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張子清霍的看向他,就連翠枝都驚訝的將目光投向小曲子,可見這事小曲子瞞的嚴實,就連翠枝都不曾知曉。 小曲子苦笑:“不是奴才故意隱瞞,只是當時人多口雜的,奴才哪里能聲張?劉嬤嬤之所以塞票子給奴才,是懇求奴才能盡心盡力的伺候大阿哥,可這銀票可不是燙手是什么,奴才哪里能要?可奴才甫一要推拒劉嬤嬤臉色就變了,奴才當時心里頭就一動,知道若不收下點什么怕劉嬤嬤會另有想法,待將來主子回來時怕會跟福晉有什么齟齬,于是奴才就跟那劉嬤嬤講,銀票什么的奴才也用不上,若是可以的話,奴才懇求劉嬤嬤能求得福晉首肯多贈些名貴藥材,如此給兩位小主子多層保障,以便化險為夷。如此說來,那劉嬤嬤方臉色稍緩,收了銀票,允了奴才所求,當下就將福晉私庫里好多珍貴藥材毫不吝嗇的全都讓奴才帶了回來,另外宮里頭也賜了不少好藥材,咱爺也幾乎搬空了府里頭的所有藥材,林林總總讓奴才幾個拉了五大車過來……” 聽得小曲子事事處理妥當,張子清也算安了心,手放進富靈阿腋窩里掏出體溫計,乍一看紅線刻度三十九度七,張子清差點暈死過去。 小曲子哪里能明白他主子手里頭拿的那個是個什么東西?只是剛才說起府里頭的爺,猛然又想起四爺的交代,忙道:“還有主子……” “富靈阿情況不大好,你們倆就在這先伺候著大阿哥,待會痘疹科的御醫就要定點給大阿哥把脈來著,御醫說什么你們先聽著記好,至于富靈阿我帶去里屋,給我把好們,任何人都不得入內。若御醫要給富靈阿把脈,你們就給我擋回去,什么事推到我身上便是。” 小曲子和翠枝齊齊應是,無不擔憂的看著通紅著胖臉的富靈阿。 張子清抱著富靈阿入了里屋,留下小曲子和翠枝面面相覷。 翠枝看他:“你剛想跟主子說什么啊?” 小曲子拿毛巾沾了水,細心給弘暉干裂的小嘴唇上沾了沾,道:“是爺在咱臨走前交代了一些話,還有一些事,剛見主子一激動,差點就將這茬給忘了。” “爺總歸是心里頭有咱主子的。”翠枝喃喃著,隨即望著大阿哥的模樣憂心忡忡:“曲子,我真怕……” 后面的話沒有說,意思卻不言而喻。 聞言小曲子的動作頓了下,隨即隱晦的看了眼內室的方向,壓低聲音:“有咱主子在,怕什么?” 可能是想起她主子異于常人的一些能力,翠枝的心才稍微安穩了些,這時忽然聽到她主子在內室里揚聲喚道:“小曲子,你快去給我打桶熱水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天沒有更新,內心深受譴責,發誓要在這些日子里拼命補回。 今天說不準幾更,反正豁上老命了,能幾更就幾更了 66. 66. . 為了富靈阿,張子清也不再顧及,連人帶桶全都弄進了空間里。 可能是空間里靈氣充沛的緣故,乍一入空間,富靈阿迷瞪的眼兒不消片刻就瞪得溜圓,黑漆漆的小眼里也有了些神采,胖爪子緊揪著她額娘的前襟,略帶謹慎的探出腦袋瓜,嘰里咕嚕著眼珠子直轉,向來蠻橫的臉蛋上充滿著一種名叫好奇的東西。 張子清憐愛的撫著富靈阿的胖腦袋瓜,道了聲乖,意念一動將那桶熱水移向了溫泉邊,人也幾個移步,瞬息的功夫閃到了木桶跟前。 可惜張子清沒有看到,她懷里胖閨女的小眼睜的更圓卻又更亮了。 依舊是不敢將那溫泉放的過多,稀釋好溫泉水,張子清輕手輕腳的給富靈阿脫了衣裳,見富靈阿全身上下的斑疹猶如紅色的蘚一般吸附在那白白胖胖的身體上,那般的觸目驚心看的張子清不由心里頭一陣陣發酸。 盡管張子清已經放輕了手腳,可衣裳還是難以避免的擦到了富靈阿的身子上,這一碰愈發的激起了富靈阿的難受勁,胳膊忍不住的就在身上磨蹭。 “富靈阿聽話,過會泡在水桶里,額娘給你唱歌聽好嗎?”富靈阿最喜歡人唱歌,這還是張子清無意間發現的,每每翠枝抱著她哼曲的時候,富靈阿總會瞇起眼似享受般的聽著小曲高低起伏的旋律,每每這時都是富靈阿最為乖巧的時候。后來,每當富靈阿晚上要鬧幺蛾子不睡覺時,張子清就會找來翠枝哼上兩曲,管保百試百靈,兇悍的小老虎頓時變為溫順的大貓咪,又乖巧又聽話。后來,富靈阿這一癖好在整個四阿哥府里也就無人不知了。 果真,一聽唱歌二字,富靈阿立馬老實了,乖乖的泡在水里,頂著一張紅彤彤的臉蛋,貓盯老鼠似的盯著張子清的嘴。 張子清不自在的動動面部肌rou,不得不說,每當富靈阿拿這種聚精會神的眼神直盯著她時,都會讓她無端感到壓力罩頂。 “小燕子,穿花衣, 年年春天來這里, 要問燕子你為啥來, 燕子說:這里的春天最美麗...” 富靈阿仍舊拿著兩只小眼聚光的望著她娘,這讓一曲唱完的張子清摸不準她的寶貝閨女究竟是愛聽還是不愛聽。 瞧著富靈阿身上蹭蹭冒出的黑污垢,張子清心里難掩喜意,尤其是摸著富靈阿身上的溫度似乎不似先前般燙手,更是心下大定,摸著富靈阿的腦袋瓜語氣都歡快了很多:“富靈阿,額娘唱的好不好聽?” 富靈阿瞪著眼:“還要!” 張子清頓時嘴角一咧,難得笑的見牙不見眼:“小燕子……” 富靈阿臉上的rou嗖的往中間聚攏:“不要、不要燕子!” 張子清怔忡的張著嘴想了想,哦的聲明白了,她閨女的意思怕是要她換首來唱。 雖然富靈阿在某些方面挑嘴的毛病與生俱來,常常也恨的她額娘只恨不得能揪著耳朵糾正,不過此時非彼時,對待病號張子清一向寬容的很。 又唱了曲小毛驢,接著又搜腸刮肚的將她的年代熟知的童謠有的沒的全都唱了個遍,例如小兔子乖乖、兩只老虎之類的,瞧著富靈阿聽得有滋有味,張子清也不忍心打壞她閨女的好興致,只得絞盡腦汁,想起一首唱一首,一直唱到她嗓子將要冒煙,富靈阿這小祖宗這才打了個呵欠瞇了眼睡了。 將富靈阿從水里撈出來,拿干凈的浴巾給她包好,張子清又拿體溫計給她量了□溫,所幸這體溫仍舊是有些偏高,可體溫總算是從三十九點七度降到了三十九度,有了好轉就代表有了希望。 連桶帶人張子清從空間移了出來,喚過翠枝和小曲子,得知御醫過來給弘暉診過脈了,也就略一遲疑,就讓翠枝換了桶水,同時將那弘暉也抱了過來。 從空間弄了小半勺子的水加了進去,張子清讓翠枝幫襯著也給弘暉泡了會,眼見著污垢滲出,張子清也怕弘暉的身子骨沒富靈阿結實,沒過多會就讓翠枝將弘暉抱了出來。拿體溫計量了下,弘暉的溫度降到了三十九度,雖降得幅度不及富靈阿,也總算有所進展。 約莫半夜時分,兩個小的一前一后醒來,張子清主仆幾個伺候著兩小的給喂了些米粥,令翠枝喜極而泣的是富靈阿總算是能吃進東西了,雖只有幾口,卻也足矣令人欣慰不已,畢竟是好的開始。最令人感到詫異的是那大阿哥弘暉,可能是三天沒吃東西了,這甫一體溫降下,有了胃口,竟喝了小半碗的粥。 張子清長長松了口氣,待明個再給兩個小的泡泡澡,這一生死劫要度過去,怕也不是什么太難的事了。 宮里派來給兩位小主子診治的御醫姓呂,在防痘治痘方面甚有心得,可哪怕醫術再高明,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藥醫不死病,他給四爺府上的大阿哥診治了三天,藥也下了,啥方子啥法子也都用了,可這大阿哥的情況仍舊是每況愈下,汗出不來,燒也退不下,三日滴米未進,別說個小小稚兒,就算是個年輕力壯的男人都熬不住。呂御醫不由嘆氣,其實自從踏進太醫院那刻起,他就隨時做好了赴死的準備,畢竟給皇家的人看病,看著風光無限,其實卻是伴君如伴虎,每日每夜的都要腦袋別在褲腰上,指不定那日因著這樣那樣的原因忽然就被砍了腦袋。 來的時候皇上就下了死令,治不好四爺府上的大阿哥他也甭想著活著回去了,眼見著這大阿哥如今情況急轉直下,這就是第四日了,要是這一日高燒仍舊不退……呂御醫苦笑,也罷,遺囑早已寫好放在了書房里,只求他的小兒子別再走他的老路。 按時來診脈的呂御醫剛一進門就嚇了一跳,因為他驚奇的發現那四爺府上的大阿哥,那連日來連眼都真不開的大阿哥竟罕見的坐起了身,正津津有味的在進食! 而且更讓他覺得詭異的是,就連昨個送來的那三格格,明明昨個也是同樣大不好的模樣,今個早卻能打起精神坐在了那大阿哥對面,和那大阿哥你一勺子我一勺子喝粥喝的不亦樂乎! 呂御醫忙擦了擦眼確定自個沒有眼花,這才激動的手腳都開始顫,連給張子清請安都忘了,幾個快步過去挨個把了下脈,又仔細瞧看了兩個小的面上的疹子,失控的連道了兩聲好,這才勉強壓抑住激動的情緒,道:“這是大好的征兆啊!若是兩位小主子照這個趨勢下去,奴才敢拿人頭擔保,不足半月,兩位小主子定能化險為夷,否極泰來!” 張子清喜道:“御醫所言可屬實?” 呂御醫忙跪下:“奴才怎敢打虛言誑語?兩位小主子吉人天相,相信不久就能痊愈,自此以后,后福連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