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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琉璃和奶媽各來過一次,問他要不要吃些什么,嚴曦都擺擺手。 “美人,你這樣不吃東西可不行。” 嚴曦嘆了口氣,“琉璃,你知道我是誰嗎?” 琉璃與奶媽對視一眼,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你既然是皇上指派來的,定也知道我的身份。這個稱呼以后就改了吧!”這一聲聲美人叫的嚴曦牙疼。 琉璃搖搖頭,“大人,皇上吩咐過,定要依著封號叫。萬一哪日奴婢失口叫錯,就是腦袋不保。您既然入了宮,便是熹美人,別的宮女如何伺候自己的主子,琉璃便如何伺候您,請大人體恤一下奴婢。” “唉……”嚴曦又是長嘆一聲,“你們都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若沒招呼你們,不必進來。” 兩人點頭退下。 從封妃之后,嚴曦就一直心神不寧,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要想著日后藺容宸會召見每個后妃,他就覺得心上像被拉了一刀,動輒鉆心的疼。 他不是非要在入宮頭一天就忙于案牘,他也沒有那么兢兢業業,他就是想找點事做,讓自己不至于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可越是到晚上,就越是難以集中注意力,仿佛那書上的每一個字都長了刺一般,扎的眼睛生疼。 合上書,嚴曦靠著椅背,望著院中的花樹發呆。 他記得上次來合歡宮,這院中的樹并沒有這么多。再看那樹下的泥土還是新的,便曉得這些都是新移栽過來的。 杏樹,桃樹,海棠,還有梅花,縱橫交錯,待來年發花,景色定然美不勝收。也難得藺容宸有這個心。 夜色漸深,嚴曦喚了琉璃,備下熱水,洗漱一番便歇息了。明日,他要跟眾嬪妃一起去永壽宮給太皇太后請安,還是早點睡。 閉了眼,腦子里卻都是藺容宸的臉,微怒的,蹙眉的,輕笑的,戲謔的……揮之不去。忽地畫面一轉,竟是紅燭羅帳,美人在懷,兩情相悅,你儂我儂。 真的是……要命了。 他卷了身體,手抵著泛酸的胸口,微微喘息。翻來覆去半夜,終于頭昏腦漲地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有人點了紅燭,挑開羅賬,輕聲喚他。 “云昕!” 聲音十分熟悉,熟悉到他不想睜開眼,只想聽那人多喚幾聲。 “云昕!”藺容宸搖了搖他的肩。 嚴曦睜開眼,床邊坐著一個身穿明黃色龍袍的人,修長筆直的身形擋住了燭光,一片陰影里,他還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薄唇輕抿,眉頭微皺,那深若寒潭的眼眸帶著些微的意味不明的情愫。 “是否不舒服?”藺容宸伸手覆在嚴曦的額上。 嚴曦往后閃了閃,“沒有。就是倦了,想睡一會兒。” 藺容宸將他拉下床,手中也不知從那里拿來了一件紅色披風,披在嚴曦身上,“陪朕喝一杯?” 嚴曦:“……” 藺容宸將他拉到院中,尋來一把長鐵鍬,對著一棵新種的梅樹開挖。 “……”嚴曦裹了裹披風,尚未睡醒,“皇上這是?”大半夜的來種樹? 藺容宸沒有回話,似乎挖到一樣東西,他將鐵鍬放下,也顧不上泥土是否弄臟雙手,從土里扒拉出一壇酒。 嚴曦:“……”這又是什么時候埋下的? 藺容宸一手提著酒壇,一手拉著還在迷糊的嚴曦。 “院中的那些樹似乎是新栽的,皇上何時把酒埋下了?” 藺容宸將酒壇擦干凈,開了封,倒了兩杯酒,推給嚴曦一杯,“來!” 他舉了舉杯子,示意嚴曦喝下。放下酒杯,這才緩緩道,“那棵千瓣朱砂是從御花園移來的。當初遇到你之后,埋了兩壇,一壇在你高中狀元那日喝了,一壇就是這個。”他拍拍酒壇,唇角含了笑意,“今日也算是個大喜的日子。” 嚴曦簡直要被他這若有似無的曖昧給折騰死,微微怒道,“皇上這個時候不應該正和姝妃恩愛有加么?怎的到微臣這里來?” 藺容宸看著紅燭另一端的嚴曦,沒有說話,兀自又倒了杯酒,飲下,“你不知道為什么么?” 嚴曦別開頭,“微臣為何要知道?” 藺容宸道:“今日你入宮為妃,朕自然要以成親該有的禮節相待。嫁衣、紅燭,合巹酒,一樣都不能少。” “為何?”嚴曦將酒杯重重放下,臉上有了藺容宸從未見過的怒色,“皇上為何要這么做?這些明明都可以省了,微臣想,這個時候應該沒有人再來監視吧?沒有人會注意到是否有嫁衣,是否燃紅燭,是否喝了合巹酒……皇上為何要做的這么……極致?對一個假冒的妃子來說,不覺得太過于假戲真做了嗎?” 藺容宸握著酒杯不說話。 “皇上不該解釋一下嗎?”嚴曦氣極。 藺容宸道:“朕只是想體驗一下尋常百姓成親時是什么樣的。嚴曦,這個要求很過分嗎?反正你都已經做到這一步了,就算陪朕演個戲,成全一下朕,又如何呢?” “……”嚴曦真的要被慪死了。 “酒也喝完了,皇上走吧!微臣要歇息了。”嚴曦下了逐客令,“皇上身上還沾著姝妃的氣息,卻拋下她一人到微臣這里來,實在不妥。” 藺容宸站起聲,二話不說拉著嚴曦進了密道。 作者有話要說: 借用一句話:曖昧是糖,甜到憂傷。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