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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藺容宸也沒做錯什么。他是皇帝,自然以云楚為重,什么對江山社稷好,便要做什么,嚴曦能理解。但這一刻,這些事情發生在他身上,他就是沒有辦法坦然地接受,接受藺容宸用他的命作賭注。尤其在兩人已經如此親密之后。 如果藺容宸愿意坦白,嚴曦他會二話不說地點頭應允,別說一點皮rou傷,就是要他一條手臂,他也心甘情愿。可他瞞著他,利用他……如果當時就這么死了,也是個什么都不知道的糊涂鬼。 后半夜,嚴曦發起高燒。 他到底身子柔弱,雖沒傷到要害,卻處理的十分敷衍,傷口惡化,加上郁結于胸,這才燒了起來。一會兒喊熱,一會兒喊冷,整個人陷入半昏迷的狀態。 藺容宸叫趙珣去請了大夫,大半夜的煎好藥,又一口一口地給他喂下,嚴曦沒再喊冷喊熱,但依舊睡得不甚安穩。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做夢,眉頭一直緊蹙著。藺容宸守在一邊,時不時伸出手指將他的眉頭撫平。但沒過多久,眉頭卻又擰到了一起。藺容宸嘆了口氣,握住他的右手,抵在唇邊。 他知道嚴曦個性倔強,別看平日里挺隨和,也挺愛笑,骨子里十分固執,甚至有些偏執。他越表現的滿不在乎,恰恰相反,就越說明他心里越在意。 如此,他該怎么做才好?“若是將來,你知道的更多……”藺容宸不敢去想。 就這么坐到天亮,他用唇在嚴曦額上試了試,終于是退燒了…… 藺容宸松了口氣,起身去廚房燒點熱水,見灶臺上有米還有菜,又想給嚴曦煮點清粥。 怎么燒火,難不倒他。可怎么煮粥,這就不是有一點為難了。他自小生在天家,十指未沾過陽春水,看都沒看過別人如何做飯,更別提自己下廚。 真沒想到,堂堂天子也有洗手做湯羹的一天。 折騰了半天,柴火沒點著,反倒被熏的淚流滿面。可一想起做這些都是因為房里的那個人,反倒變成了一種樂趣。 好不容易將火生著了,藺容宸的頭上、臉上落滿草灰。他也顧不得擦拭,趕緊將米洗干凈,倒入鍋中。 怎么加水?加多少水?藺容宸思忖著,平日喝的粥差不多一半水一半米,那他和嚴曦一人一碗粥,嗯……大約一碗米,兩碗水便夠了!隨即蓋上鍋蓋,坐在灶前燒火。 嚴曦醒來聽到外面的動靜,翻身下床,疼的抽了口冷氣。這才想起昨天受了傷。 剛打開門,藺容宸從院子里跑進來,將他摟了進去,放回床上,“外面風大,你別出去!” “……”嚴曦茫然地看著灰頭土臉的他,問道,“你在做什么?怎么弄得如此狼狽?” 藺容宸將他塞進被窩,蓋的嚴嚴實實,這才道:“我給你熬些粥。” 嚴曦側耳,“皇上剛才說什么?” 藺容宸有點不太好意思,“你剛退燒,我想著給你熬點米粥喝。” 嚴曦這會聽清楚了,笑道:“皇上,你確定你知道怎么做粥?” 藺容宸點點頭,“大概知道。似乎也不太難。” 嚴曦沒再多問,“皇上今日不上朝嗎?” “等你喝了粥,朕再走。梁硯文在哪里?朕將他叫回來照顧你。” “兄長回蘇州處理一點事,年前大約不過來了……我沒事了,皇上不必擔心。”嚴曦眨巴這眼睛,十分安靜地看看藺容宸。 藺容宸扶額,嚴曦越是這樣就越是反常。他倒希望嚴曦跟他吵一架,或者鬧一場。 藺容宸看著他,一臉無奈,“云昕,要怎樣你才能原諒朕?” “皇上說的是什么話?微臣從來沒有怨過皇上,何來原諒一說?” “朕真的沒有不顧你的安危,利用你去對付胡青青。” 嚴曦笑道:“皇上,你是否聞到了一股糊味……” 話還沒說完,藺容宸已一陣風似地跑出去了。 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過后,他沮喪著臉走進來,一身常服上全是黑印子,甚至連手上都黑乎乎的。 嚴曦:“……”這是廚房著火了? “飯糊了……” 嚴曦轉過臉,肩膀抖個不停。這絕對能算得上云楚年度最值得一笑的事情了吧?畢竟能嘲笑到皇上的時候并不多。 藺容宸蹲在床邊,握著他的手,“能得你如此開懷一笑,朕這一早上也沒白忙。云昕,朕發誓,不會再讓你陷入危險,朕會一輩子護著你。” 嚴曦心中一酸,看著那張認真又帶著些微不安的臉,心頭軟的一塌糊涂,險些就原諒了他。“皇上說什么呢?微臣與江山社稷,孰輕孰重,微臣心里分得清楚。” 藺容宸一滯,黯然轉身,“朕去早朝了……你好好歇著,下了朝,朕再來看你。” “嗯,皇上慢走。”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持! 第88章 覬覦皇上 昨夜參與刺殺之人全部被捕, 一個不剩。 藺容宸將那十來個殺手拎到了朝堂上。個個穿著夜行衣,被五花大綁,嘴里塞著布團。 百官嘩然, 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何舒月最先明白過來, “皇上, 這些莫不是……刺客?昨夜皇上遇襲了?” 藺容宸點點頭,“不錯, 但遇襲的不是朕!是嚴大人!” 趙珣將領頭之人口中的布團拿了出來, “說, 是誰派你行刺嚴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