿下在圍場打獵。” “可曾進過山林?” “進過……” “一個人進去的?” 江世忽然就不吭聲了,低著腦袋死死握緊拳頭,謝朝淇焦急幫答:“和我一起,我們一起進去的。” 乾明帝冷眼看向他:“可還有其他人?” “沒有……” “你倆一起進去,沒有其他人跟著,進去了多久?” 謝朝淇神色變得莫名慌亂,支支吾吾道:“沒、沒多久,兩刻鐘左右。” “你倆是去林子里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嗎?怎的這般心虛?” 謝朝溶毫不客氣地譏誚:“兩刻鐘?進去整兩刻鐘不帶其他人?老四,這不像你作風啊?你不是最怕死進進出出都要前呼后擁一大堆人護衛的?怎的這么巧偏偏太子出事那天,你就只帶了這么一個人進去林子?” 謝朝淇再次磕頭:“父皇明鑒、父皇明鑒,江世他真的是被人冤枉的,那枚扳指之前就不見了,他早跟我說過,定是有人把扳指偷走了拿來誣陷他,父皇明鑒啊!” 謝朝淇第一次在人前這般驚慌失態,一直沒吭聲看熱鬧的謝朝淵忽然開口:“那雜役在獄里死了,唆使他的人偏又落了水,卻留下了那封信,未免太過刻意了些。” 他話出口,謝朝溶狠狠瞪過來,謝朝淵一臉無所謂,反正他就這個德性,想到什么說什么。 乾明帝眉頭緊鎖,禁軍統領趕忙解釋:“臣等無能,雜役丁卯自己撕下了衣裳布條,把自己吊死了,臣等發現時已經沒了氣息。” “你們怎么看?” 謝朝淇還在磕頭喊冤,乾明帝被吵得頭疼,問起其他人,但聽他這語氣,很明顯對這事是否確實是謝朝淇指使人做的,并不確信。 謝朝溶恨不能現在就給謝朝淇定罪,趙長明父子以苦主姿態懇求乾明帝徹查事情,沈重道等人亦提醒乾明帝諸多事情還有疑點,須得押后再議,先找回太子才是重中之重。 乾明帝煩不勝煩,命人將江世押下,將人全部趕出去。 出門時,謝朝溶惡狠狠地瞪謝朝淇,撂下狠話:“你給本王等著。” 謝朝淇神色難看至極。 余的人陸續離開,謝朝淵落后一步出來,眼見著謝朝淇賴著不肯走,似乎還想進去跟他們父皇求情,隨口提醒他:“父皇現在正頭疼,我看四哥你不如先回去算了,留這里反而更惹他不高興,你那侍衛肯定沒人敢隨便弄死他,你不必這般擔心。” 謝朝淇抬起微紅雙眼,聽出了謝朝淵話里的意思:“那天,你看到了。” 他說得篤定。 謝朝淵笑笑,沒有否認:“四哥放心,你自己不和父皇說,我不會說的。” 謝朝淇冷笑:“你和老二不是一伙的?” “四哥莫要冤枉我……”謝朝淵滿臉無辜,“我怎么可能跟二哥一伙的,你不能因為我給他送了兩個人,就覺得我投靠他了吧,那天你也聽到了,他自己問我討的,我不給他送過去,他那么小心眼不得記我的仇?我可不敢得罪他。” “呵……”猶豫之后,謝朝淇拂袖而去。 謝朝淵嘴角笑收斂,不在意地撣了撣衣袖,示意王讓:“走吧,我們也回去了。” 回停松齋路上,看到園子里秋花開得燦爛,謝朝淵命人去摘了些,王讓提醒他:“這花摘下來養不了兩日,殿下若是想養花,奴婢帶人移栽些去停松齋。” “不必,讓郎君玩兩日就夠了,再過幾日就該回京了。” 謝朝泠果然看得上這些花,歡歡喜喜叫人拿了花瓶養起來。 從前東宮里連這些顏色都很少,后頭是謝朝泠將要大婚,才在后院里養了些名貴花花草草,謝朝淵覺得,他的太子哥哥不該過得這么憋屈苦悶。 “殿下今日去了許久,是出了什么事嗎?”謝朝泠順口問。 謝朝淵伸手一攬,拉著謝朝泠坐他腿上。 謝朝泠已經習慣他這黏人勁,懶得掙扎,看出謝朝淵似乎挺高興的,道:“殿下今日心情挺好。” “啊,看了出戲。” 他三言兩語將方才那一出說了。 謝朝泠聽罷,略想了想道:“所以是太子被人行刺落崖不知所蹤,二殿下和四殿下都有嫌疑,現在證據指向四殿下,但其實陛下更懷疑二殿下和他母家?” “琳瑯覺得呢?”謝朝淵笑問。 “你知道不是四殿下做的?” 謝朝淵附到他耳邊壓下聲音,語氣里浸著笑:“那日我也在林子里打獵,看到老四和他那個侍衛在林中無人處,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