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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杜家 手中的水不知何時已經灑了,郁寧的衣袍被沾濕,他卻根本沒發現,只愣愣看著眼前秦睢的側臉。 他靠在船頭,垂落在船梆上的黑色衣角被夜風吹得翻飛,秦睢手里捏著酒杯,望向月亮的側臉線條精致。 剛剛一切的別扭和生氣此刻似乎都因為那個結論而有了解釋。 會為了不拖累他而學武,會因為他沒有接受水神娘娘的花而高興,會因為他不明確的拒絕而感到生氣。 嗔癡怨怪,皆為情。 “遲霄……”郁寧喃喃自語,不自覺叫出秦睢的名字。 秦睢低頭看他,那雙清冷狹長的鳳眸望過來,眸中有淡淡醉意:“怎么?” “沒、沒什么。” 郁寧回神,慌忙撇開眼,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隨即一飲而盡。 還不到時候,他還不確定秦睢是否對他的感覺。 不過……至少是不討厭的吧? 郁寧試圖找補:“就是覺得這酒挺好喝的。” 秦睢:“……宮里的酒比這的珍貴百倍,怎么也沒見你夸一句?” “我不怎么喝酒嘛。” 郁寧又喝了一杯,大著膽子坐的離秦睢近一些。 鼻間嗅到熟悉的異香,郁寧心跳亂了一拍,他現在看秦睢怎么看怎么順眼,連他收斂衣袖,隨手撈出水中的兩盞河燈的動作都覺得驚艷。 我一定是壞掉了。 郁寧拍拍被酒氣醺紅的臉頰,湊過去個腦袋,好奇地問:“寫的什么?” 這些河燈大都帶有祈福性質,寄托人們的美好心愿。 說起來,他們這樣偷看,還挺不道德的。 不過秦睢顯然并不在意有沒有道德,姿態悠閑地將紙條上的內容一一讀出來。 “——愿妾與段郎早日成婚,夫妻和睦,多子多福。” “——保佑吾兒無病無災,高中狀元。” 秦睢念了兩條就覺得沒意思,將河燈放回河里。 郁寧不禁好奇:“遲霄,你會寫什么?” “我會寫——”秦睢唇角微勾:“我會寫希望有些人能少吃點,再吃下去宮里也養不起了。” 郁寧:“……” 郁寧覺得自己剛萌生出的一點情意就要胎死腹中。 不去理身旁的秦睢,郁寧學著他剛才的樣子伸手去撈河燈,卻發現那些河燈似乎在離他們越來越遠。 郁寧有些心急,向前坐了坐,扶著船去撈河燈,秦睢轉身倒了杯酒的功夫,回來就看見他半身掉在船外,看著搖搖欲墜。 “你做什么!”秦睢長臂一伸,黑著臉將人撈進懷里,小船因為倆人的動作晃了兩下,倒把船腳劃船的艄公嚇了一跳。 “客人,沒事吧?” “沒、沒事!”郁寧靠在秦睢懷里,心跳如擂鼓。 他怎么抱的這么緊啊…… 慌忙回了一聲艄公,郁寧屁滾尿流地從秦睢懷里爬出來。 秦睢面色依舊不怎么好,冷淡道:“你若想下去游會兒,直接脫了衣服跳下去,也不必去夠那些河燈。” “知道了……”郁寧頓時也沒了這個心情。 倆人這游船坐了一個來回,再回到傾酒橋畔時已經是一個時辰后了。 倆人回來時船上多了不少花朵,都是途徑花樓河畔時那些花娘扔的,可惜倆人一個冷淡漠然,一個心不在此,將這一船的情意都拒絕了。 下了船,街上已經沒多少人了,路兩旁還有些小販,郁寧還看見了剛來時碰見的那個賣面具的小販,他走街串巷地叫賣,攤子上稀稀落落只剩沒幾個面具了。 “等我一下。”郁寧眸光一亮,腳步飛快地跑到小攤前,挑了個面具付錢。 “這個給你。”郁寧將其中一個面具戴上,剩下一個給了秦睢。 秦睢接過來,看了看郁寧手中的,又看了看自己的,眉峰微挑:“有什么不一樣么?” 不都是狐貍面具? “沒什么不一樣,就是想跟你戴一樣的。” 郁寧眸光很亮,被面具遮掩下的臉上是一閃而過的緊張和羞澀。 “你快戴上呀。” 秦睢本想拒絕,最終還是臭著臉戴上了。 倆人又逛了半個時辰才回宮,到勤政殿時窗外的天已經亮了。 幸而今天罷朝一天,賀烺今天也有事沒來教郁寧習武,倆人逛了一晚上累極,吩咐人不許打擾之后,便直接換了衣服上床補覺。 他們自己尤不覺得有什么,外面那些宮女太監卻是對郁寧佩服的不行。 不愧是皇后娘娘,竟能勾得一向冷情淡欲的陛下做出白日宣.yin這種事! . 一覺睡到下午,郁寧醒來時身旁的秦睢已經不見人影了。 他喚了宮人來,問過之后才知道秦睢中午就起來了,現下正在御書房議事。 “知道了。”郁寧思索一番,又道:“若是他回來,你便說本宮已經回甘泉宮了。” “是。” 郁寧思前想后還是決定回去一下。 小林子和李魚昨晚都被他打發回甘泉宮了,他現下卻是有事要問小林子。 在勤政殿終究不太安全,萬一他們正說著,秦睢就回來了呢? 郁寧穿好衣服起床,臨走時什么也沒帶,除了那個面具。 他是皇后,便是有宮人好奇這面具是怎么來的,也沒人敢問,倒是省了不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