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大師手跡
張茹玉可是叫范彤之爺爺的,這種至親肯定是用了心思寫的。馬東努力回憶著那幾個大字,反復思考,想得有些入定了。隨即他感到自己全身的皮膚如同春天的花朵綻放一般,毛孔舒張,無數清新的氣流進入體內,合成一股清流直沖腦際。瞬時間,腦子思維變得清晰無比。 “茹鑫投資”的幾個大字在腦中各種分拆組合,甚至對其寫法順序都進行了推演,橫帶勾,堅帶點,撇如匕首,捺如切刀,只是馬東隱隱覺得這些分析好像還差了點什么。 “老馬!”朱曉雨的話讓他清醒了過來,“我覺得好難,要不算了吧,反正我們也只是來參觀的。”文藝妹紙說話聲音有些輕,看來面對這么多準大師的作品,朱曉雨慫了。 “那你剛才還說包在你身上。”馬東適當地打擊了一個朱妹紙,不過馬上圓了過來,““大師手跡讓我們的心態變了,其實我們本來就只是看看的。” 兩人擺正心態之后,在幾個展廳里走走停停,朱曉雨不時在馬東面前顯擺一堆書法理論知識,以此證明同樣是九年制義務教育,她學得是如此出色。 馬東靈臺一片清明,思維很是清晰,他不斷地把看到了這些書法與腦中的大師手跡進行對比,最后發現,這些書法的寫法幾乎與大師如出一轍,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馬東總覺得看到這些作品還是少了點什么。 轉轉悠悠,到了第一展廳,兩人說說笑笑地談論著這些作品,更多的時候老馬是在聽朱妹紙講解,遠處的張茹玉和范一鳴已經看到了他倆。 突然馬東被一幅作品吸引住了,這是一幅書法卷軸,幅度不大,裝裱得也很平常,與周圍的作品并未有什么兩樣。至于字體,總體也是相差不大。上面寫著八個大字,“中而致庸,和而不同。” 但是馬東的第一感覺就是又不太一樣,腦中跳出范大師寫得“茹鑫投資”的幾個大字。反復對比之下,老馬猛然醒悟,書法的韻味,每個人行書寫多了,便有了自己的氣韻。只是我們在臨摩別人的時候,卻很大程度上只是學到了他們的形態,卻不得其韻。這種書韻是自身修養的體現,在書寫的過程中自然而形成的。剛才朱曉雨向他顯擺的時候,還說到了唐代張旭草書看起為什么像活的一樣,而別人怎么模仿都臨摩不出這種氣勢。這就是需要長時間的藝術沉淀才能逐漸形成的。莫非這幅字就是范大師的手跡。 “中而致庸,和而不同。”馬東以前的語文學的一般,老實說還不太理解這是什么意思,還好他發現朱曉雨還是挺有功底的。 “曉雨,這幾個字什么意思?”馬東指了下“中而致庸,和而不同。” 朱曉雨剛要說話,卻聽到了范一鳴爽朗的笑聲,“小馬,你們看完書畫展了嗎?” 馬東看了一眼邊上的字畫,又看向范一鳴,藝術家神態很平常,大大地蛤蟆墨鏡蓋住了半張臉,就是臉上有什么變化其實也不太看得出來,至于張茹玉,一幅雍容華貴,從來都是一副冷靜自若的樣子。 “轉了一圈,都聽到邊上的人講范先生有大師的功力。”馬東講了一句場面話。 “都是些客套話而已,我家老爺子說我還有很大不足呢。”范一鳴說得很謙虛。 “雖然我不太懂書法,但我看了一圈,我卻發現了范先生的不足。”馬東的話中其實帶著試探,他想確認一下自己的想法。 “老馬,你又不懂書畫,還敢說這種大話。”朱曉雨有些急了,人家只是客氣一下,你竟然這么不上道。 范一鳴和張茹玉聽了馬東的話之后,有些疑惑。 “小馬可是發現了我家老爺子的手跡?”范一鳴問道,蛤蟆鏡依然蓋住了他的目光。 但是馬東的感官非常靈敏,范一鳴隨意的一瞥,卻還是讓老馬發現了目光指向,不就是邊上的那幅字嘛,這個時候馬東心中更加確定了。 “中而致庸,和而不同。這幾個字不知道什么意思?”馬東想到這很可能是范大師寫的,必然有些特別的意思。 范一鳴的半張臉有些不自然,不過語氣還是保持平靜,“儒家里講,中是指天下之正道,而庸表示了天下的定理,講究行事正大光明,至于和而不同,則是求同存異,不否定別人,卻還在堅持做自己。” 事實上這句話的解釋還是前段時間范老爺子親自教育他的,范一鳴當然記得很清楚。 只是一種解釋,馬東就有點拔開云霧見日月的感覺,果然是大師的見地。 “其實我看了這么多的字畫,其中的這些書法我覺得在外在形體上面已經極盡優美了,從表面來看,大多數的人可能已經分不清大范小范的區別了。”馬東首先還是很肯定范一鳴的書法的。 “只是一味的模仿卻只是外面像,卻少了最根本的書韻,終究是別人的樣子,忘記了自己的初心。”馬東指了一下那幅字,“范老爺子想必是用這幅字是來提醒你,要做回自己。我覺得范先生應該沉下心來,好好思考一下自己寫字以來的心得,然后再去提筆,說不得會有更大的收獲呢?” “老馬,你說這幅字是范老爺子的手跡?”朱曉雨激動了。 “是不是還是要問一下范先生。”馬東說得很平淡,其實他心里已經有了想法。 范一鳴和張茹玉相互看了一眼,范一鳴摘下了墨鏡,朝馬東豎了個大拇指,“小馬的眼光真是不一般。” “茹玉,都被看出來了,我就不用戴著這個黑漆漆的東西。”范一鳴笑道,“你一開始怕我神色露餡,現在好了,老爺子的手跡還是讓小馬看出來了。” 張茹玉的目光看著馬東若有所思,“等下把落款上的遮蓋物取掉了,把這幅字送給馬東吧。”美女總裁好像是這次書畫展的主人。 “不必了,我覺得這幅字對范先生更有用。”馬東其實心里早就打算好了,不想要這幅畫,“這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一種期望,我想范先生應該好好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