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異域志
待進來后,蘇子羽再行大禮。 趙桓揮了揮手道“即非朝堂,何須多禮,子羽請坐。” 蘇子羽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孫邦原,后者對他點頭。 蘇子羽方才入座。 “子羽,你是何許人士?” “回陛下,草民便是京兆府長安縣人。” 孫邦原接過話“陛下,子羽祖父乃是長安縣縣丞,說起來,他家與臣家里算是世交,子羽這次來,是有一樣重要的東西,要獻給陛下。” 趙桓道“不知為何物?” 蘇子羽便站起來,許下背后的東西,將表面的布展開,里面赫然包裹著一副以皮革制成的地圖! 趙桓霍然站起,面色微微驚詫“這是?” 蘇子羽道“陛下,此乃西域地圖,包括了河煌到天竺的地貌、山川、河流、礦物、國家。” 說完,他又取出一本冊子,供養獻上去“此乃是這幅域外地圖的詳解。” 趙桓震驚地看著地圖,雖然這地圖上有一些不準確的地方,但的的確確畫出了西邊的大致輪廓,還有更西邊的,一直到后世的中亞,還包括了天竺,再往西的西亞,上面也有,但已經很模糊。 趙桓道“此物是從何而來?” 蘇子羽道“回陛下,草民先祖在前唐之時,酷愛游歷天下名川,尤其對異域,之后,草民家族代代繼承先祖遺志,經歷了幾百年,在五十年前,修訂好了這幅地圖,和這本《域外志》。” 趙桓大喜。 宋朝的確與海外各個國家都有往來了,但是對西域卻相對陌生。 且古代的地圖并不成體系,都是非常零散的。 地圖這種東西,在古代是屬于戰略層面的機密,一般不會外泄。 趙桓看著這幅地圖,他感覺蘇子羽出現的太是時候了。 他此次來西北,平定了西北的隱患,明年便打算開始為征伐黨項做準備了。 大宋的版圖要往西,往西很遠。 一邊的孫邦原繼續道“陛下,子羽不僅僅對山川地圖了然于胸,對鋼鐵的鍛造也有自己的看法。” 趙桓眼睛更是一亮,看蘇子羽這人,像是看寶貝一樣。 蘇子羽又取出了一本手冊,呈現上來,手冊上面寫著“蘇氏煅鐵”。 趙桓這個文科生對鍛造高鐵一竅不通,但他裝模作樣打開書,翻了幾頁,面色微微一驚這不是高爐煉鐵的簡單版么? 其實后世的高爐煉鐵,也是起源于宋代的豎爐煉鐵。 但高爐煉鐵的效率顯然更高。 趙桓連連點頭,但實際上他一頁都沒有看懂。 “卿真乃我大宋棟梁之才也!” “陛下謬贊,能為陛下效力,乃是草民的畢生榮幸。” 想起昨日在路上遇到的那些百姓,他感覺到這位天子的不同。 自他登基以來的短短兩年時間,連京兆府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這是歷代天子都不曾有的事情。 自己家中歷代周游異域,這種事在鄰里看來是很奇怪的,不被理解的,但是蘇家人默默遵守著先祖的遺志,每一代到了十八歲,都會繼承上一代人的地圖往西,再往西。 有時候,去的人回不來了,只有下一代人根據上一代人臨走之前留下來的副本踏上遠方。 但其實每一代人出發,都不是單獨一人出去。 就這樣,一代又一代的人踏上遠方的路,成就了這幅地圖。 但蘇家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費盡心力刻畫出這幅地圖到底有何意義? 比起那些考取功名的書香門第,蘇家只能算是默默無聞,活在大宋文人的邊緣地帶。 趙桓興奮道“朕回京后,要讓人將這幅地圖印刷出來,成為學校必修學科之一,讓大宋未來的每一個人,都知道!” “并且,這本《域外志》也必須納入到學校,成為大學必修課程之一!” 蘇子羽激動得跪在了地上,二話不說,給趙桓磕了幾個頭。 “承蒙天子器重,草民愿為天子赴湯蹈火!” 蘇家人歷代默默無聞往西走,經歷千山萬水,重重險難,繪制出了這幅地圖。 對它最大的尊重,便是讓世人都知道它的存在。 這才是它的價值。 自黨項崛起,阻斷了通往西域的商路,漢唐的絲綢之路便已經斷了。 大宋商人對西方的了解比之前唐,少之又少,且華夏的軍隊無法到達那里,商業基本沒有保障。 商業和軍隊,應該要緊密聯系在一起的。 商人從遠方的異域獲得了豐厚的利潤,商人給朝廷繳納了巨額的稅款,朝廷以這筆稅款的一半來攻擊軍隊的糧草和福利。 一旦大宋的商人開始了解西方,了解更遠的世界,一旦趙桓的軍隊抵達那里。 那個時候,大宋才被皇帝的戰略真正拉動起來,變得極具擴張性。 與皇帝共進早餐是一件值得拿出來說一輩子的事情,蘇子羽第一次見到皇帝,便受到了如此優待,他感覺自己的人生突然像是快要到巔峰了。 接下來,皇帝給蘇子羽御賜了一座府邸,坐落在長安城的城北。 又命令孫邦原將鋼鐵生產的計劃排在最前面,趙桓要在西北成立科學院的分部,將鋼鐵鍛造的中心設置在這里。 滅掉隴西李氏后,姚平仲便回到北邊的保安軍中。 在長安城待了半個月之后,趙桓起身離開,他并沒有急著要返回東京,而是到了秦州。 秦州剛剛經歷一場清洗,經略使帥府上上下下全部被殺得干干凈凈,連一只雞都沒有留下來。 提刑司在秦州城開始肆無忌憚抓人,每天都有幾百人入獄,被嚴刑拷打。 這一天,段之介憂心忡忡來見王奎安。 “王上官,如此下去,吾擔憂秦州各方勢力會出現反彈。” “段帥不必顧慮,既然天子將經略使之職交予段帥,自然是全力支持段帥的,某也是全力支持段帥的。” 段之介還是有些擔憂,王奎安繼續道“段帥既然已經身為經略使,便要了解當今天子的脾氣。” 段之介微微一怔,似乎從王奎安的話中明白過來。 天子一怒清洗中原,再怒橫掃江南,這兩年大宋不知死了多少人了,區區秦州算什么。 如此想來,段之介心便安定下來。 “王上官放心,某必不負天子重托!” 從王奎安那里離開后,段之介在秦州的大清洗開始加大力度。 有人已經忍無可忍,雖然沒有波及過來,但對段之介的做法憤怒到極點,遂寫奏章要告發段之介的惡行,但被強壓下來。 還將寫奏章的所有人都按照吳雍同黨下獄,繼續在秦州嚴查,直到將整個秦州掘地三尺,血流成河。 甚至還調動了秦州的軍隊,對有些官員的府邸進行圍剿,當街斬首。 不僅如此,還將所有認罪畫押的人的腦袋吊起來。 最后統計,吳雍案涉及人數多達三千人,前后被問罪,處斬的處斬,發配的發配。 趙桓圣駕抵達秦州城外,段之介早早就去迎接圣駕。 當天子圣駕進城的時候,突然有人從路邊的人群中沖出來,大聲哀鳴“圣天子在上,請為秦州大大小小一千多冤死的百姓官員做主!” 段之介怒喝道“有刺客,護駕!護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