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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舒月想想也是,收起棍子。 “我將人送回家,你也早些回去吧!”嚴曦將如爛泥般的人拖起來,背了出去。 “嚴曦!”何舒月喊住他,“謝謝你!” “不用客氣!”嚴曦頭也不回道。“這是我欠他的。”這一句太小聲,何舒月沒聽到。 第二日邱仲海沒有上朝。 藺容宸一問之下,得到消息,邱仲海昨晚去喝花酒,在倚紅樓摔斷了腿。他猛地一拍御案,當時就炸了。站的最近的周公公嚇了一跳,這脾氣怎地愈發暴躁了。 “混賬!豈有此理!身居高位而不自持!堂堂正三品官員居然去逛窯子!這事若傳出去,還不成為天下的笑柄?我云楚的臉面何在?他也是個讀圣賢書的,竟能干出如此齷齪之事,書都讀到狗肚子里了嗎?” 藺容宸罵一句拍一下桌子,將火冒三丈演繹的淋漓盡致。 堂下一片噤若寒蟬,連符卓都悶不吭聲,對邱仲海恨的牙癢。如此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藺容宸道:“此舉若不重罰,狎妓之風一旦在官員中興起,后果不堪設想!太師,你說該如何?” 符卓無奈道:“邱仲海此做有辱國體,還請皇上嚴懲!” 云楚并未明文規定官員宿娼狎妓該當何罪,一切不過都看藺容宸,他想管就是大罪,不想管就是小事。但他如此表露自己十分痛恨此舉,符卓自然不好當著百官之面說逛青樓不算事。 藺容宸若想趁此機會將邱仲海革職查辦也不是不可以,但他還不想跟符卓撕破臉,多少得顧忌點他的顏面,畢竟人是符卓舉薦上來的。“念在邱仲海初犯,罰俸一年,降兩級,閉門思過三個月!再有下次,絕不姑息!” 符卓心有不甘,只能隱忍,“多謝皇上!” 藺容宸頷首,“既然邱仲海受傷,便不適合監刑,若諸位愛卿無異議,就讓嚴曦頂上!” 他這一番盛怒,眾人自然不敢有異議。 于是,嚴曦雖未上朝,卻擔上了監斬官。 第38章 日日春夢 行刑那日的天氣不怎么樣, 陰云密布,飛沙走石,但這對顧庭芝來說卻是好事。 嚴曦只負責坐鎮, 其他的統統交給何舒月。路都鋪好了, 他相信何舒月會走得很好。當然, 如此順利,也要感謝符卓。他或許單方面認為與嚴曦已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監斬官交給他不會出差錯, 還能取悅一下藺容宸, 也就順水推舟了。 倒是荻秋, 覺得藺容宸如此安排, 顧庭芝有救了,哭著鬧著非要見嚴曦,卻被何舒月攔下,回她一句,“別再徒勞無功了,能做的, 不能做的,我都做了, 沒用。” 荻秋癱在地上, 悲慟欲絕。 此事越隱秘越好。何舒月雖不忍心, 也知道荻秋越是傷心,就越不會引人懷疑。更何況不告訴她真想,是藺容宸的意思, 她若能就此對顧庭芝死心,倒也好。 何舒月找個死囚李代桃僵,換走了顧庭芝。雖三言兩語帶過,但其過程如何煎心,只有他自己知道。反正死馬當作活馬醫,再不濟,被發現了,他還有后手——劫刑場。 好在有驚無險。否則,嚴曦恐怕不好過。 當晚梁硯文又來了。 外官無宣召不得入京,最近他來的太頻繁了些。嚴曦一問之下才知道他已掛冠離職多日。 “兄長為何要離開府衙?可是有人欺負你了?”定是他不在的這段時間,梁硯文在衙門受了委屈。否則,以他的性子,沒可能會主動離開。 梁硯文搖搖頭,“或許為兄更擅長經商。好好打理祖父留下的家業也不錯。” 他不愿說,嚴曦也不逼問。 “云昕,你卷入這些紛爭,恐怕再不能獨善其身。為兄擔心皇上會對你……” 嚴曦沒將顧庭芝的事告訴梁硯文。他滿不在乎地笑笑,“皇上就算想殺我,也會看在祖父的份上,留下我的性命,更何況我這么做的原因,總有一天他會知道。” 梁硯文想說的并不是皇上會不會殺他。他第一次進京時便覺著藺容宸對嚴曦的態度很耐人尋味。“你今后要更加小心謹慎。” “嗯。”嚴曦抬眼看了看外面風雨如晦的天色,“山雨欲來風滿樓……恐怕以后再沒有平靜的日子了……兄長這次可會多留些時日?” 梁硯文搖搖頭,“為兄此來是有一筆生意要談,順便來看看你。此間事已了,姑蘇還有許多事等著我回去處理,便不多留了。” 待風停雨住,天氣放晴,梁硯文收拾妥當,臨行前欲言又止,嚴曦多次問他可有事情要交代?他才比出一句話:“一直沒有跟你說,前些日子,顧純先生辭世了。” 嚴曦愣怔半晌,木然道:“是何原因?” “聽說進京的路上遇到劫匪……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云昕,節哀順變。”梁硯文拍拍他的肩膀,眼神飄忽不定,落在院外的柳樹上。 嚴曦凄然一笑,“生死有命,我不節哀順變又能怎樣?兇手可有抓到?” “官府正在查。” “若抓到兇手,兄長務必告知我。”他與劉顧純輩分上雖有差距,卻很是親近,頗有忘年交之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劉顧純早已將他看穿,只是一直幫他隱瞞著。 “嗯。”梁硯文比道,“顧純先生進京之前來過姑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