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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 就算裴瞻已經掌管神造化宗百年以上,此刻也不禁喜形于色,他早年為了護住神造化宗,強行渡化神劫,雖然成功,但百年來境界一直不穩,紫冥雷劫的余威經久不散,時不時在經脈中作亂。如今,他因為小師弟那一個“道”字若有所悟,僅僅閉關幾個月,化神初期已然穩定,還有突破的跡象,不僅如此,當年強行渡劫的暗傷也消弭大半。 實在是不得不讓人欣喜。 還得好好感謝一下小師弟,裴老父親琢磨著,不知道小師弟在他閉關時有沒有習慣宗門生活,拂衣粗手粗腳慣了會不會照顧不好小孩…… 裴瞻呼出一口氣,停下運轉功法,終于打開他閉關時石府的大門,門外早有童子等待,連忙彎腰見禮:“迎掌門出關!” ** 一艘靈舟在天邊劃過,舟體純白無瑕,只在船頭上刻了兩個大字——天衍。 文曲看見遠處綿延的群山,防御大陣的陣法隱隱閃現,將里面護得嚴嚴實實,恍若世外桃源。 “噠、噠、噠……” 一位老嫗拄著高高的拐杖,走到文曲身邊,她扎著婦人髻,滿臉皺紋,眼睛卻是明亮,不難看出年輕時的樣貌,她與文曲并肩而立,緩聲道:“那便是當年以‘造神’聞名的神造化宗?” “是,”文曲雙手背在身后,青色道袍隨風作響,“古籍記載,神造化宗開山祖師曾奪天地造化打磨出一個傀儡,仿佛真人一般,并以此證道飛升,后來,便改名神造化宗,意為造神。” 老嫗笑道:“所以你在看完那卷玉簡后,想神造化宗是否又出現了如他們祖師那般驚才絕艷之人,才如此迫不及待地想去見見人家。” 文曲被說中了心事,仍坦然自若:“是又如何?” “不如何,”老嫗搖搖頭,如少女一般眨眨眼,“只不過,你騙得了破軍卻騙不了我。” “師兄,你道心亂了。” 道心,是一個修士的根本,若不能堅定道心,那道途必然坎坷。 天衍宗貪狼星,主殺伐,最擅窺探,一針見血。 文曲沉默。 靈舟按照既定的軌跡向前,如同此時的文曲,他渴望與編寫玉簡的修士論道,又怕見到他,讓自己堅定了幾百年的道心轟然破碎,連帶著天衍宗的存在都變成一場笑話。 ** “夢機突破了?”裴瞻聽著童子為他說明閉關以來宗門里發生的大事。 沈夢機是裴瞻首徒,在筑基巔峰已經兩年,裴瞻知道突破這事急不得,要圓潤貫通才是,只是可惜,徒弟突破金丹,他這個當師父的沒在身邊。 除卻沈夢機突破,還有裴瞻念叨的小師弟,先是在煢顧峰種田,又開課講陣法與符文,召集弟子做了許多凡人也能用的燈盞,最后竟然連狼王尋蒼也給弄回來了。 童子們你一言我一語,興高采烈地講著小師叔讓狼王尋蒼去給劍宗賀長越送東西,結果狼王強闖劍宗,惹得守門長老以為是敵襲,劍宗掌門外加幾個長老齊齊出馬,最后才知道是一場烏龍的光榮事跡。 裴瞻:“……” 他覺得他不應該擔心小師弟的,看看,拂衣的煢顧峰被半塊隕鐵買下了,狼王幫忙跑腿,弟子們覺得小師叔天下第一好,還編了一卷關于陣法符文的玉簡。 玉簡中所教的東西,就連裴瞻也覺得恍然大悟。 聽說陸衍今天有課,不如去煢顧峰看一看小師弟是怎么講課的。 這么想著,沒等動身,裴瞻忽然仰頭看向天空,神識似有所動,裴瞻叮囑道童不要聲張,身影一閃,便立于防御大陣之外。 與此同時,一塵道人與一問道人負手而立,三人望著同一個方向,似乎在等在什么。 白玉靈舟從層云中探出一個頭,最先露面的,是船頭上“天衍”二字。 “天衍宗。” 裴瞻已經穩定的化神威壓化成一束,直指靈舟:“幾位未有拜帖前來,不知有何要事?” 一塵道人小聲念叨:“天衍宗不是自詡避世嗎,讓他們出門跟要命似的,怎么一下子出來三個?” 靈舟之上,文曲感受到屬于化神期的威壓,暗暗贊嘆神造化宗后繼有人,他手執一卷玉簡,聲音中帶了靈力擴散,朗聲說道:“我欲拜訪貴宗,不妥之處,還望見諒。” 一問道人向前一步,嘴角勾起:“原來是文曲師兄。” 靈舟越來越小,三道流光落下,靈舟被收于掌中,文曲為首,貪狼和破軍在后,形成品字型站位。 文曲見到一問道人頗為欣喜:“一問師弟有禮,多年不見,還請師弟們和裴掌門恕我唐突。” 身后的破軍與貪狼也一一見禮。 人家禮數不錯,無可指摘,六個人面對面,一問道人開口:“不知幾位前來有何貴干?” 文曲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一卷玉簡,問道:“不知此卷玉簡是哪位道友所著?” 一塵道人都用不著神識,一眼就瞧了出來,心思一轉便知道發生了什么,說道:“我徒弟主編,有什么問題?” 天衍宗建立之初,便主張窺探天機,摸索天地,極擅長卜算,符文陣法自成一派,這個宗門里的人不出來,別人也進不去,導致這個宗門窺探到天機時就快一步,窺探不到時就慢一步。 一塵道人少年時游歷修真界,遇到過幾個天衍宗出來的弟子,無一不是神神叨叨,只認天衍宗的陣法與符文一道才是正統,若是打破他們這種想法,能當場表演道心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