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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寧也沒在意,想起新婚之夜秦睢給自己倒酒的模樣,忍不住笑意加深,給自己倒了一杯。 果酒清甜,入口并不辛辣,郁寧覺得味道還不錯,一口氣喝了一壺。 “殿下,也吃一些東西,這樣喝下去身體會不舒服的。”小林子委婉拒絕了郁寧要來第二壺的要求。 郁寧酒量算不上很好,可果酒度數低,他沒喝醉,只是腦子有些昏沉,見小林子不給酒,便晃晃腦袋站起來,乖巧道:“哦,那我去睡覺吧。” 小林子不敢讓郁寧走到寢殿去,在一旁虛虛扶著他,幫郁寧脫了鞋在秦睢身旁躺下,才算松了口氣,主動出去了。 “你什么時候醒啊?” 郁寧沒在意那些,手指點在秦睢鼻尖上輕輕刮了一下:“等你醒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 不等秦睢回答,他又自顧自道:“其實,見到你的那天,我就有一個奇怪的能力。” “我發現自己只要一看見你的臉,或者說是你的眼睛,我就忍不住將腦子里想的東西說出來。” 郁寧傻傻笑了一下:“你說,這是不是老天告訴我,在我眼里,你是獨一無二的?” . “道長不是說他這幾天就會醒嗎?怎么現在了還沒有一點動靜?” 長樂宮中,宣太后神情有些不安的望著眼前的盲眼黑衣道人。 那天纏在眼上布條被取下,男人眼周有兩道猙獰的疤,他容貌一如青年,身上的氣質卻像是歷經經年的沉淀,矛盾卻也帶著致命的吸引力。 宣太后表情復雜地望著他,她對這個男人有敬畏,有懷疑,卻很少有信任。 但是這人是她唯一能夠倚仗的條件了,雖不知道他為什么要找自己合作,可她一定要把握住這個機會。 “太后放心,最遲到明日,便能收到消息。”盲眼道人倒是好脾氣,淡淡解釋道。 宣太后松了口氣,想起盲眼道人答應自己的事,嬌艷的臉上因為興奮而涌上一層淡淡的紅暈。 不會太久的,很快,她會再次登上那個寶座,往日承受的屈辱,被踐踏的自尊,她都會向那些人討回來。 兩人說話之際,從外面打聽消息的康擇回來了,他面上一派復雜之色,望了眼盲眼道人,道:“娘娘,奴才瞧見賀烺帶著一個道人往勤政殿方向去了,想必是找到解藥了。” 康擇這幾天幾乎都在往勤政殿的必經之路上等著,只等著打聽來第一手消息。 宣太后聞言眸光一亮,下意識看向盲眼道人,見對方微笑著點頭,方才松了口氣,只道:“下去吧,這幾天不用盯著了。” . 勤政殿的寢殿。 郁寧一步不離地守在床邊,回頭望向不遠處的紫英:“道長,這解藥需要服下多久才起效?” “少則一刻,多則一個時辰。”紫英淡淡道,唇邊難得帶上一抹微笑。 不光是他,在場的其他幾人臉上也是少見的輕松。 誰也沒想到,解藥來的如此艱難,也如此輕松。 那個叫雁青的少年所指引的地方,竟真的是水龍骨的所在之地。而這東西,也并不是他們一開始以為的野獸的骨頭,實則是一種植物。 只是這種植物晝伏夜出,夜晚會換一個地方繼續棲息,像動物一樣能動,才有了這個誤會。 而且這真的也太巧了,怎么賀烺隨隨便便找了個人,就是解藥的線索呢? 不到秦睢醒來的那一刻,他總不能放心的。 兩個月都等了,郁寧更不在意去等這一個時辰了,他握緊秦睢一只手,眉眼間透著緊張。 好在秦睢沒有真的過了一個時辰才醒,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郁寧感覺握在掌心的手指似乎動了動。 郁寧精神一振,湊過去仔細觀察他的狀況。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那沉睡了兩個月的男子長睫輕顫,終于有悠悠轉醒的跡象,郁寧看著他呼吸變重,神色有些茫然地睜開眼,幾乎要落下淚來。 “陛下醒了!”小林子注意著這邊的動靜,壓抑著聲音去叫賀烺幾人。 狠狠咬了一下下唇,郁寧強忍著沒哭出來,聲音也努力鎮定:“感覺怎么樣?” 秦睢悶哼一聲,視線過了好一會兒才聚焦,他費力轉過頭看向郁寧,唇角微微勾起:“進步了,這次沒有哭。” 郁寧本來緩過來了,聽見這句話,鼻子一酸,忍不住真哭出來了。 “知道我難過,你怎么還睡這么久……嗚……”郁寧抽噎著埋怨他,覺得丟人,又將臉埋在秦睢掌心,眼淚鼻涕糊了滿臉,哭了個痛快。 躺了兩個月的手腳無力酸軟,秦睢費力抬起另一只手,往郁寧腦袋上摸了摸,眼神是少見的溫柔。 不遠處望著兩人的聶將軍臉上也帶著一抹微笑,向身旁的賀烺使了個眼色,便跟著文廷一起轉身出去了。 賀烺會意,正要走,余光瞥見站在床邊滿臉感動地望著兩人的小林子,不由無語,輕手輕腳走過去,拎著后領子將人提走了。 空蕩蕩的寢殿里一時只剩床邊的兩人。 過了好一會兒,郁寧哭了個痛快,紅著眼睛仰起臉,拿過床頭的布巾給秦睢擦手,又起身去洗了洗臉。 直到站起身,他才發現殿里的人都走光了,想起剛剛幾個人都看著自己在那哭啼啼,郁寧臉一紅,恨不得鉆進地縫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