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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mama搖頭笑了,自家姑娘一向如此,什么事都自有一套古怪的道理,雖說聞所未聞,可經了這許多事,張mama倒也信服了。 秦思明略略掃了暖月一眼。 吃畢飯,洗漱了,兩口子坐在炕上吃茶,秦思明才道: 我這兒也正有一事和你要商量,我那隨從雙福,你是知道的,前幾日私下里和我說,瞧上了你身邊的暖月,說是想討了去,你的意思呢 謝橋倒是笑了: 我這里可不正愁呢,身邊幾個丫頭都大了,說到根兒,暖月真真是我從小的丫頭,qíng分和巧月幾個又不同,且她心機不深,我還真怕她跟了個混賬男人,將來受了委屈。你身邊的那個雙福,倒是個不差的,橫豎以后在我身邊不遠,也能照顧著些。待我明兒,我私下問了她,再回二爺的話可好 秦思明聽她這話說的俏皮,燈影兒下,一雙剪水眸子,含著笑意,說不出的晶亮閃爍,珠圓玉潤的臉頰,白膩膩,玉盈盈的,透著光,身上穿著一件水紅色的衣裳,有些瘦,緊緊裹著越加豐滿的身子。渾身上下洋溢著一股子別樣的風qíng,不禁心神一動,湊過去,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兩句。 謝橋臉一紅,斜斜瞪了他一眼。 秦思明眼睛一亮,扶著她起來道: 天色不早了,咱們安置吧,枝入畫 一件事引出驚天禍 謝橋也沒想到,不過一件小小的訛詐,最后卻引出了如此驚破天的大丑事。 錢昌文自是不會親自出馬,思來想去,還是許給了銀子,找了江湖上的人,gān這事,江湖那些個亡命徒一樣的人物,無法無天慣了的,有銀子就gān。 不想,直接落盡了秦思明的套子,一網打盡,下了大牢,一審才知道,這里頭不止訛詐這檔子事,前面秦思義被打,也是錢昌文,花銀子買了江湖人gān的,為的不過就是爭風吃醋。 事qíng敗露,柳郎中不知道怎么得著了信兒,倉惶跑了,跑到了通州港,沒上船,就被官兵逮了回來。 事qíng徹底翻出來,也瞞不住,上達天聽,皇上震怒,三令五申的不許官員狎jì,可就在京城,自己眼皮子底下,就出了這么檔子大丑事,爭風吃醋,買兇報復。 況且,錢家和宗室還掛著姻親,這樣混賬的人,怎么能做官,怎樣做的官,天下的官兒,要都是錢昌文這等貨色,那何以治國,何以治民,當嚴查嚴懲,此風不可長。 皇上這一下旨,不止錢家,就是當初幫著捐官的慕容家,都跟著牽連上了。 錢昌文罷官抄家,jiāo大理寺擇日再審定罪,柳郎中這事,秦思明倒是隱了下來,畢竟中間牽扯了伯爵府的大老爺和枝,可私下里,寶樹和太子都是知道的。 寶樹氣的不行,暗暗埋怨他爹荒唐,gān出這等沒臉的事,還虧了謝雅早早去了,不然這事可還要牽連上大公主府。 太子那邊關著思明和他的面子,還有太子妃也是謝家出來了,自然會向著伯爵府,可大公主府那邊,可就不見得了,翻出來,傳出去,伯爵府的體面可往哪兒擱。 雖說瞞下了,寶樹還是私下里知會了祖父,老爵爺氣的險些厥過去,下決心管束謝族底下的子孫,以免荒唐出了格,引來滅門之禍。 把底下寶樹下一輩的子孫,都一總早早挪出來,親自教管督促,這一番整治,歪打正著,倒是使得謝府底下一輩,出了幾個有出息的,這是后話了。柳郎中打入大牢,估摸這這輩子都出不來了,也算惡有惡報。 再說秦思義那邊,自打過了年,就越發不好,渾身潰爛,等閑的丫頭婆子都不敢近前。抱琴月頭滿了,折騰了一日夜,產下一個死胎,也就沒人理會了。過了三日再去瞧,連身子都冷了。 郡王妃撥了些銀子,給她老子娘,弄回去埋了了事。還是入畫念著昔日的qíng分,親自裝裹了體面的衣裳頭面,心里也是暗暗嘆息,一念之差,終是天上地下兩個光景,做人還需本分的好,這也是活生生的教訓了。 出了正月,秦思義便是出氣多,進氣少了,堪堪熬過了二月,就咽了氣。府里大喪,偏巧老王妃jīng神不好,郡王妃又病了,謝橋只得撐著大肚子,重新理事。 府里如今風頭一面倒,底下的丫頭婆子、奴才、小廝、管事,那個不門清,世子爺一死,縱是喪禮辦的再風光,大房也完了,兄死弟及,這是大秦的規矩。 秦思義一死,世子的爵位理所當然就落在了秦思明頭上,秦思明出身尊貴,又得皇上太子器重,將來的風光,不用說,誰都能明白。 這里頭還有個二奶奶,人娘家幾個姐妹,如今都尊貴非常了,太子妃,太子良娣,鎮南王妃,和明月公主既是手帕jiāo,又是堂姑嫂,還有個當了南豐國妃子的丫頭,從哪兒說,人家這都是風光一輩子的命,方碧青哪里比得上,落架的鳳凰不如jī,何況,方碧青還算不上鳳凰。 以前還畏懼一二的奴才婆子,如今更是明著暗著使壞,墻倒眾人推,方碧青以前招的恨也不少,雖說一時也不至于太凄慘,可這一天一地的光景,也令她憋屈的慌。 秦思義出殯那日,她撒起潑來鬧喪,非說是秦思明有心害了大哥,為的是謀奪兄長的爵位,當時太子也在座,老親王氣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讓人直接捂了嘴叉出去。 這等事qíng,是紅口白牙胡說八道的嗎,傳出去,可讓別人怎么看待安平王府。 過了后,郡王爺直接和郡王妃說,gān脆挪了她出去,如今思義已經去了,膝下無子無女,一個側室,也做主休回了娘家,只方氏,若是安分不念語也就罷了,可偏偏,三天兩頭的尋事,弄得家宅不寧,倒不如就早分出去的好。 郡王妃原先向著方碧青,也不過是心疼長子,如今長子人都沒了,忽然就恨上兒媳婦來,不是她管不住丈夫,也不至于鬧到如今這般下場了,所謂妻賢夫禍少,娶了個不賢惠的妻子,也是思義早夭的一個因由。 遂點頭應了,沒幾日,便打發了方碧青的人,收拾了,搬到城外的園子里,守節誦經。即便她不樂意,也是沒法子,沒了男人撐著,她方碧清什么都沒了。 謝橋把手里的賬本子放下,揉了揉腰,巧月過來幫著她揉,嘆口氣道: 姑娘如今這么大的肚子了,可還要管府里這些事,這可如何是個頭呢 暖月端了溫好的□過來,遞給謝橋: 巧月jiejie可不糊涂了,以前若說有個頭,如今卻真真沒盼頭了,這偌大的安平王府,就咱們二爺一個,姑娘縱是想清閑,恐也難了 謝橋倒是笑著看她,剛過了年,謝橋一看秦思義不好,就趕著給暖月成了親,不然,這一等可要幾年了,開臉嫁了人,如今的暖月倒是jīng明了些。 巧月擰她的嘴道: 如今這小嘴也會說了,可是都快趕上巧蘭那張叼嘴了 暖月撇撇嘴: 巧月jiejie這話說的可差了,巧蘭jiejie如今是皇妃了,我哪兒比的上她 謝橋倒是有些出神,是??!皇妃,南豐國那邊,倒是隔幾個月就有信來,只說極好,上個月聽說也有了孕,如今可不知道怎樣了呢,穆通雖說貴為皇上,可實在是個重qíng重義的xing子,想來必不會歪帶了巧蘭才是。只是那時一別,到不知今生可還有見面的際遇了。 巧月掃了眼姑娘的神色,悄悄瞪了暖月一眼,正要寬慰主子幾句,胡聽外頭道: 林家的太太過府來了 謝橋回神,站起來迎了出去,這一陣子忙乎,倒是沒怎么見著謝賢,如今看上去,可是更憔悴了些,雖說臉上著了脂粉,可也遮不住蠟huáng蠟huáng的小臉,眼睛通紅,神色慌亂。 謝橋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迎著進了屋里炕上,丫頭捧了茶來,剛下去,謝賢撲通就跪倒了地上: 三meimei,如今你可要幫我一幫,幫我一幫啊 謝橋唬了一跳,忙伸手去拉她起來道: 你我嫡親姐妹,有什么事不好說,用得著這樣,可不是外道了 謝賢手里的帕子抹了抹眼淚,與謝橋細細道來。 原是皇上下令嚴查官員狎jì宿娼,就這個時候,林庭梅被監察御史參了一本,說他雖叨天恩,卻行為不檢,夜宿青樓,狎jì宿娼。 其實這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放在尋常官員頭上,沒人參奏,即便有人參,眾人一保,也就罰些俸祿銀錢,薄懲了事。 偏這林庭梅是個招人恨的,原有些耿直不知變通的xing子,家里又無根無葉,雖說巴上了謝家族的姻親,卻因謝珠的事qíng,被二老爺暗恨,自是不會幫著他說qíng。 大老爺沒實在差事,就是個擺設,也是無大用。林庭梅平日里好大喜功,得了皇上幾句賞識,就自大起來,得罪了底下的官員,猶不自知,如今他犯了事,誰還會幫著說qíng,不落井下石,已是好的了。 滿朝里也就駙馬寶樹,幫著說了兩句話??蓪殬湫睦镆睬撇簧纤?,原先瞧著倒好,可誰知道,后來得意了,便是這么個樣,說到底,那謝賢也是他隔母的親妹子,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何至于,這么給她沒臉,謝府的體面,可不也跟著沒了。 因此也就說了兩句場面qíng,趕上這陣岔口,直接被皇上隔了職位,閑賦在家。若是這樣也就罷了,可事qíng沒完,林庭梅是個文人,自是酸儒,一不順遂,便尋了幾個平日里有jiāoqíng的來往的同年,吃酒作詩,可就不知怎的,被其中一個,拿了他的詩文,直接承給皇上預覽。 也不知道寫了些什么,皇上一瞧就大怒,直接緝拿,打入牢中,著大理寺卿審理清楚了,定罪。 謝賢自然知道,這里頭的事,必是有人著意陷害,雖說林庭梅忘恩負義,可畢竟是她丈夫,能眼睜睜看著不管嗎,自己將來可要如何了局,可求了老太太那邊,也是沒用,因為謝珠的事,恨不得林庭梅遭了報應呢。 思來想去也只能來求謝橋,若是秦思明說上兩句話,縱是不能免罪,可這xing命至少是能保住的。 謝橋聽了來龍去脈,倒也是嘆息,如今這事,那個把詩呈給皇上的人,倒是個關鍵了,遂問那人底細。 謝賢臉色有些復雜難看,好半響才道: 說起來,那人也不是外人,便是四meimei的新婚丈夫,我家老爺的同年進士,如今在禮部任主薄的周璜。 掏心窩姐妹憶舊qíng 說起周璜這個人,其實也算個才子,寒門出身,林庭梅的同年進士。只是人長得不很體面,因此熬了這些年,都沒得個好差事。倒是會鉆營,不知怎的,三拐四繞的,和二老爺的一個妾,攀了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因此就索xing靠上了二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