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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十分恭敬道:“屬下魏劭。” 嚴曦點點頭。 魏劭淡淡一笑,引他穿街走巷,到了太師府。 嚴曦以為上次說升官的事情至少得等太后過完壽才能有點眉目,沒想到符卓的動作真是快。見面寒暄了兩句,直奔正題:“李秋韻被調職, 嚴大人可有想過接下這個位置?” 李秋韻?那不是應天府府尹?他初來京城纏上官司,可不就是李秋韻審的?說起那段牢獄之災, 嚴曦又忍不住想到藺容宸在公堂上的吻。普天之下, 也只有他能在公堂上作出這種事了。 思及此, 嚴曦臉上燥熱,回過神,明白了符卓的意思, 嚇了一跳,“太師是讓下官出任應天府府尹?” “正是!”李秋韻調到御史臺,這個職位便空了下來。應天府管理著京城的治安和政務,且可直接面圣,官職雖不算太大卻有實權,甚至可以影響和干涉皇上及各衙門的許多決策,若他將來舉事,這個職位至關重要。 符卓的第一人選并非嚴曦,只因眼下并沒有十分合適的人,又恰好嚴曦幫他除了顧庭芝,怎么也得給點甜頭,這才松了口。 嚴曦掰著指頭數了數,咋舌道:“應天府府尹可是正三品,一連升三級,下官一無政績,二無經驗,恐難以服眾。” “嚴大人擔心皇上不同意?”聽聞那日黃景春舉薦嚴曦負責重修本紀之后,藺容宸盛怒,對他的態度大變,恐怕他生了怯意,便寬慰道,“嚴大人不必擔心,老夫自有辦法讓皇上同意。” 嚴曦想哭。上次被迫接下的活計已經讓藺容宸拔刀相向了,若再逼他答應讓自己出任應天府府尹,只怕下一刻他真的會性命不保,他還想多活兩年呢! “能得太師錯愛,嚴曦感激不盡。不過欲速則不達,不若等下官將典籍編撰完再說。若真與皇上鬧得不可開交,對我等以后也不會有好處。目前,皇上只知道下官為了明哲保身,討好于太師,并不知道你我已在一條船上,所以,他尚未防備下官。如此,更有利于太師日后行事。” 符卓思索了一下,覺得他說的在理。本來這個府尹的職位他也沒打算讓嚴曦坐多久,如此他便再重新物色人選。“既如此,老夫就不強求了。” 嚴曦躬身道:“多謝太師理解!” “不過,老夫請嚴大人來,其實還有一事。”符卓捋著胡須,算盤打的噼啪響。 “太師有話不妨直說。”嚴曦就知道,這世上哪有只掉餡餅的好事? “下個月就該秋獵了,嚴大人上次答應老夫的事如何了?”符卓心想若不主動找他,他恐怕能拖到明年。 其實對付向嘉彥的辦法他早想好了,為何沒說?自然是不想去害人。他也想跟梁硯文商量商量再作決定,但符卓哪兒能等那么久? 嚴曦道:“向大人在朝堂根基穩固,又有眾多門生擁護,若想連根拔起,只能逼他犯些皇上決計不會袒護的死罪。” 符卓頷首,“嚴大人言之有理。不過,這個死罪……要如何做?” “這個……”嚴曦抿了抿唇,“請太師再給下官七日。七日后,下官定有萬全之策。” “好!”符卓起身,“老夫就等你七日!嚴大人,可莫要讓老夫失望啊!” 七日足夠梁硯文進京了。他聽完嚴曦的話,臉色變的極差。嚴曦當然知道他不贊同自己的做法。別說梁硯文,就是他自己,也不想這么做。陷害朝廷命官跟宮女私通,如此齷齪之事,他十分不齒。 見梁硯文發愣,半天不動,嚴曦又重復了一遍:“兄長以為如何?” 梁硯文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回過神比道:“為兄趕路累了,不若明日再說?” 如此敷衍的借口,嚴曦怎會聽不出來?他不想多說,嚴曦自然也不好強求,“也好。”起身收拾了床鋪,“兄長好好歇著。”放下簾子前,忽然道,“兄長可有喜歡的人?” 梁硯文搖搖頭,面露詫異,“為何這般問?莫不是你……有心上人了?” 心上人?嚴曦想想,這輩子還真只能是心上之人,偷偷放在心上之人。他嘴里苦澀,卻笑的沒心沒肺,“怎么可能。只是覺得兄長到了娶親的年紀了,所以隨口問了一句。” 梁硯文笑,“等你安定下來再說。” 嚴曦不解,他還不夠安定嗎?難不成梁硯文還要等他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才會談婚論嫁?想起親生父母,他問了句:“兄長上次說幫我查身世,可有眉目?” “尚未。”梁硯文比道,“為兄只記得你說你的家很遠,在東邊。但云楚這么大,在東邊哪里,你也沒細說。” 說到這里,嚴曦才想起他失憶之后醒來,梁硯文只跟他說被人打了,其他的并未詳談,忍不住道:“兄長可知我為何會被歹人打傷?” 他從前一直以為是蘇州的流氓地痞看他不順眼才揍人。他能理解,因為自己有時確實挺讓人看不順眼的。自己什么樣,心里好歹還是有點數的,所以才未細細問過。 不過,說不定這件事跟他的身世有關,他若真是哪個大門大戶家的少爺,那些人說不定是被人派來的。戲文里不都是這樣演的嗎?惡毒的姨娘和庶子為了繼承家業,暗中想盡辦法將嫡子趕出家門,甚至買兇|殺|人。 那日的事梁硯文也不太清楚,他當時病重,一直躺在城外的破廟里休養。一個平日跟他們走得較近的小乞丐忽然跑來說嚴曦被人打了!他原本就在發熱,頭重腳輕的,當時心里一急,竟暈厥過去,待人醒來,嚴曦已被幾個乞丐合力抬回來,頭上的傷口粗糙地包扎著,人尚在昏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