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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可能!”破軍眼睛發紅,極力否認,“符文陣法本就是牽引天地造化,每一筆都不能出錯,每一張符箓,每一個陣法都是獨一無二,聚集了前人無上智慧,若大道有規律可言,那為何近千年無人飛升,無人參透!” 文曲摩挲著玉簡光滑的表面,眼睛倒映出無盡虛空,他看不見星子的軌跡,看不見日升月落,看不見道途迢迢,甚至聽不到耳邊師弟的驚吼。 識海中堅持的道意搖搖欲墜,腳下的觀星臺獨木難支。 恍惚許久,文曲手指輕彈,火舌舔上紙張,慢慢吞噬而盡,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文曲回過頭,他看上去還十分年輕,只是眼睛中有歲月行走過的痕跡,他看著師弟,終于開口:“這是誰寫的?” 破軍握拳:“師兄!” “我問,”文曲長長的頭發并未束起,此刻無風自動,“這是誰寫的?” 天衍宗七位長老,文曲居長。 破軍咬牙,狠狠泄出一口氣:“我不知道,只是我聽那名弟子說,玉簡出自神造化宗,幾乎人手一卷,并不在乎流傳出去。” “并不在乎流傳出去,”文曲重復最后一句話,嘴角帶上一絲笑意,眼眸中卻是無盡悵然,“無論是誰,此等心胸,令我羞愧。” 修真界每一個宗門都有獨屬秘術,尤其陣法與符文一道,沒有人可以大大咧咧把這些秘密刻在玉簡上流傳。 文曲把玉簡珍之重之地收起,說道:“傳我令,你與貪狼隨我一起,三天后啟程神造化宗。” 破軍眼睛一亮:“師兄可是要?” 文曲目視遠方,那是神造化宗所處的地方:“論道!” ** 如果陸衍在場,一定能認出玉簡不是別的,而是他編的教材,里面全是基礎的陣法與符文,以五行和用途作為分類,簡述其中蘊含的規律性,十分適合入門不久或者對陣法符文一竅不通的弟子。 為了確保嚴謹,陸衍特意請教了一塵道人、一問道人和神造化宗內專門研究此道的修士,在世界觀打碎重組后,皆興致勃勃地參與到研究中來,除了人手一卷的入門級玉簡,還有初級中級高級特級在慢慢編寫。 可惜陸衍不在場,他在參加花燈節。 凡界此時剛入夏,沒有宵禁的街道上熱熱鬧鬧,璀璨的燈火在夜空中炸開,托著長長的尾巴簌簌落下,一盞又一盞的花燈齊齊擺開,精巧別致,其中燈火搖曳,將整條街映得如同白晝。 陸衍揉揉鼻子,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阿嚏!” 總感覺有人在念叨他。 賀長越帶著陸衍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這邊看看,那邊看看,像只探頭探腦的倉鼠,回到陸衍身邊時一臉滿足:“哎,小師弟你是怎么想出這么好的主意的,我覺得,咱們的花燈一定驚艷全場!” 花燈節不是個節,更像是花燈博覽會,是陸衍隨口一提,說要是擔心出售的話,可以以賀家的名義舉辦花燈節,邀請全民參與,最終由選出魁首,不就可以打出名氣了。 賀長越這個人修煉不太行,做起生意來倒是高效,僅僅幾個月的時間,賀家聯合城主一起搞了這個花燈節,無論消息靈不靈通的,都知道賀家有獨一份的燈盞,只待奪魁。 眾人都期待賀家究竟有什么手藝,能放出這等大話,便都在期待著最后賀家的展出。 陸衍長高了不少,在人堆里還是會被淹沒,無奈只能暫時支使一下打工鳥鶴年,讓他幫忙抱著自己,才能看到形形色色、有精美有搞怪的花燈。 除了陸衍,拂衣和沈夢機也隨行。 夏天沒有冰糖葫蘆,沈夢機氣鼓鼓的,買了一個冰糖葫蘆樣式的花燈給了陸衍。 此時陸衍就提著這個冰糖葫蘆小花燈,紅彤彤的很是喜慶。 花燈節已到了尾聲,街上每個人手里都有一盞花燈,賣燈的老板們笑得見牙不見眼,巴不得每天都有這樣的好生意。 賀長越帶著陸衍走到最后的大展臺邊,周圍已經圍了不少人,只等賀家的花燈出現。 陸衍聽到耳邊的群眾交頭接耳。 “上一盞飛鷹燈好生威武!” “我看倒不如芙蓉燈動人!” “壓賀家這盞,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樣的寶貝!” 說著,有四個人抬著一頂步攆出現在臺上,步攆上蒙了一層布,眾人皆翹首以盼。 “嘩啦——” 布被掀開,露出一盞巨大牡丹花燈,只露了一個尖尖小頭,幽幽紫色的光芒閃耀,下一刻,花苞旋轉著展開,紫色蔓延而去,層層疊疊的花瓣栩栩如生,若仔細看去,每一片花瓣的顏色都有變化,形成影影綽綽的漸變,直到露出柔軟的花蕊,仿佛一朵花在眼前徐徐綻放。 霎時間,所有人眼里只剩下展臺上的花燈,美得令人窒息,直到現在,所有人都明白了何謂“牡丹國色”。 這一盞燈的名字確實也叫“國色天香”。 是陸衍帶著不落弗來的弟子們一手煉制。 賀長越雙手捧臉,眼睛中全是癡迷:“太美了。” 而另一個劍修拂衣表示:“忒紫一大花。” 毫無疑問,最后這一盞“國色天香”拔得頭籌。 講道理,用煉器的法子來參加凡界的花燈節,算是降維打擊了。 賀老爺子精神矍鑠,上臺侃侃而談,總結起來就是這是仙人手段才制成的花燈,賀家不能獨占,所以才有了花燈節,除了這一盞國色天香,還有其他款式任君挑選,比蠟燭明亮,更比蠟燭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