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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曦行了禮,藺容宸對他招招手,“過來,陪朕下一盤。” 兄長說得真對!嚴曦顛顛兒地在藺容宸對面坐下,“皇上今日心情不錯?” “嗯。” 兩人下了幾局,藺容宸這才想起來問他,“你來見朕,有何事?” 嚴曦笑呵呵道:“事情倒是沒有。就是想著皇上是否想下棋了。” 藺容宸的眼里閃過一絲笑。 兩人未再說什么。其實嚴曦入宮,一來想看看藺容宸心情如何,二來想跟他說一句,不必太過憂心,所有的事情終會解決的。但見了他,這些話反倒都說不出來了。 沉默了片刻,嚴曦尋了話題,“微臣這幾日分類整理《云楚書》時,遇到了一些問題。” “什么問題?”藺容宸按下棋子,疑道。 “列傳中靜王的部分有許多地方言語不詳。”嚴曦沒見過靜王,但并不相信他會如邱仲海所言,成親當夜殺掉新娘。“聽聞靜王曾成過三次親,皇上可否給微臣講講這些事?” 藺容宸臉上一僵,收回的手不慎掃掉棋子。“這事你沒有知道的必要。” “為何?”嚴曦不解有什么不能說的。 藺容宸微惱,這件事是他的禁忌,任何人都不能提,偏生嚴曦沒完沒了地追問。 嚴曦疑道,“難道事情真相真如邱大人所言,靜王好男風,所以殺了……”嚴曦在藺容宸凌厲的眼風里吞下剩下的話。 “事實就是病逝!你若不信,自己去問靜王!”藺容宸起身,沒了下棋的心情。 他也想不明白,為何兩人見面每次都不歡而散,就不能順順當當地說一番話嗎?非要將他氣到心肝脾胃都疼。 恰此時,周公公來報,“皇上,東西到了!”言畢,宮外數名侍衛,抬著幾口朱漆箱子進來。 “先搬到書架前。”藺容宸轉頭對嚴曦道:“朕還有事要處理,你先下去吧!” 嚴曦很是好奇地探頭看了眼箱子,抬腳往外走。忽聽門外有人雀躍道:“皇兄,是不是嚴哥哥的畫到了?” 藺容宸:“……” 嚴曦:“……” 非要這么巧合嗎?荻秋進門看到嚴曦,知道剛才的話被他聽了去,吐了吐舌頭,跑得比兔子還快。 嚴曦看向藺容宸,笑道:“皇上……不解釋一下?” 藺容宸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竟有種做賊被抓的惱羞,他移開視線,嘴硬道:“解釋什么?” “何大人說皇上在收集微臣的畫,微臣一開始還不信。”嚴曦隨手打開其中一只箱子,取出一幅畫,果然是他的手筆,“現在看來,何大人說的都是實話。” 藺容宸隨口扯開:“是你說過要把欠朕的錢十倍百倍的還給朕。就你那點俸祿,什么時候能還的上?朕還不如自己想辦法!你這畫尚無人賞識,朕壓低價格收購,再以正常價拋售出去,賺個差價。” “國庫現在如此空虛了嗎?”堂堂帝王還要親自倒賣字畫掙錢?嚴曦不得不佩服藺容宸的頭腦,他當初怎么就沒想到賣畫還債? 藺容宸揉著額角胡說八道:“朕最近手頭緊,十分缺錢。” 缺錢就直說,無人賞識這話,他十分不愛聽,“誰說微臣的畫無人賞識?最起碼常瀟、何大人都十分喜愛。”他雖以仿畫居多,但不能因此就說他的東西不值錢吧?隨便一幅拿到行家那里都能賣出上千兩銀子。 藺容宸被逼無奈,咬牙道:“既如此,朕就以收價的雙倍賣給何舒月!” 嚴曦關切道:“皇上若沒有賣完,微臣還認識好幾家書畫齋,可以讓他們幫著售賣。” “不必!”他又沒瘋,花了五倍甚至十倍的價錢,好不容易收來的畫,再轉手賣出去? “那微臣去大理寺跟何大人說一聲,讓他先來挑!”遇到知音,嚴曦自然要多照顧一些。 “不……”必字還沒說出來,嚴曦已沒了蹤影。藺容宸心里在嘔血,他能一巴掌把人糊到墻上去不? 何舒月素來無利不早起,不到一頓飯的功夫,人從大理寺來到御書房。“聽聞皇上在甩賣狀元郎的畫?” “……”藺容宸不說話,只目光森森地看著他。 何舒月心里悶笑,“怎么賣?” 嚴曦從中牽線搭橋,只希望能給藺容宸留個好印象,最好能一筆勾銷之前的負債。“低價收的雙倍賣給你,皇上,多少錢一幅?” 藺容宸咬牙切齒:“五百兩!” 何舒月無視藺容宸眼里的兇光,選了三幅畫,美滋滋地抱走了。他可是賺大了,這三幅畫,恐怕藺容宸得花上十倍的價錢才能重新買回去。 許是賣畫上了癮,嚴曦道:“皇上,以微臣所見……” “你可以滾了。”藺容宸忍無可忍,下了逐客令。 “……”怎得還翻臉了? 藺容宸氣道:“你這掮客做的倒是不亦樂乎!把朕的御書房當成什么了?” 嚴曦一想也是,此舉在御書房是有些輕浮,當即退了出去。 沒多久,趙珣來了。 “你也是來買畫的?”藺容宸正愁沒人撒氣。 趙珣懵道:“皇上要賣畫?” “沒有!”既然不是,他也懶得多說廢話。“你來作甚?” 趙珣道:“剛才嚴大人可是來過?”之前他派人盯著嚴曦,結果一無所獲,索性讓人暗中監視安和殿,方才暗衛去跟他稟告,說嚴曦進殿不久,來了個婢女一直在外盯著宮門。而嚴曦離開后,那婢女也跟著離開了。暗衛跟了她一路,發現她進了椒蘭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