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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跟大人的提攜分不開。”拍馬屁的話完全無需醞釀,張口就來??蛇@兩個名字還是讓嚴曦寒從心起,若是被藺容宸知道,他即便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黃景春點點頭,攏著袖子走了。 嚴曦長吁一聲,又望了眼千秋門,轉(zhuǎn)身回家。路過張榜處,見許多人擠在一起,議論紛紛。他一時好奇,跟著擠了進去。 榜上貼著太皇太后的懿旨。大意是怡妃有孕,為給皇長孫積德,決定大赦天下。 雖然嚴曦頭一回見到這種情況的大赦天下,但也不難理解。以藺容宸一個月只臨幸后妃一次的頻率來看,能有皇嗣簡直就是歷代祖宗保佑,更何況李炳還信誓旦旦地表示從脈象來看,是個小皇子無疑。太皇太后當場老淚縱橫,發(fā)愿余生都要齋戒,以謝菩薩垂憐。 這個懿旨真及時,怪不得藺容宸沒有絲毫憂色。嚴曦忽然有點不確定,藺容宸是否知道他的計劃? 若不知道,為何會有此后招?幾乎就是將計就計。若知道,又為何會愿意舍棄這朝堂之上唯一能與符卓分庭抗禮之人?還有那句欲要取之必先予之又是何意? 一路神思恍惚地回了家,梁硯文已做好飯菜等著他,“回的比預想中要早?!?/br> 嚴曦對著一桌子飯菜,毫無胃口。“兄長,我不確定這么做,太師會信任我到哪般田地。這一招是下下策,殺敵一千,自毀八百,我真怕會成為云楚的罪人。況且玉嬪因我而死……” “一將功成萬骨枯。自古朝堂權(quán)利傾軋,哪有不流血,不死人的?弒父殺子的都有,一個妃嬪又算什么?云昕,不要看失去了什么,要看能換來什么。如此,這些人的犧牲才有意義?!绷撼幬谋攘耸謩?,“開弓沒有回頭箭,一旦開始,這條路你跪著都要走下去?!?/br> 梁硯文的話,讓嚴曦不寒而栗。他還是那個溫文爾雅,手無縛雞之力的兄長嗎? “我知道?!?/br> 梁硯文望著嚴曦,眼中猶疑。 “兄長還想說什么?” “聽說各地正在選拔秀女……” “嗯?!眹狸攸c點頭,苦笑,“最近宮里都在說這件事,想不知道都難?!?/br> 梁硯文看了看他,似乎想說什么,卻只拿起筷子給他夾了一碟菜。 兩人默默吃飯,放下碗,梁硯文比劃道:“為兄需回蘇州一段日子,你一個人在京城,照顧好自己”。 嚴曦點點頭,“兄長也是。” 自上次得知太皇太后大赦天下之后,嚴曦一直沒有問何舒月查的怎么樣了。如今身在御書房,心卻不知飛到了哪里。 幾天前要何舒月去找證據(jù),是不忍心向嘉彥就那么死了,但看到懿旨后,他想向嘉彥應當不會有性命之憂,轉(zhuǎn)而擔心起自己。萬一真被何舒月查出事情的真相,藺容宸還不得將他剝皮拆骨? “在想什么?”藺容宸忽然出聲。 嚴曦一驚,手中的竹簡掉在地上,忙撿了起來,搖搖頭,“沒什么?!?/br> 藺容宸睨著他,上下打量,“你這樣失魂落魄,是否有事瞞著朕?” 嚴曦的臉立馬開了朵花,笑道,“哈哈……怎么可能?再說了,皇上不是說過嘛,微臣沒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 藺容宸挑眉,“昨天何舒月又來找朕了。他一口咬定向嘉彥是冤枉的,有人故意要設計他,你覺得呢?”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還用多此一問?嚴曦總覺得藺容宸是故意的,甚至有種他早已洞悉所有的錯覺。 他的臉色僵了僵,繼而笑道:“微臣覺得,何大人說的很有道理?!?/br> “如何有道理?” “玉嬪是后妃,誰敢打她的主意?向大人不會不明白?!?/br> 藺容宸冷哼一聲,“朕還是皇上呢,有人不也一樣打朕的主意?” “皇上是真龍?zhí)熳?,就算有人心懷不軌,終也不能成氣候?!眹狸刂浪傅氖欠?,出于好意,安慰了一句。 藺容宸卻變了口氣,望著他,目光炙熱的讓人訝異,“那可不一定。說不定朕一時頭腦發(fā)昏,會遂了那心懷不軌之人的意呢?” 嚴曦愕然,難道他會將皇位拱手相讓?“額……微臣不太懂皇上的意思?!?/br> 藺容宸并不解釋,目光重新落回書上,“不懂算了?!?/br> 嚴曦也沒追問,他只想確定向嘉彥是否無性命之虞。哪想藺容宸卻反問一句:“你說呢?” “太皇太后下了懿旨?!眹狸匚磳⒃捳f明。怡妃和孩子,他不太想提起。為什么不想提?他之前并未細細想過,總覺得這些事不能太清楚明白。但近來越發(fā)知曉自己這般心思為何了。 真是大逆不道,心懷不軌。 明明他從前不怎么喜歡藺容宸的。若被他曉得了,只怕這回連祖父都救不了他。 藺容宸似是無意地說了句:“就是不知道這次符卓的同謀是誰?” 嚴曦驚道:“太……符卓還有同謀?”他改了口,這個時候,還是同符卓撇清關(guān)系為好。 “不然呢?”藺容宸白他一眼,“朕還不至于昏聵到這般地步?!?/br> 嚴曦惶然,“那皇上覺得……會是誰?” “除了黃景春還有誰?” 嚴曦舔了舔唇,艱澀道:“萬一……不是呢?” 藺容宸略帶驚訝地抬眸望了望他,“就算不是黃景春,也是他的黨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