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云何降伏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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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一張耀揚與太子同框圖~】 敲打Carl后的一個月,捷報傳來——溶劑附著率終于穩(wěn)定。設備調試已畢,整條生產線蓄勢待發(fā)。 耀揚大喜過望,立刻下令投產。升級版的迷幻郵票,沒多久便令香港的夜世界發(fā)了瘋。一板一板印出來的,既是通往天堂的體驗券,也是花碌碌的鈔票。規(guī)模化并產業(yè)化的獨市買賣,真是字面意義地日進斗金。 耀揚喜愛金錢帶來的享受,但從不執(zhí)著于囤積金錢——那不過是達成目的的媒介罷了。凝望辦公室中堪堪掛上的香港地圖,他的目光最終落在尖沙咀的位置。 尖沙咀,九龍最繁華的所在,也是洪興最堅固的地盤——因為那里坐鎮(zhèn)的是有“洪興戰(zhàn)神”之譽的太子。 太子是80年代拳皇,其手下門生逾千,又深受龍頭蔣天生之器重,多年穩(wěn)坐洪興第叁把交椅,于尖東一地更是鋒芒無人可出其右。 直接挑上太子這塊硬骨頭,是不是過于冒險了?耀揚心中也不免忐忑。但他更明白,風險從來與利益并存。如若自己能一舉挫低太子,洪興在九龍的勢力也必將一蹶不振。 然而挫低太子,談何容易?耀揚是實事求是的人,自己雖然財力雄厚,但論江湖資歷、聲望與人馬,仍遜于太子。如何一擊即中呢? 攻城為下,攻心為上。 耀揚仔細搜羅了與太子相關的一切信息,發(fā)現(xiàn)后者漁家出身,幼習國術,有一青梅竹馬的師妹莊亞琳。這莊亞琳數(shù)年前繼承了亡兄武館,就在尖咀地界。太子明里暗里照拂不斷,卻不知莊亞琳因何情由始終不領情,兩人便一直別扭著。 少年夫妻的牽絆,舊愛難舍的貪戀。耀揚從來自詡心魔,頓覺此機可乘,便又深挖莊亞琳,發(fā)現(xiàn)她以開的士為生,日日辛勞,也不過賺得叁餐,又兼職幾處面向大眾的國術鍛煉指導,幾無收入?yún)s風雨無阻。 這女人倒有幾分奇處。近年香港地風氣,說是紙醉金迷毫不為過。她卻如此安貧樂道……看來是很倔強執(zhí)拗的人啊! 這個莊亞琳真的沒有欲望嗎?耀揚不以為然。在他看來,即便莊亞琳的物質欲望的確很低,她卻有一項顯而易見的精神欲望——國術。 厘清思路,耀揚立刻制定了計劃,以舉辦女子國術競賽為幌子,邀請莊亞琳落場賽拳,宣傳發(fā)揚傳統(tǒng)武術。 莊亞琳雖不是江湖人,但對江湖事并非一無所知。耀揚的甘辭厚幣,她起初很是警惕。奈何前者口才了得、叁顧茅廬,對事業(yè)和理想仍有一腔熱血的莊亞琳,最終還是被誆入伙,答應與一過氣女星打一場表演賽。 然后,這個過氣女星便被莊亞琳在拳臺上“監(jiān)生打死”了。 “耀揚,你到底想點?” “太子哥講話,我唔明。莊師傅私用興奮劑,失手打死咗人,咁大個爛攤子甩俾我,你仲問我想點?” 太子聞言冷哼,他的相貌算不上英俊,面頰上更有一條細細淺淺的疤痕,可渾身上下充斥著極其陽剛的男性氣魄:“唔系亞琳失手,系有人陷害她。” “太子哥言之鑿鑿,有證據(jù)么?”耀揚悠然點了支More煙,“我估應該冇噶。否則,依家該系O記坐我對面才對。” 莊亞琳涉嫌過失殺人,已被警方拘禁調查。青梅師妹罹此大難,太子自不會坐視不理,他浸潤江湖多年,絕不相信這只是意外。 的確不是意外。 不僅是在莊亞琳賽中飲水里暗中摻入興奮劑。那過氣明星原本有腦瘤,也是為了賺錢救命才參加拳賽。而耀揚派人暗中將她的日常用藥換了擴張血管的藥物,致其劇烈對抗中血管爆裂,而無法分辨是否為頭部受重擊而死。 除非能拿到她生前詳細的身體情況報告。 “我一定要救亞琳。無論你到底搞乜鬼,最初都系你拉她下水。她若有事,我通通入你數(shù)!” “太子哥,霸道真系名不虛傳。”耀揚大剌剌靠上椅背,偏頭呷笑,故意吐出一口煙霧,“明明系求我抬手,講得好像在嚇唬我一樣。” “我太子從不求人。你有乜條件,開出來。” “好,快人快語。”耀揚略微傾身,“我嘅迷幻郵票,在新界已經橫掃。我想吃下油尖個市場。如果太子哥加入,我哋就系partner。到時候,乜都易話為。” 其實耀揚并非真心與太子合作,而欲誘對方入伙——洪興龍頭蔣天生早年禁令門下人經銷硬性毒品,違者輕則家法、重則驅逐。如若太子應下合作暴利的迷幻郵票,他又位高權重,旁人看來可不信這是單純?yōu)榫葞熋茫鴷曌魈犹魬?zhàn)蔣天生的權威。如此一來,洪興焉能不亂? “我哋洪興有規(guī)矩,不賺呢樣陰鷙的害人錢。”太子一時還未察覺耀揚誅心之處,只憑耿介直覺一口否決。 “陰鷙?害人?”耀揚聞言大笑,“我都唔知太子你咁虛偽。市場有需求,我不做也會有別人做。你話害人,我覺得炒樓更害人,還系合法地害人。樓,系人就需要住。但系班投機客炒貴嗮它,令一般打工仔苦熬苦業(yè),仲成一世都買唔起,根本冇選擇。咁樣算唔算罪過?反倒系白粉冇人迫你食。呢人自己拍丸食粉,卻怪系我害咗他們么?”耀揚說著,按滅了煙,“所以,你話我販毒?大錯特錯!我耀揚販售的,不過是人的心魔罷了。如果你心底冇嘢,我根本害不到你。” 耀揚熟知人心鬼域,或者,根本他就是這亂世里最厲的一只鬼。 煌煌謬論,震得太子無言以對,半晌才冷哼道:“人渣我見得多,你都算幾特別。不過你講到天花亂墜也冇用。我唔會沾呢種生意。你換個條件吧!” “呵,好!既然如此,我唔勉強。”耀揚轉了轉中指的黑寶石虎頭戒指,“金巴利道d睇場,你送俾我,我同你搞定咗莊師傅呢單官司。” 金巴利道是太子起家之地。十二年前他首戰(zhàn)帶隊械斗便從東英手中奪去了這塊油水地,一戰(zhàn)成名,也自此獲得蔣天生的賞識,青云直上。耀揚索要該處,侮辱之意溢于言表。 “你玩九我?”太子聲若寒鐘。 耀揚一臉無辜的表情,故意嘆了口氣,攤開手卻道:“是又點樣?你有得選么?當然,其實你也有得選。你可以唔理莊亞琳嘛!反正她現(xiàn)在也唔系你條女。你如若心里實在過意不去,至多俾d錢,請個大狀同她辯護,說不定能以誤殺定罪。也不過坐個四五六年,濕濕碎。她以前跟你個陣,早該有心理準備啦!” 耀揚說話間笑得無比輕松。太子一張臉卻已鐵青。 為情所困,蠢中極致。 耀揚自認最擅長的就是以心魔cao縱他人,如此連環(huán)毒計,不過信手拈來。他一向認為,愚蠢的人活該受罪,自然從不將旁人的苦處放在心上。無論是枉遭牢獄的莊亞琳,還是白送性命的小明星,只怪她們自己倒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