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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景行父親,近來他身體不是很好,想來應該很快就能下去跟你見面了,若是他與你說了些弟的不好之處,屆時請原諒弟。” 謝閑深吸一口氣,笑道:“弟已有四年不曾與爹娘說過話,想去與他們二老說說,望姐勿怪。” 謝閑對著敬孝安皇后的靈位,雙膝下跪,叩首,拜別。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拿著手杖與太監方才跟他說的老侯爺靈位處走去。 謝閑的腳步越走越急,越走越快,最后竟沒跨給門檻,摔倒在地。 手杖被他甩了出去,他摸了半天也沒摸到手杖,他手撐著地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撣了撣身上的灰,整了整衣冠,伸出雙手慢慢摸索著。 謝閑摸到兩個牌位,修長白皙的手慢慢撫過牌位上的字,眼淚奪框而出,他右手撐著案臺,左手緊緊攥著衣領,脊背微躬,無聲的放哭起來。 他抬手抹去眼淚,離開案臺幾步遠,“咚”的一身跪倒在地,結結實實地叩了三個響頭。 “爹,娘,兒不孝,二十有四的人了還在您二老面前哭泣。”謝閑越擦眼淚,眼淚越多。 “可是,兒好累,除了您這,兒再無別的地方……兒多想再見您二老一面,可兒如今的模樣怕是會嚇著你們……” “很多次,兒都夢到你們想要追隨你們而去。可是兒不行,兒還有很多事沒完成,兒還要擔起鎮國侯府和玄策軍的責任。” 謝閑狠狠抹了一把眼淚,他臉上帶著堅毅,語氣也漸漸堅定。 “東齊依舊對大梁虎視眈眈,北燕和苗疆也想從中分一杯羹,大梁表面盛世太平,實則暗潮洶涌,縱使日后查出那些事與他有關,但兒還是對大梁放心不下。且兒還有好友、子女、敵人……” “兒還有愛人……寂憫。” *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喜歡!感謝支持! 鞠躬! (小聲嗶嗶)我真的很長! 第19章 三月春獵 “多年累積的話,這一時半會兒竟還說不完。” 謝閑無奈的笑了笑,他再次給兩個靈位叩了三個響頭,而后從地上顫巍巍地爬起來。 “好了,不說了。”謝閑抽了抽鼻子,坦然自若,“我如今的身體……說不定我們一家很快就可以團聚了,到時候有的是時間聊。” 謝閑撣撣身上的灰,他找不到手杖,便用手探索前路,他慢慢的跨過一個又一個高地不一的門檻,推開太廟大殿的大門。 若是他看的見,定能看見,花期到了,紅梅開的很是燦爛,僅憑一點火紅便點燃了整個冬日尾聲,冬春交替,柔和的春風帶著紅梅花瓣,慢慢飄落在樹下的那抹白影上。 寂憫持著白玉佛珠,秉著佛禮,紅梅花瓣三三兩兩地落滿他的肩頭,溫和不刺眼的陽光透過紅梅形成一塊塊格外好看的光斑,映在他如高嶺寒松勁挺修長的身姿上,寂憫回頭向從大殿門口望去,春風帶起他的衣袂翻飛。 一襲黑衣小心翼翼探前路的謝閑便撞進了他的眼眸之中。 謝閑踉踉蹌蹌走的極慢,寂憫逆著光向他一步一步走去。 最后在他面前站定,常年冰冷的聲音中帶了些柔和:“謝衍之,我來接你回家。” 謝閑一愣,自己沒有想到他會來。 謝閑莞爾:“好。” 寂憫抬手輕輕握住謝閑的手腕,帶著他慢慢走出太廟。 他們的聲音與他們的身影一起,越走越遠,愈來愈小,最后飄散在空中。 “寂憫,那晚我問你的姓氏。” “怎么?” “你是不是趁我睡著的時候,說了你姓朱?” “……沒有,你聽錯了。” “真的沒有?” “沒有……” 四國使臣到京已有一月有余,京都倒是難得的沒出什么亂子,這讓梁帝很是欣慰。 轉眼間,三月便過去了大半,春獵也開始了。 此次春獵有四國使臣同行,比以往聲勢更加浩大。 梁帝帶著后妃、朝臣、使臣以及京都的青年才俊世家公子,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到了皇家獵場。 謝閑本來是不想參加這次春獵,奈何寂憫要跟著梁帝去,謝閑便罵罵咧咧地跟著一起到了獵場。 皇家獵場很大,幾乎是將一整個烏山囊括了。 京都的青年才俊皆身著小鎧,騎著戰馬,意氣風發的等著他們擁護的皇帝陛下,為他們下達命令。 禹王要等到春獵結束才去冀州賑災,所以現在他和楚景行也在等著梁帝下令,他們要分出個高下。 但楚景行就沒參加過春獵,只能硬著頭皮跟禹王較勁,期間他還時不時的,望向坐在高臺默默喝著酒的謝閑。 有幾位公子看見他們,騎著馬向他們靠近。 “臣,見過禹王殿下,四殿下。”一個穿金甲的公子笑道。 楚景行轉頭向他們看去,禹王瞥了一眼金甲公子:“張公子也參加了這次春獵?” “是啊,此次四國使臣皆訪我大梁,我也得為大梁爭爭氣。”張公子笑道。 “哦,那便祝張公子此番春獵順利。本王還有事,先走了。”禹王說完,便扯著韁繩騎著馬遠離他們。 楚景行見狀,對他們點點頭,便向禹王追了上去。 禹王瞧見他,不耐煩道:“你怎么老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