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哦,可憐的捷天。”黑夜忍不住閉了眼睛,做了個痛苦的表情。 捷天真叫一條龍給踩了,他不僅不能出聲,還得小心護著手里的木碗。等到菜飯的腳從他身體上挪開,他連忙起身,小心地托著木碗,消失在山林中。 黑夜將一只完整的山雞丟給菜飯,讓他解解饞。心中暗嘆,清月這丫頭也真是的,哪帶這樣捉弄人的。 非要什么龍誕,顧名思義,不就是龍的口水么。要黑夜說,那還不簡單,把菜飯抓回來,讓他狠狠地吐幾口不就行了。要是那蠢龍不配合,一頓大棍子,保證服服帖帖。 可清月非說這樣不行,一定要是巨龍無意識下,滴落的口水,才能稱為龍誕。即便口水接住了,如果巨龍發(fā)現(xiàn),藥性也會變質。而且還不能耽擱,必須在半個小時內煉制。這才可以作為一種珍稀的藥材,進行儲存和使用。 黑夜暗道僥幸,還好自家的這條蠢龍貪吃。要不然,還真沒轍。這里人生地不熟的,到哪里去找條母龍來引誘它? 菜飯嚼了幾口,那只雞就沒了。看到黑夜連一只雞腿都還沒吃完,它又死皮賴臉地把腦袋湊過來。 黑夜沒轍,一會兒還要這個家伙出力呢。所以只好把另一只山雞也給了它,吊吊它的胃口也好。 黑夜把手里的雞骨頭丟了,出腳把火堆踢滅。這才跳上菜飯的背脊,讓它起飛。 從磨刀嶺密林中穿出,一路向北。 運氣不錯,不一會,就在北面的小山里找到一只黃羊,一只梅花鹿。黑夜沒帶弓箭,其它武器也沒有。 所以只好取出腰里的【震山印】,探入感知,幻化成打悶棍用的八五磚。菜飯對準目標一個俯沖,黑夜在空中cao控震山印,朝獵物后腦勺一拍,輕松搞定。 黑夜將獵物抓住,讓菜飯繞圈返回至營地附近。 吩咐菜飯找一處樹木茂密的地方藏起來,黑夜提著獵物返回營地。然后把捷天替換過來,讓他繼續(xù)狩獵。 晚上新鮮的rou食,就全指望菜飯了。 不對,還有魚。 先前李應自告奮勇,帶了二十名兵士,騎馬出去了。聽他的意思,正好找一處河流,讓手下的兵士練練手。 這些兵士弓箭練了那么久,如果連幾條魚都射不到,還不如回家種田算了。 營地里,除了魏無疾率領一百騎兵守衛(wèi)外,其余的都散出去做事了。直到天黑,才陸續(xù)歸來。 靠著山林,最大的好處,就是木柴不缺。 什么?你說剛砍下來的木頭太潮,不能生火?誰會提出這么腦殘的問題。且不說清月是木系掌控者,小昕難道是擺設。只要一個小小的術法,將木頭中的水分驅除,那不就是上好的干柴。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夜宴磨刀嶺 入夜,十八里磨刀嶺南面的那塊空地上,點滿了篝火。 磨刀嶺十八寨各派出一兩個代表,過來赴宴。隨從也可以帶,不過接待的規(guī)格那就差遠了。 五、六十張木案分兩行排開,未按照常規(guī)排序。跳動的火苗,將冬夜的寒冷驅除得一干二凈。黑夜這一邊,占了一排木案。地位高的就坐中間些,資格還不夠的就坐邊上些。 文鐘也破天荒地從馬車里出來了,看他這模樣,研究晶力的運用,已經(jīng)是走火入魔了。眼眶凹陷,皮包骨頭,整個人瘦了不是一點半點。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干凈的衣服,這才到黑夜附近坐下。 雖是冬夜,但天氣不錯,也沒刮風飄雪。 天色剛黑,嘯天便領著四五十人前趕到碎石廣場。 范青萍早就在營地入口迎接:“諸位當家,快快有請。” “哦,好說,好說。”領頭的嘯天連忙回應。接著卻是一回頭:“把我們帶的東西,拿過來。” 范青萍一陣詫異,這些寨主還挺淳樸的,竟然還帶了禮物。只見后面跑過十來個啰啰,挑著擔子過來了。 你看他們都帶了些什么,腌制的臘魚、臘rou,曬干的山筍、菌菇,核桃、大棗,還有些金黃的小米,和一些冬日里難得的野菜。 范青萍連忙叫來兵士,把東西就接了下來。然后在前面領路,帶領這些當家的入座。至于那些隨行,也分派到另一處就餐。 黑夜起身,向十八位當家拱手道:“諸位兄弟能夠賞光赴宴,伍某人非常榮幸,請落座。” 對面那些寨主亂哄哄地應了,按他們的排位坐好。 “伍某初來乍到,蒙各位當家不嫌棄,便于今日定下落寨一事。我這寨子,叫做風云寨。以前山里什么規(guī)矩,還按什么規(guī)矩來。”黑夜說完,也盤膝坐下。 “好說,好說。”對面的大部分寨主都應了。 但他們挺詫異的,這新來的寨主,說是請大家吃飯,怎地連水都沒見到一碗。不過懾于黑夜日間顯出的武力,倒也不敢直言相詢。 突然,一側傳出悠揚鐘聲,這是劉梆那小子搗鼓的。蕭如萱在威武侯贈送的物品里,翻到一套小型的編鐘。四處尋找會演奏的,當過混混的劉梆自告奮勇。 編鐘之音,氣勢恢宏,端莊而不失典雅,聞著無不心曠神怡。自家人都聽得頗為爽快,更不要說對面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了。 音樂響起處,突然升起十二顆夜明珠。將整個場地都籠罩到柔和的白光里。 蕭如萱帶隊,領九名侍女。端著木盤,行至場中。對面那些寨主,看得眼睛都直了。他們哪里見過這等美女,定力差的,口水都流出來了。 蕭如萱款款行至席前,將木木盤上的紅布包裹,送到各位寨主的跟前。每位寨主都領到后,這才緩緩退場。 “稍許薄禮,不成敬意!”黑夜出聲道,示意他們打開查看。 地位最低的寨主叫做二愣子,是個侏儒。他最先忍不住,將紅布包裹打了開來。一看之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包裹內放著四樣物品,一鎰黃金,一塊美玉,一顆寶石,一瓶丹藥。 范青萍起身,向一眾寨主笑道:“諸位,莫要只看玉珠、黃金,那一瓶丹藥,才是真正的好東西。一瓶十粒,只一粒,便可將普通人,提升為了精銳好手。” 對面的那些寨主聽聞,無不瞠目結舌。看來新落草的寨主,是個大財主。他們趕緊心中盤算,那個啰啰親近些,可以分潤一粒。還得留些給自家的兄妹,或者親戚。 只聽編鐘音律一轉,有侍者高喊:“上酒!”廚下立刻將一壇壇新釀的百果酒端了上來。 剛將壇子打開,便有一股異香飄起,沁入心脾,聞著如癡如醉。 “此酒名為白果龍誕香,取夏日新鮮水果以秘法釀制,再添入神龍龍誕,效果非凡。不僅于氣血大補,還能治療某些隱疾呢?”范青萍說罷,向對面寨主會心一笑。 “請!”黑夜雙手舉碗,一揚脖子,忍著吞菜飯口水的惡心,先干為敬。“咦,”酒一下肚,黑夜卻先驚奇起來。 眾人一同飲酒,只覺果酒下肚,口齒余香。 腹中猶如火團升起,熱力蒸騰,將虛寒驅逐得干干凈凈。忽然之間,又如夏日冰雪,由熱轉涼。渾身毛孔,齊齊唱歌,無不舒暢。 “要死了,”突然傳出一聲不和諧的音調,眾人循聲望去。只見瘋虎竟熱淚盈眶,狀若癡狂,竟難以自抑:“今天嘗過此酒,如身在九天。可憐我以前自以為嘗遍美酒,今日才知道那些個酒水,簡直就是糟粕。唉,應該是連毒藥都不如啊。日后要是沒辦法喝到這種酒,這日子咋過啊。” 眾人先是一驚,聞言后便是大笑不止。 這瘋虎,當真是嗜酒如命。 酒水下肚,氣氛頓時熱烈起來。黑夜連敬三碗,這才吩咐廚下上菜。 野豬、花鹿、黃羊、山雉、肥魚,都是今日下午剛剛捕獲的野味。燒烤、清蒸、炒雜,花樣繁多。 眾人食欲大動,紛紛舉筷。 黑夜本想今日當著十八家寨主的面,商議些今后的事情。但見到對面那些人胡亂海吃,沒有心思。再一看自家人,這些日子也是清苦了,亦是猛祭五臟廟。 難得如此輕松,就讓大家放松一回吧。 大家借著酒勁,開始胡侃亂吹。葷素段子,輪番上場。只聽笑語盈空,交杯不斷。 “子龍,”黑夜輕聲叫過趙一彪,“難得放松,今日除值守兵士,其余可飲酒一碗。另外,讓秀慧廚下,再添些新鮮rou食,你遣人安排下。” “主公有心了!”趙一彪激動道,連忙叫過親兵,將黑夜的安排吩咐下去。 氣氛熱烈,蕭如萱將侍女又派上來,跳舞助興。 “伍當家的,日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找我。”一名寨主猛地站起來,拍了拍自己胸膛。 “這位兄弟客氣了,”黑夜連忙回應。 第一百四十七章 醉酒狂歌 遇花璃瑯 第一百四十七章醉酒狂歌遇花璃瑯 其余寨主也紛紛表態(tài),愿意把黑夜納入他們的圈子。看來,黑夜的糖衣炮彈頗見成效。黑夜心中嘆息:“無非就是胡蘿卜加大棒,走到哪里都管用啊。” 一旁的文鐘悄悄地拉了拉黑夜的袖子,低聲道:“主公為何如此招搖,此舉……” 看來這個智囊是有些想法了,他弄不明白為何黑夜不直接收了這些人。反而花費大代價,搭臺唱這么一出戲來。 “文鐘,此事回去再議。”黑夜勸慰道。他這番舉動,自然有他的深意。文鐘雖然智慧上佳,但思維還稍微有些局限性。不過他能提出這個問題,可見他比別人會思考,這也是聰穎的由來。 “來,今夜不醉不歸!” “干!” “痛快啊,痛快!” 這一場酒宴,一直吃喝到十一二點。十八里磨刀嶺的十八位寨主,這才打著擺子,被自家的啰啰攙了往回走。更有甚者,已是酩酊大醉,被抬回去的。 自家人雖然喝得也很痛快,除了瘋虎外,卻沒有人敢喝醉。即便是霍克,也保留了三分清醒。 外松而內緊,這是必須的。 跟隨黑夜近三個月,眾人都有強烈的憂患意識。 “再來十甕,如此好酒,不枉世上走一回。”瘋虎搖搖晃晃,前去拉扯的陌鼠,竟被一把推出十多米遠。只見他行到空地上,拔刀狂舞,口中吟唱道: “今日且作祭酒歌,暫飲千杯意如何? 一飲欲邀謫仙子,嗟哉異代淚滂沱。 再飲煙霞明滅處,口吐浩歌醉羲和。 慘慘寒山繁云起,渺渺江上生煙波。 清江委蛇九百曲,煙巒翠嶂秋風多。 縱有千愁與萬恨,付與昊蒼日消磨。 嵇生長飲為鼓琴,阮郎日夜空摩挲。 窮途豈因避禍難,高士前身是酒魔。 坡翁把盞臨江風,長吁人生奈老那。 萬古賢豪終已矣,一杯明月今宵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