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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人紛紛附和起來,穆清沒多說什么,只一拂袖子轉身離開。 郁寧向小林子使了個眼色讓他跟上,一群隊伍浩浩蕩蕩出了王府。 穆清正要上御輦,身后的郁寧卻是叫了他一聲:“陛下。” 穆清回頭,卻看郁寧低垂著一張臉,唇角帶起微微笑意:“今日春光正好,不如我們去街上逛一逛吧。” 他容貌極佳,明眸善睞,笑起來極為討人喜歡,穆清心中的怒氣消了大半,頓了頓,道:“好。” 即是出來逛逛,便不能這樣大張旗鼓,他們只吩咐了幾個暗衛不遠處守著,連文廷和小林子都沒帶。 兩人找了一條人少的街,離榮親王府不遠。 也正是因為離它不遠,所以人才少,因為今天不少人都去瞧熱鬧了。 兩人也沒換衣服,他們今日穿的衣服雖然昂貴精致,卻十分低調,倒也并不顯眼。 如今還是隆冬天氣,郁寧披了個斗篷,細白的絨毛擁著一張雪白的臉,看著便讓人心生好感。 穆清低頭望了他一眼,主動道:“喜歡什么?拿來試試。” 帝后關系一向極好,他前幾日的冷淡說不定已經有人生疑,趁著郁寧現如今還沒發現,穆清也想趁機修補一下關系。 他能看出來,郁寧還是十分在乎秦睢的,左右現在是他頂著這張臉,對于郁寧來說應該都一樣吧? “這個還不錯。”郁寧也當真聽了他的話,在一個攤前拿起一個木偶人細細看著。 那木偶人十分普通,便是尋常人,也不一定能看得上眼的程度。 穆清只瞥了一眼便移開眼,眸中多了幾分不屑,卻道:“你若喜歡,那買就是了。” “這個也不錯。”他余光瞥見一枚精致的瓷人,道:“不如選這個吧。” “大人既然割舍不下,不如兩個都要了吧?”攤前的小販趁機道。 郁寧搖搖頭,舉著手中的木偶人,笑著反問他:“您不問問我為什么選這個嗎?” 穆清一愣,下意識順著他的話問:“為什么?” “這木偶人雖然普通,卻也實在。” 郁寧放下木偶人換了瓷人,一邊打量一邊道:“反倒是這瓷人,用著別人光鮮的外表,內里卻不知裝了什么骯臟的東西!” 隨著最后一個字落音,瓷人應聲落地,郁寧用了十成十的力氣,狠狠摔碎了那精致的小瓷人。 穆清臉上劃過一抹愕然,他尚未反應過來,一旁的小販先不滿的大聲嚷嚷起來,不遠處的暗衛們滿臉茫然地望一眼同伴,都在猶豫要不要過來。 “你先去別的地方。”郁寧扔過去一錠銀子,那銀子夠買一個攤位的東西,小販立馬噤聲離開,一旁的穆清也終于回過神來。 他目光復雜地望著郁寧,問他:“什么時候看出來的?” 什么時候? 在“秦睢”推開他的時候,在“秦睢”吵架之后沒有追上來的時候,在“秦睢”與他冷戰了這么多天卻沒來過一次的時候,在“秦睢”不會再沒有緣由地維護他和他的人的時候。 “你演的真的很差。”郁寧一字一句道。 “我不覺得。” 穆清用著秦睢的臉露出一個笑容,“起碼他們都沒有發現,不是么?” “況且,便是你說出去,他們也只會以為你得了失心瘋。” 他說的這些,郁寧自然更加明白。 他知道自己應該做的是按捺下來找機會告訴賀烺這些親信們,再想辦法驅逐這個占了秦睢身體的男人。 可他忍不住。 他由衷為這些日子與眼前之人的接觸感到惡心。 他想要的從來就不是眼前之人高貴的身份地位,亦或者是這具優秀的皮囊。 他只要那個與他心意想通的靈魂。 那才是他要的秦睢。 見郁寧不說話,穆清心神微定,又道:“你知道你這話說出去的下場吧?” “你若是配合,我便饒你一條性命。” “他還能回來嗎?”郁寧卻好像根本沒聽見他的話。 穆清瞧著他那張臉上隱隱的希冀,故意道:“不會了。” “好。”郁寧臉上反而浮起一抹微笑,他閉上眼,仰著臉,唇角勾起,道:“那你現在就殺了我吧。” “……”穆清忍不住咬牙切齒道:“你是不是瘋了?” 他還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他們不是一個皮囊嗎? 何至于就到了求死的地步? 況且郁寧若是現在死了,自己身上惹來的懷疑絕不會小,穆清自然不可能殺他。 兩人正僵持之際,身旁突然出現一只蒼老骯臟的手。 “施主,算命嗎?貧道想討個酒錢。” 郁寧聞聲睜眼,卻見一破爛的老道拎著一個酒葫蘆搖搖晃晃地站著,正笑瞇瞇地望著自己。 他身上倒也不臟,就是衣服太破,頭發也常年疏于打理,看著便讓人想敬而遠之。 察覺老道對自己并無惡意,郁寧警告地看了眼不遠處意欲沖上來的暗衛們。 他從懷中掏出剩的銀兩都遞給他:“道長,拿了錢買酒喝吧,不要再過來了。” “那怎么行?貧道可不是只收錢不辦事的江湖騙子。”老道愈發不肯走,非拉著郁寧的手要給他算一卦。 “你若不走,我便讓那些人把你殺了,埋尸京郊亂葬崗。”穆清心中本就煩躁,見這老道糾纏不休,更是起了殺人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