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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官爺。”郁寧適當露出一個羞澀靦腆的笑,只是配上嘴邊的大黑痦子,怎么看怎么別扭。 “長的真丑……”那官兵打了個激靈,連忙放下了車簾。 郁寧:“……” . 好歹把官兵那關過了,一行人一路也沒停,連夜進了京郊最近的一個鎮子,才找了處莊子掏錢住下。 主人家是一對好心的老夫婦,將人安排妥當,還不忘囑咐:“近來流匪四竄,已經快打到京城了,客人們晚上要是聽見什么動靜,切記千萬不要出門。” 郁寧與秦睢對視一眼,皆察覺到了不對勁,郁寧攔住正要走的主人家,好奇地問他:“我同表哥從北邊探親回來,不知近來京城的情況,這流匪是怎么回事啊?” “說來復雜。”老人嘆了口氣,道:“究根溯源還是因為去年仙臺郡那場雪災。” “雪災?”郁寧驚了一下,看了身旁默不作聲的秦睢一眼,又問:“咱們陛下不是派人去賑災了嗎?我有個親戚是仙臺郡的,聽說撥了不少錢呢。” “都是哄人的噱頭罷了。”老者臉上露出同情與唏噓:“老朽有個親戚也在仙臺郡,聽他說,那賑災款大部分都進了當官們的腰包里,表面上看著賑災及時,實則那賑災的糧食里摻了石頭,重建的房屋也大多偷工減料,住了一月不到便塌了十幾家!有人上報,竟然直接被轟打出去了!” 察覺到自己說的有點多,他及時住了嘴,只道:“這伙流匪便是從仙臺郡一路打到這邊來的。他們人數不多,碰見有點錢的就搶,見勢不對立馬就逃,快兩個月了官府竟也沒將人捉住,反倒往京城這邊來了。” “客人好好休息吧。”老者嘆了口氣,苦笑道:“這里暫時還是安全的。” 人走后,屋里又安靜下來。 秦睢將賀烺叫來,讓他派幾個人去附近查查情況。 賀烺臉上顯出為難之色:“陛下,您身邊本來就沒跟多少人了,現在又派出去幾個,卑職怕……” “怕什么?”秦睢斜了他一眼:“你在這,朕武功也不弱,足夠了。” 賀焤只得領命出去。 . 那些流匪離這里并不遠,第二天一早秦睢派出去的人就回來了。 聽他們說的情況和莊子主人說的差不多,卻又更詳細。 賀烺:“那些人一開始害怕胡亂搶奪,最近半個月似乎被人有心引導,搶完之后還要四處傳言,說……” 秦睢:“說什么?” “說昏君無道,上天降罰,縱養貪官,連累百姓,害的他們落草為寇。” “這不是瞎說嗎?” 一旁的郁寧先氣的不行:“陛下明明派人賑災,是那些貪官做的好事,憑什么賴在我們身上?” 秦睢愣了愣,看著郁寧氣呼呼的樣子輕笑出聲。 郁寧見秦睢還有心思笑,不禁替他著急起來,強忍住問:“陛下打算如何做?” 秦睢:“不做。” “什么?”郁寧愣了愣。 “姑且待之。”秦睢心情頗好地解釋:“要挖膿瘡,需等其成熟腐爛。” 郁寧覺得自己似乎有點明白秦睢的意思了,又覺得好像沒那么明白,不過看他成竹在胸,也便放下心來。 一行人用過早飯便拜別主人繼續出發了,中午時就到了京城。 京城這些天也在戒嚴,可這里到底是秦睢的主場,他們沒費多大力氣就進來了。 馬車晃悠悠地往官道旁拐,郁寧向外看了一眼,不禁問秦睢:“陛下,咱們去哪兒?是直接回宮嗎?” 秦睢搖了搖頭:“還需再等等。” “你覺得咱們現在的模樣,進宮能進得去嗎?” 郁寧一愣。 “更何況。”他冷笑一聲,又道:“朕那個母后現在巴不得朕死在外面,咱們這樣回去,必會被她當成冒充者,直接杖殺。” 郁寧想起這對母子之間的惡劣關系,心中不由有些難受。 世上怎么會有這樣的娘親呢? 暫時拋卻那些雜亂的情緒,郁寧看向秦睢:“那咱們……怎么辦?” 他竟沒想到,都到京城了,回宮居然成了麻煩事。 秦睢唇角漾起一抹笑意:“那就得勞煩皇后了。” “我?”郁寧瞪大了眼睛。 . 半個時辰后,喬裝打扮的二人在郁府后門停下。 “咱們還是從正門進吧。”秦睢看著緊閉的后門,猶豫著就要走。 事實上,一開始他就打算走正門的,郁寧非說走正門打草驚蛇,拉著他來了沒多少人知道的郁家后門。 “別呀。”郁寧一把拉住秦睢的手臂,認真道:“陛下等我一會兒。” 不等秦睢回應,他便宜熟練跑到雜草叢生的角落里。 緊接著,一旁雙手抱臂靠墻站著的秦睢,就看見自己尊貴的皇后,撥開草叢,熟練地從狗洞鉆進去。 秦睢:“……” 他就知道。 郁寧毫無所覺,興奮地給門外黑著臉的秦睢開了門。 “搬來這里之后,繼母不讓我出去,我就是從這里跑出來的。”郁寧眼角眉梢帶著掩藏不住的得意:“以外在外面也是,府里哪里有狗洞,我最清楚了。” “……” 秦睢覷他一眼,“你是正經的嫡出少爺,怕她一個繼室做什么?再說郁大人不是挺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