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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嚴曦開始裝傻充楞,“愚弟實在不知道仲海兄這話是什么意思?仲海兄如何才肯相信我?”邱仲海沒有明說,他當然也不能承認自己早已看透他們打的什么算盤。況且嚴曦從來沒說過自己考中狀元是有人暗中cao縱。 “算了,以前的事不提也罷。”邱仲海確實沒有拿住什么把柄找嚴曦算賬,遂壓低聲音道,“你可有方法助太師除掉顧庭芝?只要能除掉顧庭芝,從此以后,你我便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除掉顧庭芝?”嚴曦擰眉,這不是棘手,是虎口拔牙。他若除了顧庭芝,藺容宸非將他大卸八塊不可。 “你可知那顧庭芝為何會離開京城?”邱仲海神秘兮兮道:“據說當年他的心上人被揚州一個叫葉蓁的小混混搶去了,他投訴無門,反被葉蓁打斷了腿,這才一怒之下進京為官。如今大權在握,自然是回去找那小混混報仇,哪曾想,這仇報著報著,就愛上了仇人……” 嚴曦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你的意思是……顧庭芝愛上了……額,搶走他心上人的小混混?” “可不是!”邱仲海亦覺得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連嘖嘖了幾聲,“關鍵是他使了手段,葉蓁的爹被流放,大哥在靜王府為奴。” 等等……葉蓁?這個名字為何如此熟悉?莫不是他救過的那個少年!那日等他從宮中回到家里,葉蓁早走了。嚴曦只記得跟他提起顧庭芝,他臉色白的嚇人,原來這中間還有這么一層緣故。 正想著,又聽邱仲海道:“說是為奴……你可知靜王為何娶了三次妻,三個王妃都在成親當夜暴斃?” “為何?”這正是嚴曦之前一直好奇的事情!他豎起耳朵,生怕漏了一個字。 “靜王好男風。”邱仲海悄聲道,給他一個“你懂的”的眼神,“所以……” “哈?”嚴曦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這么一會子的功夫,他都聽到了什么?稍稍一聯想,這都是數臺駭人聽聞的大戲啊!“靜王竟……” 邱仲海壓低聲音,“可不是!朝中人人都知道,先帝當初多喜歡他!為何沒將皇位傳給他?還不是因為他好男風,將來沒有子嗣,豈不是要斷了云楚百年基業? ” 好男風,沒有子嗣,斷了基業……嚴曦恍然被人敲了一記悶棍。他揉揉額角,是啊,皇上必須要有子嗣。藺容宸又怎么能例外?他走的根本就是一條死路。 邱仲海見他神色有異,關切道:“賢弟這是怎么了?” “無礙,昨日沒睡好而已。”嚴曦恢復笑容,“仲海兄請繼續。” 邱仲海接著道:“你說這顧庭芝簡直自掘墳墓,若不是皇上偏愛他,就沖他這做法,早被下獄了。近來聽聞皇上有心召他為駙馬,此人更是留不得。” 駙馬的事怕是告吹了,嚴曦也懶得跟他解釋,“你們若想除掉他,將這些稟告皇上即可,為何找我?” 邱仲海搖搖頭,“單這一條恐怕不容易。太師要的是斬草除根,不給他半點后路。” 嚴曦沉吟片刻,問道:“那葉蓁不是恨他恨到骨子里?” “這還用說?” “仲海兄容我細細謀劃一番。”他對顧庭芝這素未謀面的狀元總有惺惺相惜之感。回去立即給梁硯文去了封信,讓他調查顧庭芝在揚州的所有動向,并讓他提防葉蓁及邱仲海等人,順便查一下兩浙的鹽田可有異常。 符卓的反心已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但皇上近來突然愁云密布,恐怕是因為他已有所行動,不是招兵買馬便是結黨營私。后者是他一直在干的事,如此令藺容宸頭疼的只能是招兵買馬、私募軍隊這一條。 私建軍隊需要龐大的財力來支撐,在云楚來錢最快的方法,無外乎開礦和征稅。云楚的礦場都在西北,大部分隱匿在深山中,若私自開采,極難被發現,但鹽田卻好查。前幾日他聽聞巡鹽御史調動之事,多留意了一下。要知道國庫稅收里,鹽稅能占到十之三,那也是一筆非常可觀的收入。 日子沒太平幾天,朝堂上又不安生了。 云楚五品以上的官員每日都要早朝,九品以上只需每月初一、十五上朝即可。今日恰逢十五,嚴曦進了明德殿,見眾大臣皆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似乎發生了什么大事……他往身旁正低聲議論的人群湊了過去,好奇道:“各位大人,可是發生了什么事?” “可不是!”開口的正好是翰林院的同僚,“嚴大人還沒聽說么?昨天晚上李御史沒了……”說話的人眼里帶著恐懼,悄悄打量了一圈,見無人注意自己才松口氣。“不說了,不說了。” “李御史?哪個李御史?”嚴曦拉著他不放。 那同僚悄悄附耳道:“左都御史李遠。” “李遠?”嚴曦驚呼一聲,上奏彈劾黃景春的那個李遠? “噓!你小聲點!” “怎么沒的?” 那人諱莫如深地搖搖頭。 嚴曦皺眉,莫不是上書彈劾的事被黃景春知道了,他一怒之下殺人泄憤? 正想著,便聽一聲長喝,“皇——上——駕——到!” 令人意外的是整個早朝藺容宸并沒有對李遠的突然暴斃提出任何異議,只有一聲惋惜的長嘆。朝野上下,更無一人有疑。 早朝罷,他攔住周公公,請奏要見皇上,卻只得了干脆利落地兩個字——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