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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嚴曦提上來后,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分的謙虛禮讓。 何舒月拱手,“二位大人官齡長,資歷深,不如由你們來主審。” 李秋韻連連擺手,“這事還是交給伯齡比較好,刑部一年處理那么多案件,他一定博物洽聞,審起案來,還不是信手拈來,小菜一碟?” “不不不不……”李伯齡搖頭擺手一起上,生怕說的慢了,就被二人推到前面,“說起斷案,本官哪里趕得上審訊起家的何大人?” 何舒月笑拒:“在兩位大人面前,下官不敢班門弄斧。” 這下連“下官”都出來了……明明三人都是正三品,何舒月為了逃掉這次審訊,也是拼了。 李秋韻道:“本官素來負責監察官吏,參維綱紀,實在不擅斷案。” 李伯齡一聲長嘆,“本官覺得……” “……” 嚴曦不知三人這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不過問話而已,至于人人一副要上刀山下火海英勇就義的樣子么?“不如三位大人一人一句,輪著來?誰都不吃虧。” 何舒月:“這個提議不錯!” 李秋韻:“本官贊同!” 李伯齡:“如此甚好!” 嚴曦:“……” 說好了一人一句,何舒月便不再推脫,第一個發話:“下跪何人?” “……”嚴曦如實回稟,“翰林院學士嚴曦。” 何舒月以眼神示意李秋韻:該你了。 李秋韻輕咳一聲,“所犯何事?” 嚴曦道:“伙同梁巍刺殺北周公主,密謀造反。” 李秋韻險些當場暈厥,反觀左右,俱是一臉同情,頓時覺得自己是不是問錯話了?他這在應天府審訊的毛病一時半會算是改不過來了,“嚴曦,謀反可是死罪,你要想清楚!” 嚴曦拒絕都不上道,“下官想的清楚!” 李伯齡老神在在,“你說你跟梁巍一同刺殺公主,可有證據?” “……”嚴曦抬頭,“公主死了不是證據么?” 何舒月笑道:“嚴大人,我若說公主是我殺的,你信不信?” 嚴曦搖頭,“這個,自然……不信。” 一人一句快得很,這下又輪到李秋韻了,他有點不太想開口,怎奈又躲不掉,瞥了眼對面的屏風,咬牙道:“嚴曦,此事事關重大,你務必從實招來!不得有半句假話!” 嚴曦從善如流,“下官已經如實招了,正如外面傳言那般,太師暗自阻撓皇上跟北周結親,派我與梁巍共計此事。如今事發,自然坦白從寬。求各位大人網開一面,跟我一個痛快。” 何舒月抿唇,忍著笑,看李秋韻的眼神多了一絲同情。 這三人的反應實在有點反常,嚴曦見李秋韻有事沒事就瞟一眼屏風,心下了然,朗聲道:“皇上既然來旁聽,為何要躲躲藏藏?不如一起審?” 藺容宸從屏風后走出來,臉色奇差,“嚴曦,你非要故意求死,是不是?” 嚴曦呵呵一笑,“皇上不能因為惜才,就這般偏袒微臣,如此,置云楚律例于何地?” 藺容宸額角的青筋突突地跳,“不把朕氣死,你就不罷休!” 他二人的事,何舒月再清楚不過,對藺容宸這種隔三差五就吃癟的場景,早已見慣不怪了。可李秋韻和李伯齡就不一樣了,這般囂張的臣子,他們還是頭一回見,心想皇上就算再惜才,也不至于如此忍氣吞聲吧? 藺容宸不想跟他說話,朝三人吼道:“案子審不清,朕將你們全部逐出京城!” 三位大人:“……” 何舒月笑不下去了了,“嚴大人,你好歹也有點求生欲!這件事無論攤到誰身上,都會急不可耐地為自己脫罪。你倒好,非往身上攬!” 嚴曦笑道:“下官哪兒有?何大人別胡說。” “請你心疼一下我們三個,高抬貴手!”何舒月抱怨一句,又湊近嚴曦,低聲道,“你以為本官沒有看過梁巍的尸體嗎?他不是畏罪自殺,他是被人用劍刺中了胸口而死,也就是說,有人殺了他。” 何舒月微微彎了一下唇角,“嚴大人,你一個人在京城,平日里也沒見跟誰往來過密,當然,除了皇上,你們那是如膠似漆……”何舒月朝嚴曦擠擠眼,說著正事還不忘調侃他一番,“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怎么可能殺了公主,又殺了梁巍?所以,是有人在幫你!能在御林軍的眼皮子底下殺人,再偽裝成自殺,那這個人的武功一定不弱!你所認識的人里,功夫不差,又不在京城的,好像只有常瀟一個了。不過——” 何舒月見李秋韻和李伯齡伸長了耳朵,又將聲音降了不少,“我還知道一個人,或許也可能與你同謀,那便是赫連瑾。” 嚴曦有種被人扒了衣服打量的感覺,這個何舒月真的太可怕了。“既然何大人都猜到了,不如就這樣定案吧!” 何舒月笑道:“這些事本官早就知道了。給你說這么多,無外乎想告訴你,即便我什么都不知道,依然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那么其他人呢?嚴曦,赫連瑾是絕不能被暴露的。”如若符卓知道連赫連瑾都背叛他了,恐怕真要破釜沉舟,大干一場了。 嚴曦點頭,“多謝何大人提點!” 何舒月拍拍他的肩膀,對另外兩位李姓大人道:“不如,今日先到這里吧!容下官回去好好捋一捋線索,再行審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