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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來電人是謝先生,小妖怪就緊張地丟了歌詞本,手指戳了戳屏幕,接了起來,怯怯地開口:“謝先生晚上好?!?/br> “晚上好。這兩天怎么樣?”謝慎行的聲線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沉,帶著金屬質感的冰冷。 “我……我挺好的?!碧掖烧J真地回答,軟軟地問:“謝先生出完任務了嗎?我……我聽說任務挺危險的,你沒事吧?” “沒事。準備回家了。”謝慎行沉沉地應了一句,低頭瞥了一眼扎著繃帶的右手,那里似乎綁得不夠緊,已經微微滲出了些許血跡,男人不甚在意地收回視線,冷聲開口道:“現在方便下樓嗎?” “???謝先生在樓下嗎?”桃瓷驚得坐直了身體,急急忙忙地下床去穿拖鞋,穿好后便頂著維爾打量的視線加快腳步往外走,邊走邊小聲回答:“我現在就出去了?!?/br> “嗯?!?/br> 謝慎行抬起受傷的右手,將副駕駛座上的袋子拎了過去,拉開后探手摸了一下里頭的熱茶和食盒,皺起眉想了想,又將后座一袋變小的餅放了進去。 桃瓷跟保安室的管理員說了一聲后就跑了出來,一眼看見謝慎行的車子,有些膽怯地站在車邊深吸了口氣,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夜宵?!敝x慎行把袋子放到小妖怪懷里,抬眼上上下下打量了桃瓷一番,見少年面色紅潤健康,露出來的細胳膊細腿也沒什么傷痕,才解釋道:“夜宵吃多東西不好,但你這幾天需要補充能量,全部吃完?!?/br> “好?!碧掖捎行@喜地彎了彎眼睛,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男人冷漠的側臉,打開食盒,看著里頭滿滿一屜香噴噴的灌湯包,還有微辣的牛rou面和小湯圓,開心地軟聲道:“謝謝先生?!?/br> 謝慎行見少年取了筷子和勺子就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便幫他打開熱茶蓋子,放到一邊,問:“在節目組有受什么委屈嗎?” “沒有。”桃瓷咬了一口包子,含糊地回答,又扭頭吃了一口面,吃完接著吞了一顆湯圓,還要伸手去拿rou夾餅。 謝慎行皺起眉訓道:“一樣一樣吃?!?/br> 小妖怪固執地搖頭,軟巴巴地說:“一起吃更好吃。謝先生做的食物都要吃的?!?/br> 謝慎行松開緊皺的眉頭,盯著少年的肚子看了一會兒,說:“這些吃完,晚上能睡著嗎?” “可以的,我吃東西,十分鐘就消化成能量了。”桃瓷吃得臉頰鼓鼓的,垂著眼專注地看著食盒。 謝慎行側過頭看了一會兒,移開視線,仰頭靠在椅背上,微微闔上眼。 妖怪管理局的工作并不容易,每每出任務都是不眠不休地盯梢,這次剿滅賊窩更是追捕了兩天兩夜,極其消耗精力,這次任務原本計劃的是用十天時間完成,只是謝慎行擔心桃瓷一個人在節目組出事,才趕時間提前完成。 今天晚上剛剛從妖怪管理局回到公寓,男人就給做了夜宵帶了過來,加上失血過多,精神上難免有些疲倦。 車內一片靜謐,桃瓷抱著食盒低頭吃東西,時不時抬眼瞅一下闔眼休息的男人,雖然好奇,但也沒出聲打擾,只默默地吃完了對方做的食物,打了個小小的飽嗝。 他連忙孩子氣地抿住了嘴巴,仔細擦了擦又輕手輕腳地把食盒收拾好,放回袋子里,隨即安安靜靜地坐在男人身邊,扭頭小心地看著對方依舊冷峻的側臉,歪了歪頭。 一般人休息的時候總會不由自主地露出放松的神情,謝慎行卻全然相反,哪怕睡著了依舊緊繃著一張俊臉,嚴肅又冷漠。 燈光照亮了男人的半邊臉,顯得越發高鼻深眸,眉眼深邃,不近人情。 桃瓷乖乖地跟著坐了一會兒,手機放在腿上,他不會玩電子產品,按亮屏幕看了看又鎖了屏,轉過頭,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對方,忽得瞳孔一縮,懵懂的目光停留在謝慎行滲血的手背上。 他屏住呼吸,打開手機手電筒,湊過去照亮了細細看了看,白嫩的手指挪到白紗布上輕輕地摸了一下,見對方骨節分明的大手依舊一動不動,才輕輕地把手放上去,掌心放出了柔和溫暖的妖力,貼著紗布緩慢地滲進傷口,輕柔地包裹了起來。 隔著紗布,看不到傷口的具體情況,但妖力還是能感覺到上頭極深的口子,倒像是利器扎傷的。 妖怪的妖力對人類其實沒有太大用處,但是桃瓷本身就沒有殺傷力,妖力也相當柔和,適度的治愈作用還是有的。 沒等桃瓷把傷口治好,男人便微微皺起眉,睜開了眼,轉頭看向少年,聲線低啞地問:“怎么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手背上覆著的小手,怔了怔,說:“沒事,皮外傷?!?/br> 桃瓷緊張地點了點腦袋,把傷口治好就收回手,軟巴巴地問:“謝先生什么時候回來的?” “晚上。怎么?”謝慎行動了動手,有些驚訝地發現手背上的疼痛感幾乎完全消失了。 “那你都沒休息嗎?”桃瓷擔心地蹙起眉,捏了捏手指說:“雖然出任務很重要,但是也要注意安全的?!?/br> “嗯。”謝慎行應了一句,看了一眼手表,沉聲說:“回去睡覺,你在節目組當練習生,每天記得早睡早起?!?/br> “好?!碧掖善婀值乜粗鴮Ψ剿坪跞岷土艘恍┑难凵瘢D身打開車門出去,揮了揮手,“謝先生再見,晚安?!?/br> 謝慎行目送著少年進了門,拿出震動的手機看了一眼,來電人顯示“謝北澤”,神色不由再次轉為冷漠,隨手關了機,驅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