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敗家子

    夜深了，計劃既定，眾人回屋休息。

    我正準備離開，喬八爺叫住我，單獨把我留下來，又跟我講了一些事情，反復叮囑我路上注意安全。

    具體講了什么，我也記不太清楚，我只記得喬八爺有句話很重要，他說：“阿九，你記住，你代表的并不是你自己，而是整個九門。黃河九門的希望，就寄托在你們身上了！”

    “憑什么九門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一個傲嬌的聲音從會客廳門口傳來。

    我不用回頭，光聽這個聲音也知道，是喬柏來了。

    晚宴的時候，喬柏甩臉色給各位長輩看，獨自離席，一晚上都沒現身，不知道他怎么又在這時候冒出來了。

    我回過頭，就看見喬柏搖搖晃晃從門口走進來，滿臉通紅，腳步虛浮，隔著老遠都能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nongnong酒氣，明顯一副喝醉酒的樣子。

    喬柏從我身旁走過的時候，還故意撞了我一下，充滿了挑釁意味。

    礙著喬八爺的面子，我沒有做聲，而是后退了一步。

    看見喬柏這副醉醺醺的樣子，喬八爺皺起眉頭，厲聲呵斥道：“你做什么去了？”

    喬柏打了個酒嗝，酒氣噴在喬八爺臉上，醉眼朦朧的嬉笑道：“你說我做什么去了？喝酒啊，看不出來嗎……”

    喬柏一句話還沒說完，喬八爺揚起巴掌，一記清脆的耳光呼在喬柏臉上。

    喬柏站立不穩，倒在地上，伸手捂住臉頰，卻也擋不住臉上那清晰的五指印。

    喬八爺是真的生氣了，氣得渾身發抖，這一巴掌也是上了狠勁，喬柏的半邊臉頰腫了起來，兩道鼻血也嘩啦啦流了出來，滴落在地上。

    喬柏抬頭望著喬八爺，臉上寫滿了驚詫，然后漸漸變成憤怒，他沖著喬八爺怒吼道：“你敢打我？！”

    喬八爺緊握拳頭，指著喬柏說：“我不敢打你？我是你爺！”

    “八爺……夜已經深了……我看他喝的也不少……要不讓他早點回屋休息吧……”我沖喬八爺抱了抱拳，其實我并不是為喬柏求情，我只是覺得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們沒必要自己消耗內力。更何況還有其他家族住在喬家大院，別人知道這爺孫倆吵架，那還不得遭人笑話嗎？

    誰知道，我的一片好心居然遭來喬柏的唾罵，喬柏一下子把矛頭對準我，翻身爬起來，指著我罵道：“姓陳的，你以為你是誰呀？你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我皺了皺眉頭，這個喬柏翻臉比翻書還快，酒精上頭，只怕他已經忘記是誰幫他保住了喬家大院。若不是我和趙紫龍，喬柏現在尸體都發臭了吧？

    我抿了抿嘴唇，沒有跟喬柏計較。

    因為喬家大院的主人，喬八爺就在旁邊，如果我跟喬柏杠起來，那就有些不給喬八爺面子，更何況，不管怎樣，喬柏始終是喬八爺的孫子，而且上次我便看得出來，喬八爺是非常溺愛這個孫子的。

    喬柏沖我喋喋不休的辱罵，喬八爺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怒吼道：“住嘴，夠了！你這個不求上進的敗家子，難道今晚丟人丟的還不夠嗎？”

    對于喬柏晚上冒犯其他三大家族長輩一事，喬八爺的心里是窩了一肚子火。

    喬柏吐了口唾沫：“丟人？我丟什么人？一群人把一個白癡捧成英雄？呵呵，都是豬腦子嗎？”

    喬柏口中所說的“白癡”，自然是在辱罵我。

    “你才是他媽的白癡！”喬八爺氣得面紅脖子粗，指著喬柏破口大罵：“大敵當前，你他媽還在醉酒享樂！你讓別人怎么看你？你要是真的有能耐，就做出點成績給大家看看！”

    喬柏狠狠剜了喬八爺一眼，又狠狠瞪了我一眼，憤怒的摔門而出。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看著喬柏離去的背影，喬八爺胸口劇烈起伏，氣得七竅冒煙。

    我倒了一杯水，遞給喬八爺，喬八爺一口喝下去，這才緩過一口氣。

    “喬八爺，你……沒事吧？”我關心道。

    喬八爺擺擺手：“我沒事，倒是你，喬柏剛剛對你的辱罵，我替他道個歉！”

    我搖搖頭：“八爺，不用，你道什么歉！”

    喬八爺捶胸長嘆：“哎，我真沒想到，我這個孫子，怎么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因為他父母走得早，我心中有愧，所以從小對他非常溺愛，滋養了一些很不好的性格。不過喬柏這小子確實聰明，天賦異稟，我一直以他為傲。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我的溺愛造就了他的狂傲，他仗著原本的天賦，不求上進，不思進取，整天只知道貪圖享樂，我心里那個急啊！

    我現在算是明白了，以前我對他的教育，全都是錯的！全都是錯的呀！”

    喬八爺一邊說，一邊擦了擦發紅的眼眶。

    雖然我沒有為人父母，但我也能理解喬八爺那種“望子成龍”的心里。

    對于喬柏今時今日的表現，他非常失望。

    原來喬柏也沒有父母，自小被喬八爺一個人帶他，喬家有權有勢，喬八爺常年照顧不到喬柏，自然都是下面的人在照顧。喬柏是喬家的少爺，下面的人又怎敢杵逆他的意思。久而久之，便造就了喬柏這種目中無人，狂妄自大的性格，總覺得自己牛逼哄哄，天下第一，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而我跟喬柏的身世其實差不多，也是從小父母雙亡，老爺子獨自將我拉扯大。但唯一的區別是，我們陳家比較清貧，沒權沒勢，不像喬家那樣榮華富貴，所以即使老爺子再溺愛我，他給我的東西也有限，不可能什么都給我。很多東西，都需要我自己用雙手努力去創造，這才造就我現在這種堅強好勝的性格。

    每個人出生的時候都像一顆小草，生長的環境不同，便決定了命運不同。有些小草沖破石頭的縫隙，向陽而生；而有些小草每天沐浴著陽光雨露，反而在寒冬里枯萎。

    喬柏和喬八爺畢竟是爺孫倆，我也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喬八爺，說了兩句不痛不癢關心的話，告辭離開。

    第322章 生死局

    翌日清晨，我早早起了床，正在院子里晨練。

    喬柏雙眼通紅的走過來，身上的酒氣還沒散盡，一副宿醉未醒，兇神惡煞的樣子。

    “喬少爺，這么早就起來了？你的眼睛里全是血絲，我建議你多睡一會兒！”我說。

    喬柏冷冷道：“少廢話，一個人在這里晨練有什么意思？有種跟我到后山練去！”

    喬柏頓了一下，補充說道：“你若是不敢來，你就是個孬種！”

    說完這話，喬柏轉身離開。

    我皺了皺眉頭，喬柏這是明顯挑釁我來了，我若不接受他的挑釁，恐怕他真把我當成孬種了。

    我對喬柏這個家伙也沒有什么好感，既然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那我便決定，給他一點顏色瞧瞧，免得他以后老是來找我麻煩。

    我只要讓他知道，我陳阿九不是好惹的主兒，他以后就不敢對我這么猖狂了。

    想到這里，我深吸一口氣，提氣疾奔上去。

    喬柏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兩人如靈猴般在喬家大院里穿梭，騰挪飛躍，一會兒穿過天井，一會兒飛檐走壁，很快便出了喬家大院，往后山方向跑去。

    山上的空氣很清新，鳥語花香，實在是一處修煉的好去處。

    由于時間尚早，山上的迷霧還沒有完全散去，云霧繚繞下，別有一番朦朧的仙境韻味。

    喬柏停了下來，背對著我，一身白衣飄飄，背負著雙手站在前方的山崖邊上。

    我也停下腳步，在距離喬柏十米開外的地方停下。

    喬柏雖然是個敗家子，但絕不是個廢材，即使昨夜喝得爛醉，他這一路飛奔，也足以展露出他的實力。

    我不知道喬柏葫蘆里裝著什么藥，所以我也沒有說話，就那樣看著他。

    半晌，喬柏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這才轉過身來看著我。

    “你想怎么練？”我問喬柏。

    喬柏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個十分奇怪的問題：“這里環境怎么樣？”

    “不錯！寧靜致遠，鳥語花香！”我說。

    喬柏點點頭：“確實不錯！這里的風水應屬上乘，你若是死在這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

    喬柏的嘴里，突然蹦出一個“死”字，我的心狠狠一抖，忍不住皺起眉頭：“你這話什么意思？”

    喬柏袖口一抖，亮出了他的白紙扇，冷冷說道：“沒什么意思，這里環境優美，又沒人打擾，我想跟你好好練練！”

    我心里的火一陣一陣往外冒，但我還是強忍著火氣，克制住內心的憤怒，平靜地對他說：“喬少爺，你這約的可不是簡單的晨練，而是生死局吧？”

    喬柏的聲音一下子提的老高，很狂妄的說：“生死局又怎么樣？你這個膽小鬼，怕了嗎？”

    怕？！

    我的人生字典里面，就沒有“怕”這個字。

    只是，我不想跟喬柏繼續糾纏下去，他跟我約生死局，萬一我真的殺了他，那我怎樣跟喬八爺交代？怎么跟黃河九門交代？

    再說了，我跟他都是黃河九門的人，現在九黎族大敵當前，我們理應共同抗敵，在這里內耗有什么意思？

    “你真是無聊透頂！我看你昨晚的酒還沒有醒，回去睡一覺再說吧！”我轉過身往回走，不想再理會喬柏這條瘋狗，目前我身在喬家的地盤上，跟他約生死局，無論輸贏，對我都沒有半點好處。

    剛走了沒有兩步，就聽身后傳來喬柏的怒吼：“膽小鬼，你怕了嗎？”

    緊接著，聽聞勁風聲響，那把白紙扇朝著我凌空飛旋而來。

    喬柏下手毫不留情，白紙扇直接飛向我的后背心。

    我的反應也是極快，猛地一彎腰，白紙扇貼著頭皮飛過去，然后我側身一閃，白紙扇唰唰唰貼著我的胸口，旋轉飛回喬柏手里。

    喬柏接住白紙扇，嘩地收攏，用扇子指著我：“想跑嗎？沒那么容易！”

    我轉過身，正面對著喬柏，一雙鐵拳握得咯咯作響。

    我很憤怒，真的很憤怒，體內的火氣猶如火山爆發，熾熱的巖漿流過我的每一條血脈。

    喬柏咄咄逼人，我真的很想沖上去狠狠教訓他，但理智一再告訴我，我不能這樣做。

    但是吧，我的一再忍讓，在喬柏看來，我是怕他，我是膽小鬼，不敢跟他斗。

    “喬柏，你不要欺人太甚了！”我憤懣地吼道。

    “欺人太甚？呵呵！”喬柏冷笑兩聲，口吻囂張的說：“欺負你又怎么樣？實話告訴你，我打從見你的第一眼起，就看你很不爽！若不是看在你給喬家通風報信的份上，我早他媽弄死你了！”

    我的面色漸漸沉了下去，我還是頭一次碰上喬柏這種恩將仇報的人，我幫他保住了喬家大院，他的心里竟然沒有一絲感激，反而想要弄死我，呵呵，真是現代版的“農夫與蛇”。

    我深吸一口氣，用理性克制著內心的火氣，冷冷道：“我不想跟你斗，不是我怕你，是因為我們同屬九門，大敵當前，我不想內斗！”

    我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喬柏依然不依不饒：“少他媽廢話，但凡我喬柏看不順眼的人，我都必須給他點顏色看看！”

    我冷笑道：“你憑什么看我不順眼？”

    “憑什么？！”喬柏沖我憤怒的咆哮道：“你這只三腳貓，憑什么大家要把你捧成英雄？憑什么爺爺要把重要的任務交給你？我才是黃河九門年輕一代的翹楚，難道我還不如你嗎？我想不明白，那些老糊涂，怎么會看上你這樣一個廢物？”

    昨天張夢瑤就跟我說過，讓我小心喬柏這個人，說這人心胸狹窄，嫉妒心特強，萬萬沒想到，張夢瑤一語成讖，喬柏的嫉妒心竟然強到要殺人解恨。

    面對喬柏的咆哮，我反而顯得很淡定，我對喬柏說：“喬少爺，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像什么嗎？”

    “像什么？！”喬柏大吼道。

    “像一條瘋狗！”我冷冷說道。

    “什么？！你敢罵我？！”

    怒火燒紅了喬柏的眼睛，只怕他長這么大，還從來沒人敢這樣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