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唐嬌嬌都感受到張夢瑤那種強大的氣場，悄悄對我說：“我怎么感覺夢瑤姐跟以前不太一樣了呢？”

    我點點頭：“人嘛，總是在不斷成長的！”

    肖浩然這個大魔頭的死訊，很快在排教內部傳開，人們歡欣鼓舞，等到張夢瑤回到排教總部“水云寨”的時候，排教的那些掌燈盡數到場，排成整齊的隊列迎接張夢瑤。

    人聲鼎沸，鑼鼓喧囂，水云寨已經很久沒有這般熱鬧過了。

    我跟在張夢瑤后面，踏入聚義廳的時候，有種穿越的錯覺。

    這是我第二次走進聚義廳，第一次是張大頭的壽宴，第二次是陪張夢瑤回來“上位登基”。

    人生的命運有時候就是這樣奇怪，當我們拼命逃離聚義廳的時候，我們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回來。然而，我們不僅回來了，還以勝利者的身份回來了。

    那天發生的一幕幕仍然在眼前清晰閃現，飛濺的鮮血，不斷倒下的護衛，還有張大頭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背影，微微閉上眼睛，聚義廳里仿佛還有兵器的碰撞之聲。

    張夢瑤也是觸景生情，淚眼婆娑，喃喃自語道：“爹，我回來了！”

    我看了一眼張夢瑤，今天的張夢瑤盛裝打扮，一襲大紅裙相當的亮眼奪目。

    此刻的張夢瑤就像從童話里走出的公主，高貴，端莊，卻又不失霸氣。

    想當初，從聚義廳逃離的時候，張夢瑤還是一個有些任性的刁蠻小姐，歷經江湖磨礪，待她再次回來的時候，已經成為一個可以掌管整個排教的大掌燈。

    蛻變！

    這是我能想到最符合張夢瑤人生的詞語。

    是的，蛻變！

    這一路走來，我們每個人都在蛻變！

    不僅是張夢瑤，包括我自己，也在蛻變。

    我從一個不韻世事，傻乎乎的鄉村小子，一路風雨，成為叱咤江湖的“陳阿九”。

    我想，不管是我的爹娘，還是我的爺爺，他們泉下有知的話，一定會為今天的我感到驕傲。

    吉時到，張夢瑤正式坐上大掌燈的虎皮寶座。

    張夢瑤從懷里摸出象征大掌燈身份的“虎頭令”，右手高舉，氣勢威嚴。

    聚義廳里，那些小掌燈齊刷刷的跪了下去，幾十號人全部臣服在張夢瑤面前，沒有一絲反對的聲音，對于張夢瑤這個新任大掌燈，他們充滿了敬意。

    萬事開頭難，現在的排教支離破碎，一盤散沙，張夢瑤雖然坐上大掌燈的位置，但她要走的路，還很長。想要把排教重新帶回正規，還需要很長時間。

    我和張夢瑤再次來到水云寨的觀景臺。

    第一次跟著張夢瑤回水云寨的時候，她便帶著我來到這里。

    現在，我倆又一次來到這里，但是心境，卻已經跟上一次完全不同了。

    從觀景臺眺望出去，黃河還是那樣的波瀾壯闊，如同一條黃龍，充滿了渾厚的氣勢。

    河面上，船只往來穿梭，一幅欣欣向榮的繁忙景象。

    風吹起我們的頭發，只有在我面前，張夢瑤才會“變回”那副純真的少女模樣。

    張夢瑤張開雙臂，擁抱著太陽，臉上閃爍著異樣的色彩，她說：“終于回來了！咱們終于回家了！”

    我站在張夢瑤身旁，微笑著凝視她的側臉：“是呀，從今往后，你都不用再顛沛流離，躲躲藏藏！”

    張夢瑤收回目光，扭頭看著我：“實話講，我從未想過，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奪回大掌燈這個位置！”

    我笑了笑：“古語有云，‘得民心者得天下’，無論是帥軍還是肖浩然，他們都是靠著叛變上位，根本沒有獲得民心，所以他們的隕落速度也是極快！”

    張夢瑤頷首道：“是呀，得民心者得天下，日后治理排教，我會牢牢記住這句古訓的！現在排教內部被肖浩然搞得烏煙瘴氣，一片混亂，要想著手治理，我還有些力不從心！”

    我想了想，對張夢瑤說：“個人建議，分三步走吧，第一步，清理一些肖浩然以前的黨羽余孽，解決掉一切隱患，重新提拔有能力的，且忠心的人上位，你要知道，自古以來，每個帝王上位，所做的第一件事情都是‘內部清理’；第二步，清算財政，把一些陳年爛賬全部結清，該獎的獎，該罰的罰，重新梳理生意，鞏固自己的地位；第三步，積極拓展新的貿易，引入新的資本，補充排教這幾年損失的元氣，把各類生意拉回正軌，下面的人有工作，有飯吃，誰會愿意削尖了腦袋造反呢？”

    張夢瑤像個嬌羞的小女孩，依偎在我的懷里，我們的身影被陽光拉得好長。

    第二十二卷 百鬼大夏

    第502章 兇兆

    在水云寨待了幾日，我去了一趟洛陽。

    這次去洛陽，是接受張從軍的邀請。

    排教內部基本穩定，剩下的需要時間慢慢管理，我相信張夢瑤有這個能力。

    張從軍在洛陽購買了一幢樓，準備作為他的集團總部大廈，取名為“騰龍大廈”，意味騰飛的龍，暗喻日后的生意蒸蒸日上。

    張從軍剛成立了一家網絡科技公司，國內現在剛剛掀起互聯網熱，張從軍瞅準這個市場，率先進軍互聯網產業。

    上次張從軍就說過，這家網絡科技公司創立以后，由周波和雷子出面管理，雷子擔任總經理，周波擔任副總經理。

    由于這是一個新公司，所以新公司直接就創辦在騰龍大廈里面。

    后續時候，張從軍再把旗下其他產業的辦公地點，慢慢轉移到騰龍大廈。

    很久沒有到過洛陽了，想起第一次來洛陽的時候，老爺子帶我去吃的羊rou湯，時至今日，都覺得回味無窮。

    我一個人找到了那家羊rou館，飽餐了一頓。

    味道還是那個味道，只是吃東西的人變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羊rou湯下肚，讓我不由得感慨物是人非。

    從羊rou館出來，我信步往騰龍大廈走去，路過一座天橋的時候，突然聽見有人叫我。

    我轉過頭去，便看見了一個算命攤子，一張鋪著碎花布的矮幾，上面放著一些關于相術之類的古書。

    桌邊坐著一個五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發色很個性，一半花白一半黑色。

    叫住我的，正是這個算命的中年男子。

    天橋上有很多這樣的算命攤子，但是這個算命先生的氣質明顯與眾不同。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但見他穿著一件青衣長褂，戴著一個黑色圓框小墨鏡，下巴留著一撮山羊胡，背后立著一幡，上書八個字：神機妙算，鐵口斷金。

    “年輕人，還記得我嗎？”算命先生問。

    我微微一笑，走過去，沖他抱了抱拳：“程斷金！”

    當年我和張夢瑤從邙山回到洛陽，經過天橋的時候，被這個程斷金叫住。

    我記得很清楚，程斷金說我們是人中龍鳳，還說我們會遭遇血光之災。

    當時我們以為程斷金是隨口胡掐的，也沒放在心上。

    程斷金信誓旦旦的說，如果他算得不準，讓我們回去找他。

    結果，我們回到水云寨，果然遭遇了血光之災，還差點喪命，后來在出逃的路上，我和張夢瑤提起此事，兩人都驚嘆于程斷金“神機妙算，鐵口斷金”的能力。

    沒曾想到，今日剛回到洛陽，便又碰上了這位“故人”。

    “當年我給你卜的卦，應驗了吧？”程斷金的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我點點頭，從錢包里摸出一沓人民幣，輕輕放在程斷金桌上，很客氣的說：“前輩確實厲害，當時還以為你是個江湖騙子，后來才知道你是一個高人！”

    程斷金笑了笑，也不客氣，直接將我放在桌上的人民幣“沒收”了。

    不過，程斷金很講江湖規矩，他說；“收人錢財替人消災，既然收了你的錢，那我就再幫你看一次！”

    “好哇！”我點點頭，反正我也不趕時間，索性就在桌子對面坐下。

    程斷金摘下墨鏡，他的左眼有殘疾，一道疤自左眼豎著劃下來，左眼翻著眼白，怪嚇人的。

    但我以前已經看過他的容貌，所以并無驚訝。

    程斷金看相算命很神奇的，他說他的瞎眼能夠看透六道輪回。

    我也不知道他說的究竟是真的，還是為了渲染一種神秘感而吹的牛皮。

    程斷金湊上來，那只瞎眼近距離“看”著我，瞎掉的眼睛，竟然能夠給人看相，聽上去好像有些天方夜譚，但程斷金確確實實就是這樣做的。

    半晌，程斷金重新戴上墨鏡。

    程斷金捧起桌上的茶盅，抿了口茶，緩緩說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年輕人，你現在已經潛龍升天，成為人中龍鳳了，但你需要走的路還很長！”

    頓了一下，程斷金話鋒一轉，壓低聲音道：“最近你得注意一下，你的眉宇間有黑煞之氣入主，天門中暗藏黑線，這是大兇之兆！”

    如果換成以前，我一定會大罵程斷金，說他是個江湖騙子。

    江湖騙子的慣用伎倆，就是先說一套唬人的說辭，什么血光之災，大兇之兆，等把你唬住了，就好套你的錢了。

    但是，自從有了上次的經歷過后，我知道程斷金是個卜門中的高人，他說我有大兇之兆，那就必定會有大兇之兆，我不可不信。

    我心頭咯噔一下，急忙詢問道：“有何破解之法？”

    程斷金搖了搖頭：“沒有！注定要發生的事情，你只能靠自己去破解，我只能送你四個字‘萬事小心’！”

    萬事小心？！

    我揉了揉鼻子，心想程斷金送我的這四個字，根本就是廢話。

    我拂袖起身，沖程斷金抱拳告辭，程斷金慢悠悠喝了口茶，說了句：“慢走！”

    告別程斷金，心里想著程斷金所說的“大兇之兆”，心神有些恍惚，走下天橋，通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我只看見對面的交通燈變成綠燈，低頭就走，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正好有一輛右轉的貨車，直到路人發出驚呼，我才猛然驚覺。

    幸好我反應異于常人，在間不容發之際，足尖猛地一點地面，向后躍開，堪堪躲過車頭，才避免被卷入車輪下面。

    但即便如此，我也是驚出一頭冷汗，這該不會就是程斷金所說的“大兇之兆”吧？

    司機搖下車窗，對我罵罵咧咧。

    在江湖上闖蕩了那么久，我的性格反而變得內斂沉穩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沒有跟司機拌嘴，低頭跟著人流過了十字路口。

    經過剛才的這個小意外以后，我反而清醒了不少，不敢再馬虎大意，哪怕從樓下走過，我也時刻警惕著路邊商店的招牌會不會掉下來砸到我。

    畢竟，程斷金只能看出我有“兇兆”，但至于是什么兇兆，誰也不知道，也許是意外，也許是人禍。

    第503章 騰龍大廈

    騰龍大廈。

    我站在騰龍大廈門口的時候，已經是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