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頁
謝北澤松開手,安撫地拍了拍少年的背,說:“先去吃飯,沒嚇你,不怕?!?/br> “拔拔不能摸我脖子,妖怪的脖子是弱點。會麻麻的?!碧掖煞畔滦膩?,不開心地抱怨。 “嗯,不摸。”謝北澤從善如流地保證,又問:“摸多了,會習慣嗎?習慣了就不會害怕?!?/br> “不知道?!碧掖煽粗x北澤沉穩俊美的模樣,期期艾艾地說:“要是摸脖子,拔拔手上不要帶你的能量,你帶了我就覺得涼颼颼的?!?/br> “好。”謝北澤收了身上無形覆蓋著的能量,握著桃瓷的手揉了一下,問:“這樣還涼?” “不會了?!碧掖墒媪丝跉?,終于安心下來。 妖怪幼崽對于強者的氣息是極為敏感的,也會有本能的畏懼,雖然桃瓷喜歡親近謝北澤,但與生俱來的敏感并不那么容易克制,尤其桃瓷還是個自控力相當差的小妖怪,還不怎么成熟。 要讓少年徹底習慣,任重道遠。 只不過,謝北澤起碼是走在最前面的。至于落在后頭的……桃瓷他爸爸表示毫無危機感。 *** 第二天,上午六點。香榭大酒店一間高級套房里。 房間最里面放著一張床,床上此刻躺著一名全身石化變成了雕塑的男子,那男子始終睜大著眼睛,唯一可以動的口中喃喃念著一個名字,右腿從膝蓋往下就是空蕩蕩的褲管,癟癟的褲腿耷拉在床上,明晃晃地昭示著他身體上的缺陷。 謝遇雙手插兜倚在床對面的一面墻上,抬頭看了一眼依舊在自言自語的雕塑妖,又望向床邊剛剛趕過來的博無老教授,問:“他這情況,還有救嗎?” “說不好。我只能用魔藥先吊住他的命,現在就算送去妖界醫院手術,醫生也沒辦法徹底救活他。雕塑妖身體損傷對于他們而言是相當致命的傷害,缺了半條腿活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再移動的話……恐怕保不住性命?!?/br> 博無老教授嘆了口氣,給雕塑妖灌下魔藥,又用剪刀剪開褲腿,檢查斷掉的那條腿。 那處此刻血rou模糊,傷口表面卻不平整,而是傾斜著的,還能看到里頭露出來的白骨,就像小孩子常用的那種木頭玩偶被人隨意地折斷了一條腿一樣,明顯不是利器切割導致的。 “他那腿,我怎么看都覺得像是意外折的。”謝遇聳了聳肩,說: “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就倒在外面走廊,缺了一條腿還非要站起來當裝飾雕塑,很多人被嚇壞了,為了不讓今日頭條出現他的身影,我們不得不用記憶消除平息了這件事,也不知道這妖怪遭遇了什么這么魔怔。” 博無老教授無奈地搖頭,開了瓶不知名的魔藥輕輕往傷口淋上去,便見原本猙獰的傷口轉瞬間就長出了一層薄薄的皮膚,將那處血rou模糊的傷口包裹了起來。 “這樣真能重新長出來嗎?”謝遇腿一撐站直了身體,走過去彎腰看著傷口,皺眉道:“我記得雕塑妖的身體損傷是沒法修復的。他們在第一次被造出來的時候就是由一整塊石頭雕出來的,本體都固定了,總不能再搞條石頭腿給他黏上去。” “也不是不行。但以后行動會很不方便。”博無老教授陷入了沉思,盯著傷口又接連換了幾種魔藥。 謝遇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皺眉道:“我得先走了,今天早上節目組要求選手入住宿舍公寓,桃瓷今天請假,我先去幫他整理宿舍。” “去吧,這邊有人值班嗎?”博無老教授忙著檢查傷口,頭也不抬地問。 “哈皮在外間,有事直接叫他就行。謝北澤……馬上就會過來?!敝x遇有些不爽地回答,捏了捏眉心往外走。 博無老教授看了一眼高大少年挺拔的背影,搖了搖頭說:“這些年輕人,一個個的就知道針鋒相對,謝慎行不見謝北澤還能理解,畢竟年齡相近很容易再次融合,謝遇小了那么多歲又不會受影響,天天臭著臉對著干,大的小的都一個德行。” 博無老教授顯然對謝慎行三人互斥的表現不太認同,感嘆了幾句就繼續處理傷口。 桃瓷和謝北澤到的時候,老教授已經將傷口處理完畢,正戴著老花眼鏡坐在一邊,手里拿著一部厚厚的書認真地研究。 桃瓷上前乖巧地問了聲好,聽完老教授的解釋后就轉身走到了床邊,背著手細細地看著床上躺著的妖怪。 謝北澤站在少年身后,觀察了一下雕塑妖的現狀后,便彎腰將手指搭在雕塑妖的脈搏上,將微涼的能量輸了一部分進去,收回手,淡淡地開口: “最多再活十天。安娜目前正在妖怪管理局修復體內的鐘表,兩天后醒?!?/br> 桃瓷一聽這話頓時緊張地抓住了謝北澤的手指,神色慌亂又不安,眼眶微微泛紅起來,自責地說: “我……我昨天應該小心一點的,萬一安娜一直不醒,來不及過來怎么辦呀?他一直在叫安娜的名字……” “沒事,來得及。”謝北澤反握住少年的手,團到掌心里安撫地揉了揉,說:“以妖怪管理局的能力,安娜一直會醒的。而且,桃瓷不是說,能救這個雕塑妖嗎?” 桃瓷呆呆地眨了眨眼,轉過身仰頭看著男人,泛紅的眼尾看著可憐巴巴的,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說:“我可以試試的……我找到他魔化的記憶,等安娜來了,解開心結就好了。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治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