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梁昊權(quán)站在門口有一會兒了,卻不知為何就是鼓不起勇氣踏門而入,一見到姜mama不由有些激動,“姜mama,景行怎么樣了?” 姜mama愣了愣,這才想起之前多虧了梁昊權(quán)正巧那時候打電話給景行所以才發(fā)現(xiàn)了他的異樣,這才讓大家及時趕回家。對方擔心景行是正常,可大老遠跑過來,姜mama心底總覺得怪怪的。雖說梁老爺子和自家爸爸走得很近,兩人曾經(jīng)是上下屬關(guān)系。可是……姜mama壓住心中的怪異感覺,興許人家人好,雖然瞧著不像熱心的人。“哦,他沒事,好著呢。” 姜mama這副把他當外人隱瞞的感覺讓梁昊權(quán)覺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是怎么了?我電話里聽著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姜mama眼神閃爍,剛才景行也反應過來,之前大家手忙腳亂的,他也只顧著疼都忘了掛電話,也不知道對方聽了多少。大家當時努力回憶有沒有說了什么不該說的,可當時就顧著著急了,誰也不知道有沒有說過什么。 因此大家伙商量著要抵死不承認,想必正常人都不會往那處想。 姜mama斟酌了一下才開口,“也沒啥事,就是鬧了肚子,現(xiàn)在好多了。” 梁昊權(quán)眉頭皺了皺,那氣勢讓姜mama顫了一下,這一輩子沒說過什么謊,特容易心虛。“可我電話里怎么聽是要手術(shù)?還有孩子……” 姜mama連忙打斷,“哦,哦,是手術(shù),這不是那什么什么,對,闌尾炎手術(shù)嗎。好在我們家揚子為了方便給村里人看病,所以啥工具都有,否則就出大事了。你說孩子,呵呵,是我們從外邊抱回來的,這不剛到?jīng)]多久,鬧騰得很。” “闌尾炎?” “是啊,是啊,就那個,急性的,一疼起來要人命。割掉了,一大坨子rou呢。”姜mama暗贊自己反應快,之前鄉(xiāng)里隔壁有人家得過,也是疼得要死不活的,也都肚子里開了一刀。她當時給那家人幫過忙,所以知道這么個玩意,現(xiàn)在正好拿出來應付。 “那我現(xiàn)在能上去看看他們嗎?”梁昊權(quán)的表情有些古怪,卻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說完看到姜mama一臉為難又補充道:“爺爺一直念叨著要看看景行的孩子,現(xiàn)在領(lǐng)回來了,我能代表他去瞧瞧嗎?” “哎,這話該咋說呢。本來吧,你大晚上趕過來我們不管說啥都應該讓你到家里吃頓飯住一晚,何況多虧了你及時發(fā)現(xiàn)景行異樣,可是現(xiàn)在真的有些不方便。” 梁昊權(quán)有些著急,“我看一眼就走,不會麻煩你們的。” “不,不是這個。是這,我們家正在做‘解’,這外人啊不大好上門。別說你了,就連他堂伯伯家都不能來人,我兒子兒媳他們生辰犯沖這段時間都不能進家門,所以你看這……”姜mama邊說著邊指著院子門口一個很奇怪的筒子,里邊裝著香和稻草竹片扎的模樣有些詭異的東西。 梁昊權(quán)看到那個也想起來了,爺爺似乎曾經(jīng)提過這么個東西。這段日子梁老爺子也想過來瞧瞧,可姜爺爺說他們家正在做‘解’,這是農(nóng)村里一個迷信活動。就是家里有難有坎,然后要做個儀式之類的去解掉這個難或者坎。而做完后一段時間里外人是不能進家門的,對雙方都有壞處。當時梁老爺子還頗為不屑的說姜爺爺看看風水就好,還盡是信這些歪門邪道。可雖然這么說,可也沒再上門。 梁昊權(quán)自是不信這個,可卻也不能干預別人的思想。之前的糾結(jié)成了笑話,人根本不讓他這個‘外人’進門! 可這么離去,他又不甘心,兩個人就這么干杵著,姜mama都不知道怎么辦才好。畢竟人家也是關(guān)心景行身體才大老遠趕過來的,這么轟出去也太不近人情了。而且要不是他,只怕景行現(xiàn)在還不知道咋樣了呢。可是現(xiàn)在這屋里的情況實在不適合他進去,而且要是進去了,別人一知道可不就露餡了。 他們?yōu)榱俗尨謇锶瞬坏郊依锔Z門,可是放話出去這幾個月都不能上他們家。鄉(xiāng)下人信這個,要是破了戒,會讓人以為是觸犯了神靈,接觸這家人都是要倒霉的。不管出于什么考慮,姜mama是不可能把梁昊權(quán)放進去。這小伙子的眼神特銳利,她怕招架不住對方會知道什么,這樣的話他家景行可能就完了。他們雖然已經(jīng)接受了景行這樣特殊的體質(zhì),但是不代表會認為其他人也同樣接受,大部分人都會以為是怪物是異類。 兩人正僵持著,小辰辰哭嚎的聲音從樓上傳來,那響聲驚天動地的。 梁昊權(quán)眼睛一亮望著樓上,步子向前跨了一步,看樣子就要沖了進去。 姜mama一個激靈,趕緊攔住,“哎呦,梁總不好意思,我大孫子醒了,我得趕緊給他喂奶去。不好意思了哈,哪天方便了再請你到家里做客。” 說著就轉(zhuǎn)身向正屋跑去,可沒走幾步,又倒了回來,一臉抱歉說這晚上得關(guān)門了,否則這孤魂野鬼會來進家找小孩子。 梁昊權(quán)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院門合上,明明是近在咫尺,卻被一道鴻溝攔把他攔在門外。心好像被重重錘了一下,讓他踉蹌了幾步。 梁昊權(quán)望著天空,不由失笑起來。就算事情如他所猜測的這般詭異,可這一切又與他有何關(guān)聯(lián)?他只不過是個‘外人’而已,甚至連關(guān)心看一眼都不能如愿。 梁昊權(quán)覺得老天跟他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準確說應該是懲罰。 點起今天不知道第幾根煙,梁昊權(quán)透過車窗望向樓上那個在亮著的窗戶,時不時看到人影在晃動。一根煙抽完,那扇窗戶也沒有打開。 梁昊權(quán)突然想起,從前景行似乎也曾這么等過自己。不同的是他在無聊的抽煙,而景行當時卻還不忘拿著筆記本為自己工作。 風水輪流轉(zhuǎn),古人真是誠不欺我。梁昊權(quán)自嘲一笑,又點起下一根煙。 梁昊權(quán)也不知道自己在執(zhí)著什么,可是就是不愿這么離開,坐在車子里干耗著。電話突然響起,一看來人竟是景行,梁昊權(quán)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失聲叫了一下,該死的竟然被煙給燙到了。 ================================ 作者有話要說:昨晚真不是不愿意加更,而是真心沒空,家里有崽所以很難抽出時間。她睡了你還得陪著,否則一會就醒了=。= 最近連回復留言的時間都沒有,抹臉,一有空就是趕緊寫字了。 嚶嚶,被迷信阻擋住攻看崽的道路,也算是種田文的虐法吧……【好牽強的解釋=。= 非常感謝: 我好讀我好讀我好讀讀 扔了一個地雷 (一看你這名字我就不由自主跟著唱…… 艾小玖扔了一個地雷 ╭(╯3╰)╮ ☆、第43章 小辰辰一哭,肖揚和景行都傻住了。景行還不方便下床只能看著干著急,肖揚在嬰兒床旁邊繞啊繞,就是不知道怎么下手去抱一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辰辰在那嚎嚎大哭。 “你倒是趕緊把他抱起來啊。”景行急得甩了肖揚一下,想起來又扯到了傷口,疼得呲了一下。 肖揚也那著急得很,“這,這沒小我不知道怎么抱啊。” “你不是第一個把抱他出來的嗎?當時還沒穿衣服比這還小呢,也沒見你這么慫。” “那哪一樣啊。”一邊說著一邊嘗試著把小小一顆的辰辰抱了起來,景行在一邊不停指揮著,要托著腦袋,要橫著抱吵得他頭都嗡嗡作響。肖揚弄了一會終于找到了感覺,可這辰辰卻很不給面子一直直哭。 景行把孩子接了過來,用手指在辰辰嘴邊試探著,“是不是餓了?” “應該沒這么快吧,才剛喂沒半小時呢。” “是不是尿了?”景行說著就要拆開抱被,可拆開之后看著辰辰小小身體套著小小的衣服,就那么一小點,景行下不去手了。這么小這么軟扯用力點,會不會斷掉。 “你干嘛啊,趕緊的,會凍著咱們的辰辰的。” “這么小怎么弄啊?” 肖揚一看也愣了神,躲得遠遠的不敢上前嘗試。“要不還是等你mama過來吧,我也搞不定這個啊。” 姜mama進門的時候就看到肖揚和景行一臉擔心的圍著嚎嚎大哭的辰辰,卻什么也不敢做。姜mama直接一個大步上前,把肖揚給擠走了,“真是的,孩子哭了也不知道哄哄。” 辰辰淚汪汪的望著姜mama,小臉特委屈。姜mama心疼的抱著哄著,“哎呦,我的乖孫,奶奶來了,你這兩個爸爸一點都不靠譜,只會添亂。是不是拉了啊?奶奶給你看看。” 辰辰果然拉了,景行一看那大便的顏色又是大驚,“怎么是綠色的啊,是不是生病了。” 肖揚很鄙視的掃了他一眼,“你平時不是經(jīng)常看相關(guān)的書籍嗎,怎么連初生嬰兒剛生出來拉的便便是咋樣的都不知道?” 景行假咳了一聲,他是經(jīng)常有事沒事瞥一眼沒錯,可每次都是睡前瞧瞧,然后看著看著就睡著了,還真沒注意這個。“他現(xiàn)在能拉能尿能哭能吃,是不是應該就是健康的?” 畢竟是早產(chǎn)兒,又是男人生的,景行最擔心的還是這個。 “你不用擔心,辰辰健康著呢。雖說只有四斤多,可身輕命重,好著呢。” 姜mama扔掉臟兮兮的尿不濕,一臉可惜,“哎,我說用尿布就行,你們非要這個,瞧瞧,這得多浪費,一張得一塊多錢呢。” “媽,咱們不差這點錢。用尿不濕他和我們都省心些,否則換來換去大冬天的容易感冒。尤其晚上尿了換得晚了,被尿這么一泡更容易生病。” “這我當然知道,否則他好意思賣這么貴。就覺得太浪費了,一想想這么一片一塊多錢,就有些rou痛。你們在外邊的就是講究,高山家不就用尿布這么過來的,也沒見咋。”姜mama在那絮絮叨叨,一會心疼尿不濕一會覺得用濕巾浪費,肖揚和景行在一邊只能低著頭聽訓。好在姜mama說歸說卻也沒堅持不用,把辰辰收拾干凈又哄睡了才拍著腦袋想起剛才的事來。 “我差點忘了說,那個梁總過來了。” 景行一個激靈,差點沒從床上彈起來,“啊,他怎么來了?可不能讓他到樓上來。” 景行的過激行為惹來姜mama一臉狐疑,景行訕訕笑說:“這不是我們這還沒清理干凈嗎,再加上之前忘了掛電話,他上來了肯定會發(fā)現(xiàn)什么。” 姜mama白了他一眼,“這話還用你說,我已經(jīng)把打發(fā)走了。不過說實話,別看你們這個梁總年紀輕輕的,眼神還挺嚇人的,好在你老媽我機靈,就把他給糊弄走了。” 姜mama得意洋洋的把剛才一幕述說了一遍,尤其是急中生智說景行犯了闌尾炎這事。景行聽完直接哭喪著臉,“媽,您這是畫蛇添足啊。” “咋了?我覺得這借口挺好啊,就算以后他不小心瞧到你的傷口也好糊弄過去啊。” 肖揚無奈嘆氣,“姜mama,小行以前割過闌尾,這事梁總也知道……” “啥?!你割過闌尾?” “他當時還在我那醫(yī)院住了兩天……啊,你干嘛掐我?” 景行不停給肖揚使眼色,可肖揚正那得瑟也沒注意,直到被掐了一下。可為時已晚,姜mama臉色十分難看,肖揚這才反應過來,當時景行生病住院壓根沒跟家里人說。 姜mama氣哄哄的想去捏景行的耳朵,可又想著他現(xiàn)在身子虛還帶著傷,只能恨恨的跺了跺腳,“你個死孩子,出了這么大的事也不跟家里說一句,是不是在外邊死了也最后一個讓家里知道?還是你根本就不把我當媽,不把這里當家?” “媽,我沒有,我只是,哎,當時三妹剛生了若谷,你一個人帶三個孩子還要照顧三妹,我要是那節(jié)骨眼上跟你說,不是讓你白cao心嗎?” “那你事后咋不說?”姜mama也想起那段時間家里確實雞飛狗跳的,氣也消了不少。景行從小最敏感又聽話,肯定是當時猜到了什么,所以才不愿意跟家里說,怕他們?yōu)殡y。 “不過是小手術(shù),做完就完了,哪里還記得。” “那下次可不能再這樣了,咱們是一家人,雖說你和我沒有血緣關(guān)系,可我一直把你當親生兒子待,你可不能寒我老人家的心。”姜mama抹著淚說道。 景行笑嘻嘻握著姜mama的手,“我現(xiàn)在就賴在您身邊了,做得什么不對的地方不就是你一根鞭子就能掰回去的事嗎。” 姜mama白了他一眼,“生了孩子反倒像個孩子了,梁總那你得趕緊想著怎么圓回來。他大老遠過來也不容易,給人打個電話吧,說起挺對不起人家的,門都不讓人進。今后我要是看到梁老爺子,臉都沒處擱了。” “喂——” 梁昊權(quán)低沉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景行不由心里咯噔了一下,望著正睡得甜甜的辰辰,百感交集。 “梁總,今天多虧您了,謝謝。” 梁昊權(quán)頓了頓,“你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挺好的,老胃病了,怕我媽嘮叨所以騙他說是闌尾炎手術(shù)。我媽這個人最較真,要是知道我胃有毛病,今后我就甭想再碰辣椒了。” 梁昊權(quán)有些欣慰的發(fā)現(xiàn)他其實并非對景行的習慣一無所知,至少知道他嗜辣。 景行見那邊沒動靜,又開口道:“今天謝謝您了,非常抱歉,我們這比較迷信,白害你千里迢迢跑一趟。現(xiàn)在很晚了,回s市太辛苦,您今晚先到茂市休息一個晚上吧。不要連續(xù)開車,太疲勞了會容易出事。” 梁昊權(quán)很熟悉這樣的叮嚀,語氣以及內(nèi)容。曾經(jīng)幾乎每天都會聽到景行暖暖的聲音在耳邊述說著類似的話,隔了這么久再次聽到,梁昊權(quán)覺得鼻子有些酸酸的。 有些關(guān)懷就像回家等待的燈光,讓人心怡,也容易讓人忽視。等失去的時候才反應,卻已經(jīng)來不及。 “孩子……還好嗎?” 景行察覺梁昊權(quán)的聲音有些不對,猜想不會是感冒了吧?心里有些復雜,如果是從前,他肯定會感動得一塌糊涂了吧,可現(xiàn)在除了有些愧疚再無其他。果然無論什么樣濃烈的感情,都會隨著時間境遇改變慢慢淡去。 “嗯,他很好。只是剛送過來,還不大知道怎么伺候他。”天神送的禮物,他也不算說謊吧。 “我能看看他嗎?” 梁昊權(quán)的聲音輕輕的,完全不似平時冷峻霸道的模樣。景行莫名覺得有些心酸,梁昊權(quán)受梁老爺子影響,對孩子還是很在意的。一直拖著不想找代孕也是覺得那樣的孩子太可憐,注定沒有mama總是個遺憾,是其他感情無法彌補的。 不過景行并不打算告訴梁昊權(quán)真相,他比自己想象的要自私。他不能容忍孩子有一絲被奪走的可能,也不想重蹈覆轍從前的生活。他現(xiàn)在一個人很好,有了孩子會更好,何必多一個人把這樣平靜而溫馨的生活攪亂。況且這也是為了梁昊權(quán)著想,如果梁昊權(quán)知道他孩子的母親是個男人,是個怪物,恐怕完美主義的他無論如何也很難以接受吧。可礙于血緣關(guān)系又不能棄之不顧,到時候會是多么的糾結(jié)。瞧瞧,他還是這么的為他著想,直接從源頭上掐斷了這種糾結(jié)的可能。 “非常抱歉,他剛送過來,還有些不適應,身體還有些虛弱,以后有時間再說吧。” 電話那邊久久沒有聲音,景行能感受到梁昊權(quán)的失望。他望了望不知道做了什么美夢閉著眼睛咧嘴笑的辰辰,心軟了,“我一會把辰辰的相片發(fā)給你看看,也是一樣的。” “他叫辰辰?” “嗯,景辰,這還是爺爺跟梁老爺子學的什么算法算出來的。” 電話那頭傳來梁昊權(quán)輕輕的笑聲,“是嗎?很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