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叁|爛牌
原本丁宗辰并不在她的漁網中,連著那日她的那一出“自賣”也都是和那個黑衣男人說好了的事情—— “你怎的不怕?” “父親并無過錯,我為何怕?” 她見那人沒有血色的薄唇抿成一條線,反手便將她打暈了。 哦,前世是自己嚇暈的,今生是被打暈的…… 昏迷中,往生的事情一股腦地都涌了上頭,激得人頭痛欲裂,猛地睜開了眼,才將那些密密麻麻的場景從腦中暫時揮開,只是這一下子,后頸卻疼的要命—— 那男人是下了多重的手啊! 再檢查了身體其他位置,倒是不像是被強迫歡愉過的樣子,帶著滿腹疑惑,伸手揉了揉生疼的后頸,卻被其上敷的一層冰涼粘膩的東西驚了一下——這是……“給我涂了藥么?” “是啊,過兩天就會好起來了,揉按反倒是不易好起來。” 哪來的那么多說道,揉揉好歹心里得勁兒點! 手上動作不曾停下,那男人已起身到了她這里來,大掌握住她的,柔聲道,“莫要不聽勸說,到頭苦的是你,姜嬋。” 行動被控制住,其實不停他的話也是可以的,只是那股子壓迫感隨著他的貼近更為明顯,姜嬋連動都不敢一動——其實還是慫的,雖然知道前世事態走向,但畢竟如此一來與前世是有了偏差,尤其,有些事,非她所能掌控。 便也放松了下來,整個人變得乖順起來,不再有忤逆。 “你不問為何你能逃此一劫?” “大人手段頗多,萬事不過是大人一句話的事兒,小女子不敢多問。” “哦?那怎么不曾謝過我救你一命?” “大人若是沒有大人的打算,亦不會從死牢中獨將我一人帶出。不如說說大人要我做些什么,我也好努力為大人做一二事。” 那人聞言,放聲大笑了幾下,湊近了姜嬋,“能為些什么,只是瞧著你這小姑娘年紀不大,對著顆人頭還能面不改色,好奇,帶出來嚇嚇罷了……” 說話間,他的氣息就已變得粗重起來,白皙的面色上染了些粉紅,話音一落,便朝著姜嬋的紅唇吻了上去。 姜嬋心驚,微張唇瓣,便給了那男人可趁之機,攻城掠池般地霸道,用力地吮吸纏繞,像是要吸干她身體里的全部的氣才罷休似的。 姜嬋在其中顫抖著身子,待到他終于放過她的唇舌,大口地吸著空氣——她總歸還是怕他像上一世那樣將她再玩弄一世——至少,目前,她還什么都做不了。 那男人單手摸著姜嬋細膩的面頰,轉又攻向姜嬋的脖頸去,依舊是虎狼之勢,在細頸上留下一串串曖昧的紅痕,直到姜嬋突然一聲痛呼才叫他停了動作—— 原是他的手扣到她的傷處了。 “真是矯情。” 姜嬋一時間說不出話,只得受著他這般嫌棄的語調。 “只是這般豢養著你可沒什么意思,不如我給你個機會,叫你有條別的出路,如何?” “大人在說什么?” “我放你離開,給你個謀生,甚至救下你全家的機會——如何?” 姜嬋對于他的一席話甚是詫異,可她知道,這種機會,得是要好好把握住的。 “大人想要如何安排我?” “看你的意思嘍。” 姜嬋眼珠一轉,道,“那便懇請,大人將我送養在妓倌處。” 男人眉峰一橫,便是不悅,“要在男人胯下討生活?那倒還不如不放過你,也好讓我一人得了你這蜜。” “大人誤會,我是說,懇請大人將我養在妓倌處,又不是要去花枝招展地攬客。” “……” 男人思考了一番,像是在權衡其中利弊,最后幽幽地打量著她。 方才那一番交纏,使得他整個面色都帶了不一樣的紅潤,連唇色都帶了變化。看著,倒是比她還好看幾分。 最終也不知是他想到了什么,一把摟住姜嬋,將頭埋在她頸窩處,喃喃道,“也罷,且都隨了你。” 只是這姜嬋的名字確實是用不得了。 “那便叫梨花兒吧。” “為何?” “我喜歡梨花兒。” “那大人叫什么呢?” “……” 不告訴便不告訴吧。 她自己叫什么也不那么有所謂,況且梨花兒這名字又不難聽。 再者,在妓院的話,梨花兒這名字倒也是像個做皮rou生意的。 而后便有了將她“賣”去春月樓的戲碼,又找了郎中說好她身上帶傷,須得細細將養些時日。 那嬤嬤看著梨花兒生的也是好看,巴不得她日后成了她的搖錢樹,只是送她來的那幾個小廝兇神惡煞的,給了她不少的金玉財物,說要她好生待著梨花兒,萬事順她的意。 怎么說,都是天上掉餅似的美事兒,她有什么不樂意的呢? 況且,那姑娘還找她說了,想要接客的事兒。這便更是要她喜笑顏開——這可都不是她逼著的,都是為了順那梨花兒的意! 買下梨花兒的那人雖是面生,但確確實實亦是個大手筆。 前進了她的口袋,其他的,才不管那么多呢。 眾人的呼和聲中,一男子著一身黑衣于其中,面色陰晴難辨。 另一邊呢,丁宗辰帶著打扮好的梨花兒上了馬車,直沖文王府去。 梨花兒原是不知曉杜蔚隱于那日大婚的——畢竟前世他不曾娶親。 丁宗辰帶著她邀功似的進了文王府的門,卻被灰溜溜地“請”了出來——聽前來傳話的小廝說,杜蔚隱惱了他,覺得他此次前來是嘲諷他。 怎么會呢?瞧著丁宗辰來時路上興沖沖的模樣,是指望著她在杜蔚隱面前“邀功”才對。 只是杜蔚隱多想,又沒真見到她,才覺得丁宗辰說帶來美人與他是在嘲諷他得非所愿。 事后天色已晚,丁宗辰沒帶著她回自己的府中,找了個店家要了一間房,便打算就此宿下了。 看著坐在桌邊精神恍惚地盯著蠟芯的可憐男人,梨花兒不知為何就陡然生了些心疼。 “丁宗辰。” “你怎知我名諱?” “丁家經商,富裕無人不知。” “叫我何事?” “您的銀兩是打算白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