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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魔將手下的士兵們有負責巡邏的、有負責外出捕獵魔藤的、有維持城內秩序不讓起沖突的等等……總算這里是阿蘿的領地,并沒有多少人敢去挑戰女王的權威。 再遠處,魔族們圍繞阿蘿的洞府準備壘起高墻,把這里建設成為魔界的王城。 “不對,”阿蘿還穿著那身紅色斗篷,所幸有清潔的咒語,可以保證斗篷始終保持干凈松軟,她坐在一塊石頭上看阿涼修煉,蹙眉說道,“你的魔氣散了。” 說完,阿蘿盤膝而坐,沒有冥想修煉,而是一邊吸收魔氣運轉功法,一邊用手指把魔力經過的路線畫出來,經過眉心、心口,隨后她在小腹往下的地方暫停,這里是人族丹田的位置,語氣有些疑惑:“你的魔氣到這里就散開了,聚集不起來。” 阿涼更疑惑,他挫敗地吐出一口氣,小臉皺成包子褶,委委屈屈說道:“阿蘿jiejie,為什么我不可以修煉啊?” 明明不破哥哥編的這一套功法大家都能用,阿蘿jiejie可以用,四魔將也可以用,爹爹和常山部落過來的魔族們有另外的功法也可以正常修煉,只有阿涼自己,怎么也不行。 陸衍元嬰期的修為當然聽得到阿涼的話,他微微皺眉,撤下眼睛中的靈力。 說實話,陸衍也不知道為何阿涼不可以修煉。 就好像有一層霧蒙在陸衍面前,什么都看不透,順帶著連天道也不跟阿涼簽合同。 陸衍垂眸。 阿涼沒有化出魔族本相,乖乖巧巧盤膝坐,從來不吵不鬧,除了與阿蘿如出一撤的紅瞳以外,絲毫看不出這是一個魔族小孩。 陸衍穿越到中洲已經十多年,從未動手殺過任何一個人,十年時間大多待在神造化宗,好不容易出一次宗門,沒過多久就進了魔界,跟人切磋都是點到即止,阿涼的種種特殊,的確讓陸衍想起大道為了除掉自己這個變數而設置的種種殺招。 阿涼會不會也是一個變數,是大道蒙蔽天道后遺留下來、足以推翻陸衍所有努力的變數? 這個想法剛一發芽,就不受控制般蔓延,從大腦到神識,靈力微微翻滾,以至于陸衍想要直接動手抹殺掉這個變數。 不,不對。 陸衍眼眸一沉。 準確捕捉到自己的情緒似乎在被什么引導。 阿涼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反射性回頭,小孩仰著臉,見到是陸衍還沒來得及高興,陡然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那一聲還未叫出口的“不破哥哥”頓時哽在喉嚨。 阿涼還小,見識也少,只覺得這雙眸子比魔界最純粹的魔氣還要黑,讓他想起小時候初遇魔藤時那種驚恐到極點的觸感,阿涼無端打了個冷顫,空蕩蕩的眉心有一點紅痕若隱若現。 身為女王的阿蘿對魔氣十分 敏感,她剛剛又察覺到之前在盆地中那股不屬于阿涼的力量在作祟,阿蘿舉起手,拍在阿涼肩膀上:“阿涼!” 眉心的紅痕最終被主人壓下,沒能顯出。 陸衍黑沉沉的眸子中逐漸染上笑意,像一座雕塑被一點一點賦予生命力,純白無暇的發帶從腦后落至肩膀,發帶尾端輕飄飄搭在胸口的位置,給陸衍增添了一絲人氣,如往常一般對阿涼淺笑。 神識中,堅固如鐵的道心微動,金黃色的“道”字閃爍,將入侵的魔氣驅逐出去。 嘖,不愧是魔界,真是見縫插針,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拖人入魔的機會。 阿涼被阿蘿一巴掌拍醒,來不及思考為什么方才的陸衍像個陌生人一般,便跟著陸衍的表情也彎了彎眼睛和嘴角,脆生生喊道:“不破哥哥!” 然后小孩撅起嘴,可可憐憐地說道:“不破哥哥,為什么大家都可以修煉,只有我不可以?” “誰說只有你不可以?”陸衍腳步一踏,人已落在地面之上,他摸摸阿涼的腦袋,說道,“阿涼又不是沒去過凡界,那里有凡人也有修士,就連魔界,也不是每個魔族都能修煉。” 阿涼眼睛一亮,復看見阿蘿后又低落下來:“可是阿蘿jiejie也可以修煉啊。” 阿蘿雙手掐腰,小臉一揚,不服氣說道:“不修煉我也很厲害!” 陸衍笑道:“或許是我沒有找到適合阿涼的功法,等找到了,阿涼就可以像小阿蘿一揚修煉了。” 自從知道是陸衍用回魂丹救了自己,阿涼對陸衍有種說不出的信任,他澄澈的紅眼睛中滿滿都是隱藏不住的開心:“真的嗎?” 陸衍變戲法似的翻出一罐魔藤果實做的果醬,說道:“當然。” 血月落下,魔界的夜晚總是很安靜。 因為他們要躲避危險的魔藤,只有安靜,才能活過一晚又一晚。 與王城相隔數千里的部落,一個矮小的魔族彎腰塌背躲在山洞中,獻寶似的從單薄的衣料中拿出一個小小的、閃爍光芒的燈盞,照亮漆黑的山洞。 只有最值得交付后背的同伴才能住在一個山洞中,否則不一定什么時候,就會被吞噬,成為對方的養料。 山洞中所有魔族不由自主地追逐這亮光,其中一個想伸手觸摸卻又不敢,忍不住問道:“這是什么?” “是我從常山部落經過的地方撿到的,”大家都或多或少聽說過常山部落被女王收編,手里有特殊的能夠令魔藤躲避的好東西,是一種可以發光的燈盞,矮小魔族著迷地撫摸小小的燈盞,抬起頭,對著同伴說道,“我想去女王那里,你們敢不敢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