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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師雖離開了,本王還在這里。”藺容宸也不明說,想著含蓄地提點他一下,希望他能痛改前非。畢竟是李行之的義孫,不好做的太過。“嚴(yán)二公子,你是否應(yīng)該收斂一些?非要辱了恩師的名聲!” “王爺,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嚴(yán)曦雖不喜讀書,但向來行得正坐得端,如何就辱了祖父的名聲?” 藺容宸抬眼,吐了幾個字:“春、風(fēng)、十、里。” “……”敢情今日在春風(fēng)十里的事被他知曉,誤會自己尋花問柳去了?“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之所以進春風(fēng)十里,是因為秦皓月不讓我走……” “不讓你走你就不走?你何時如此聽話?”嚴(yán)曦這么一解釋,反倒讓他怒上心頭,“若本王沒有記錯,亦未曾允許你出門!你還不是照樣去了春風(fēng)十里?我看你是忘了上次跟你說過的話!來人!” “王爺,這恐怕不好吧……”嚴(yán)曦垮了臉,這人說不定真的會打斷他的腿。 門外一左一右進來兩人,一人拿著長板凳,一人手持木棍,兇神惡煞。嚴(yán)曦一個兔起鶻落,躲到李游芳的身后,“李叔,救我!”李管家正欲張口,見藺容宸一個眼刀飛來,到嘴邊的話化作幾聲輕咳。嚴(yán)曦?fù)u著他的手臂,簡直想哭,“李叔,你不能不管我啊!” 李游芳嘆氣,“王爺,只求您下手輕一點,別傷筋動骨才好。” 嚴(yán)曦:“……” 那兩人下手干脆利索,三下五除二地將嚴(yán)曦捆在長板凳上,動彈不得。嚴(yán)曦仰頭也只看到藺容宸的衣擺,“王爺,你真的誤會了。我在春風(fēng)十里什么都沒干,你不信可以去問問。” 藺容宸冷哼一聲,“你若干了什么,就不是捆著打一頓這么簡單了。” “你!”嚴(yán)曦氣結(jié)。“你根本就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憑什么你堂堂王爺都能逛窯子……” “打!”他不說話還好,這一嚷算是徹底點了火。 府里頭小廝躲在檐下遠遠看著,竊竊私語。嚴(yán)曦絕望的想死,恐怕不用到明日,整個蘇州的人都知道李家二公子因為逛青樓被王爺打屁股了。上次壽宴已經(jīng)很沒面子了,這么一來他還要臉不? 那板子的力度不重,但也不輕,痛的嚴(yán)曦嗷嗷叫,一個勁兒的求饒,保證絕不再犯,藺容宸才喊停。“今日不抄夠三遍《道德經(jīng)》,不許踏出房門半步!” “是。”好漢不吃眼前虧,嚴(yán)曦咬牙點頭,摸著發(fā)燒的屁股一瘸一拐地退下了。 “去哪兒!” “回房去抄《道德經(jīng)》!” “……” 晚上嚴(yán)曦躺在書房的地鋪上,一直喊疼,大呼小叫,吵得藺容宸腦袋嗡嗡響。“王爺,嚴(yán)曦不能伺候你了,辛苦你自己鋪床,自己更衣,自己……” “閉嘴!”藺容宸揉著眉心,在房里來回踱步,“你滾回房睡!”這是成心來氣他的么? “恐怕不行……屁股出血了,走一步都疼。”嚴(yán)曦心想我不好過,你也不要好過了。反正已經(jīng)這樣了,索性豁出去。 藺容宸喚了人來,指著書房,嫌棄道:“把里面的人拖出去!” 嚴(yán)曦:“……” 家丁還沒靠近嚴(yán)曦,他就開始哇哇大哭,“我要告訴祖父,王爺不僅打我,還讓人把我扔出去!你不是跟祖父說會照顧我的嗎?外面下著雨,我這傷口若是見了水,感染了,你怎么跟祖父交代?” 藺容宸:“……” 家丁一臉為難。這么對他們的主子,只怕飯碗難保。 “罷了。”藺容宸黑著臉將人屏退,又氣又惱,拿他毫無辦法,“你這一身破皮無賴的伎倆,到底從哪兒學(xué)來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將人怎么了呢! “你自己身為王爺,行為不端,還來管教別人!我不服!不服!不服!”嚴(yán)曦雙手捶地,將木板拍的“咚咚”響。 藺容宸氣得七竅生煙,一把拉開書房的隔斷,還沒開口,就聽“哐”的一聲,那隔斷竟斷了……半截木框掉下來,劈頭蓋臉砸向藺容宸。 藺容宸:“……” 嚴(yán)曦怔了怔,看到他的頭上落滿的木屑和碎紙,隨即發(fā)出爆笑,“哈哈哈哈……” 藺容宸:“……” “王爺……看來老天爺都覺得你不對……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藺容宸惱羞成怒,殺人滅口的念頭從腦子里一閃而過。他驚愕怔然,不過這般小事,他竟……動了殺心。隨即長吸了口氣,緩緩?fù)鲁觯M力克制住自己,“你不走,本王走。” 雖然這么鬧過一回,嚴(yán)曦也就只想出口氣,誰讓藺容宸冤枉他,他又不是自己主動去的。之后也老實了許多,至少在傷好之前,每日都乖乖讀書習(xí)字,藺容宸覺得這個法子似乎十分可行。但傷好之后,一般他前腳剛出門,嚴(yán)曦后腳就跟出去了。剛才墻外斷斷續(xù)續(xù)的清笛聲是謝松林給他的暗號——水墨軒有麻煩了。 嚴(yán)曦糾結(jié)許久,到底放下了筆,兄弟有難不能袖手旁觀。他輕車熟路地翻墻而出,直奔水墨軒。 謝松林見到他,如遭大赦,“云昕,你可來了!” “發(fā)生了什么事?”嚴(yán)曦探頭朝水墨軒里瞧去,見一腰粗膀圓的身影正和謝重元起爭執(zhí),“那人是誰?” “嵇知府的大舅子家的下人,這事說來也怪我。”謝松林連連嘆氣,“前幾日他差人在店里定了一幅畫,偏生我爹這幾日生病臥床,店里事又多,我就將這事給忘了。”謝松林搓搓手,“今日他來取畫……說若拿不到畫,就去官府告我們,這事雖不大,但衙門就是他家開的,到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