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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殺我!別殺我!我愿意說的!愿意說的!” 被選中的“幸運兒”神色恐極,活像是大白天里見了鬼一樣。崩潰地哭喊大叫。 等到話出了聲,才后知后覺,恍然驚覺過自己的狀況。望一眼蘇子陌似笑非笑的表情,忙不迭自己送上門,把自己知曉的各種秘密,說了個一干二凈。 蘇子陌也不知是滿意還是不滿意。總之沒有動他,轉而上手抓過另一個人,開始了同樣的審訊。 一圈下來后,蘇子陌驚訝地發現,自己半年來第一回 撞見的“大魚”,還真不是什么簡單貨色。 哪怕是最不受重視的團隊邊緣人物,肚子里都彎彎繞繞、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小道消息。為蘇子陌提供了不少線索和證據。 蘇子陌和小白一起,把眾人的口供重新梳理一遍。多人提及的相互對照,一人提及的單獨列出。 發現這群人,大概是被老大活剮的下場嚇破了膽。說的竟然都還挺靠譜。 于是,蘇子陌心情更好。大手一揮,決定給這群人一個風風光光、干脆利落的厚葬。 全能的小機器人,帶著牢籠改裝的“雪橇”走過來。 上面躺著傷勢較重,還不便放野生存的動物。四周圍著身體恢復良好,已經能夠自如行動的小型動物。最前方,則是背負著雪橇牽引繩的大型動物。還有零星幾只鳥類,在空中飛翔護航。 一只規整有序的動物部隊,在蘇子陌面前停下腳步。為首的白熊探出大腦袋,蹭了蹭蘇子陌的臉頰。轉頭向左右兩側看了看,仰頭發出一聲粗獷英氣的長嘯,“吼——!” “啾啾!”“咕呀!”“嗷嗚~!”…… 營地里,大大小小上百只的動物,個個立正站直。就連飛鳥,也統一停歇在了附近的同伴身上。極為默契地抬起頭,齊聲應和著白熊,發出聲聲嘶鳴。 緊跟著,這只動物大部隊在小白的帶領下,越過蘇子陌,進入樹林。向著蘇子陌的駐扎點行進。 蘇子陌垂眸站在原地,半天沒有動作。直到動物們“噠噠”的穩健腳步,踏著歡悅的節奏,邁向自由,漸漸隱沒在積雪之后。蘇子陌噗嗤一下,輕輕笑出聲來。 抬眼時,那如最熱烈的火焰、最蓬勃的朝陽般的眼眸,光明亮得叫雪貂的心跳,都恍然停頓了一下。 一種從未有過的奇異情緒,開始在心臟處、最柔軟而隱秘的一角,落下了種子。 雙方的處境一下子倒掉過來??斓米屜惹斑€洋洋得意的偷獵者們措手不及。 和重新燃起希望、走向光明的動物們不同。偷獵者此時,可謂是備受煎熬。 他們心里還存著一絲僥幸。 也許眼前的年輕人,沒有在得到回答后立刻動手,就象征著他們還有一線生機。 “想活命呢?”看出了這些人心中所想,蘇子陌冷笑一聲,不無諷刺。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對方幻想的泡沫。 ——誰不想活命呢。 哪怕是自然法則下的獵食里,弱者也在追求著生存的每一個機會。更何況是這些無妄之災的動物。 偷獵者對上蘇子陌比刀更鋒利冷酷的眼神,當頭被澆下一盆冰水。凍得手腳冰涼,入墜冰窖。哪怕蘇子陌忽然轉身遠走,都沒能再回暖過來。 完了。一切都完了。 偷獵者們躺在地上,目光呆滯。 “咕咕?”不明所以的雪貂往蘇子陌肩上撥了撥,以示提醒。轉回頭盯著這群關聯頗大的罪犯,神色復雜。 說實話,以他的身份和職位,他應該要攔著蘇子陌銷毀罪犯兼證人的。 可是,見過了那些動物,那些從未在執法隊面前展露的真心回應后,一向以維護紀律為己任的雪貂,卻第一次猶疑了。 “怎么了?”蘇子陌蓋住雪貂軟乎乎的小耳朵,呼擼呼擼毛。一瞬間感到身心舒暢,什么陰郁的情緒,都拋到了天邊。 沒忍住。拎著后頸rou,把小白貂撈進懷里,愉快地摸頭捏爪爪撓肚皮。見雪貂對身后幾人“念念不忘”的模樣,打趣道,“你這小貂,難道還在同情傷你的仇人不成?” 雪貂趴在蘇子陌臂彎里,被這人動手動腳。立馬渾身僵硬,縮著爪子、折著飛機耳,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蘇子陌卻誤會了它的意思。耐心地給它順順毛,笑容溫和,面色卻帶著幾分復雜。喃喃自語似的教訓道,“做人尚且不能太過仁慈寬容,免得遭人欺壓。這做貂啊,就更不能了?!?/br> 雪貂不禁一默,“……” 蘇子陌說著話的同時,身后已經隔開一段距離的偷獵者營地下方,突然傳來幾聲泥土鉆動的聲響。 雪貂耳朵一動,心知這定是蘇子陌主動離開的后手。壓住被蘇子陌搓揉后,大腦發熱的暈眩羞赧,艱難地動著爪子,從蘇子陌肩膀上冒出半個頭。 與此同時,數十根粗壯的根條破土而出。宛若獵食的騰龍,來勢洶洶。眨眼之間,就將營地所在的區域,覆蓋地密不透風。 慘叫聲和骨rou破碎的聲響相疊而來。有什么東西被快速吸食的聲音,也不曾斷絕。襯著渾黑的天色,詭異滲人。 但這樣的情況并沒持續多久。 很快,那些粗糙的根系重新縮回土壤,只留下被翻動的一片蓬松的黑色土地。 幾秒種后,幾棵嫩芽鉆出土面。不過須臾,間或排列的五根松木拔地而起。填充了被偷獵者清理出的營地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