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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睢什么時候來啊……他都要餓昏了。 外殿守著宮女太監們,郁寧也不敢妄動,坐在床邊忍了會兒,手還是不受控制地朝大紅色的被衾下摸去。 感受到手下的堅硬,郁寧眼前一亮。 花生、桂圓、紅棗,這可真是救命稻草了。 蓋頭垂在腿上,郁寧低著頭,輕盈又小心地剝開,又以極快的速度塞進嘴里,全程幾乎不發出一點聲音,殿外的宮女太監們也沒一個注意的。 新婚之夜,皇帝還沒來,他先吃上了,被知道怕是要治個大不敬之罪應該不會這么倒霉吧? 郁寧僥幸地想著,雖分出一部分心神注意外面的動靜,大半注意力卻還是落在眼前的食物上。 隔著蓋頭,他絲毫沒注意他名義上的夫君,夏帝秦睢,此刻已然進來了。 而恰巧將剛剛那一幕盡收眼底的秦睢,則有意將腳步放的更輕。 他默不作聲地走到一邊,盯著蓋頭下吃完后把果殼熟練塞到床縫下的郁寧,靜默一刻,毫不客氣地將一把蓋頭掀開。 “……” 眼前視線突然變得開闊,郁寧一瞬間甚至沒反應過來,他愕然抬頭,兩腮鼓鼓的,配上那雙因為驚詫而瞪大的雙眸,活像往嘴里囤貨的松鼠。 殿內空氣漸漸凝滯,秦睢挑了挑眉,俯身,伸手將郁寧嘴角不存在的碎屑擦掉,動作慢得像是要將人凌遲。 “好歹是朕的皇后,吃穿用度自是不會缺了你的。” 郁寧嚇得東西都掉到了喜服上,他跪倒在地,本想求饒,卻在慌亂間抬頭那刻不受控制地說:“就這?打發誰呢?” 秦睢:“。” 郁寧:“……” 這下倒好,還沒來得及討好,就直接把人得罪了個透。 郁寧嚇得說不出話,低著頭再不敢看眼前的秦睢。 室內一片安靜。 郁寧等了會兒,沒等到預想中的暴君震怒,卻聽見頭頂傳來一聲輕笑。 “起來吧。” 郁寧只覺手臂一緊 ,隨即整個人都被秦睢提起來。 “去吩咐小廚房做幾道菜。” 暴君不但沒有生氣,竟還讓他吃東西? 郁寧眼神猶豫,腳步有些遲疑地跟過去。 “來,過來。” 郁寧僵站在床邊,只看著秦睢坐在桌旁,沖自己招手,鳳眸微彎,唇角的笑容燦如三月春花。 “……” 郁寧慢吞吞地走過去。 他金紅的婚服上沾了點碎屑,卻見秦睢溫和地伸手替他拍掉,又拉著他坐下,笑盈盈地看著他。 男人穿著制式與他相同的喜服,一雙漂亮狹長的鳳眸似睜非睜,眼下的青黑讓他多了幾分戾氣,又被臉上的笑容沖散。 這就是當今大夏的皇帝,玉面閻羅,暴君秦睢。 郁寧某一瞬間甚至覺得傳聞不盡可信,至少從皮相來看,秦睢的風姿還是極出眾的。 來不及想更多,太監就匆匆進來布菜了,賣相精美香味撲鼻的御膳被一道道端上桌。 熱氣騰騰的十菜兩湯,還有一壺溫酒。 饒是郁寧剛吃了點東西墊墊肚子,現在也不受控制的又覺得肚腹空空。 “吃吧。”秦睢主動為他倒了杯酒,態度可稱得上溫柔。 “多謝陛下。”郁寧有些受寵若驚,眼睛下意識看向秦睢,然而就在這一瞬,腦海中的想法又不由自主脫口而出:“你人也不錯,怎么就……!” 他話未說完就意識到自己將要說出些什么大逆不道的,連忙捂住了嘴,剩下的半句被他驚恐地堵在喉嚨里。 為什么自己一看見他就忍不住把腦子里想的實話說出來啊? 秦睢稍一愣怔,眸光閃動,看著像沒生氣,反道:“就什么?莫怕,你是皇后,以后跟朕便是夫妻了,朕如何會怪罪你?” 郁寧死死捂著嘴,眼含熱淚地搖搖頭。 ——他才不信。 郁寧跪下來,目光移至別處,顫抖著嘴唇開口:“臣……言行無狀,對陛下多有沖撞,還望陛下恕罪……” 秦睢彎下身,手指鉗制住郁寧的下巴,指腹輕輕摩挲著光滑細嫩的肌膚,一字一句糾正道:“你應該自稱臣妾。” 郁寧:“……” “臣……妾,言行無狀,對陛下多有沖撞,還望陛下恕罪。” “行了,恕你無罪,起來吃飯吧。”秦睢坐直身體,態度還算和煦。 他給自己倒了杯酒,也不理一旁無措緊張的郁寧,自顧自小酌起來。 郁寧戰戰兢兢地坐回他旁邊,假裝鎮定地吃著眼前的菜,手心卻已經沁出了汗。 殿內氣氛一時陷入詭異的平靜,顏色制樣相似的婚服在兩人身上穿出不一樣的效果。 秦睢身材高大,英姿勃發,金紅色的喜服將他襯得華貴奪目,而郁寧身形偏瘦,腰又束得極細,更像個翩翩的濁世佳公子。 看起來居然莫名和諧。 只是郁寧能感受到秦睢的目光一直似有若無地落到自己身上,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又餓又怕,巨大的心理壓力之下,不知不覺便吃了許多,最后更是忍不住打了個飽嗝。 郁寧連忙捂住嘴,生怕又說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話來。 “吃飽了?” 秦睢放下手中把玩的杯盞,偏過臉,狹長的鳳眸靜靜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