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祭奠
“如何?您探查的如何?”身后又傳來法席恩主教的聲音。 這個圣光主教,似乎對老師的遺物甚是關心,德米提雅心里閃過這樣的一個念頭。 “沒有發現!你也可以看一看!”德米提雅站起身來,將四張字跡模糊不清的羊皮紙遞給法席恩主教。 法席恩主教連忙接過在手,認真看了起來,不過看他皺著眉頭的樣子,估計也揣摩不出來什么。 德米提雅將所有的石板碎片都收拾起來,裝在一個草藥的布袋子里面,她心里有個想法,不過這里人太多,不適合cao作。 抱著黑貓,德米提雅走出墓xue,對法席恩主教道:“掩埋了吧!這里已經沒有師傅的任何痕跡!” 法席恩主教一聲令下,兵士舉起鐵鍬和工具,將這個挖開的墓xue重新掩埋! “要不要重新豎立墓碑?”法席恩主教問道。 “不,她不喜歡別人打擾她!就這樣圈個土堆就可以了!對了,主教,我想一個人在這里待一待!不想別人打擾我!”德米提雅的情緒有點低落。 法席恩主教楞了楞,問道:“我安排幾個護衛守在周圍吧?” “不!我只想待著這里,跟娜塔莉一個人說說話,跟她喝一口酒!”德米提雅轉身盯著主教道。 法席恩主教輕嘆一聲:“我明白了!” “撤退!所有人回營地!” “是!” 隨著所有人離開,這片幽暗的林子里,一片寂靜,連蟲子的鳴叫都沒有。 德米提雅和黑貓坐在娜塔莉瑟琳空蕩蕩的墳墓前,她從空間包裹里掏出一瓶矮人的烈酒! 用嘴咬開瓶子蓋,向著墳頭倒了一些,然后又仰頭灌下幾口烈酒! “你喝不喝?亞娜?”德米提雅低頭問黑貓。 黑貓“喵喵”幾聲,然后“嗖”的一聲,爬上了附近一顆樹上,似乎在戒備。 德米提雅抬頭看著貓咪,喊道:“謝謝!亞娜。” 矮人的酒本來是最烈的酒,但在某些人、某時候,酒烈不烈根本無所謂。 隨意的給師傅在墳前再灑一些酒,又給自己猛灌兩口。 一些無法釋放的羈絆,和那思念混在一起,如同釀造很久的陳釀,浸透著言語,濕透了人心。 “師傅!” “師傅!您還能聽見我的話嗎?” “在我14歲的時候,您離開了我!說要追尋新的世界、追尋暗影的極致!那個時候,我不懂什么新世界,不懂什么暗影的極致!我只知道,我親密的人走了!” “從小到大!在您的教導下,我從不輕易流淚!但是您走后的那個夜晚,我一個人抱著被子,蜷縮在床腳,流了一晚的淚。” “那個時候,我只知道害怕!” “您走后,黑門20年,亡靈天災發生了!我親眼目睹,熟悉的人死于亡靈之手,而后變成亡靈,又來殘害生者!那一場場的噩夢!每個夜晚將我從睡夢中驚醒。” “在白天,我是提爾之手的大主教,我宣揚正義、圣光,我撫慰小孩、女人、老人,撫慰存活著的生者,然而,夜晚,我唯獨不能撫慰的,是,我自己!” “您知道嗎?您待過的城市、我出生的城市,斯坦索姆,已經是一座亡靈的樂園!那個亡靈之都,或許有你的朋友,你的熟人,你的教徒!當然,我認識的人或許更多!不,是認識的亡靈更多!” “洛丹倫王國已經被徹底摧毀了!您所說的戰爭會導致焦土,但您可能不知道,亡靈瘟疫會導致動物、植物、土地直接變異,從靈魂各個層面被改變!” “焦土可以澆滅,瘟疫之地,如何才能恢復?” “可笑的是,造成這一切的,都是那個洛丹倫王國的榮耀,我們王國的圣光榮耀阿爾薩斯王子!一個王子,摧毀了自己的王國、土地、人民!” “你說圣光是正義,可是正義抵抗不過亡靈!在亡靈天災面前,人心似鬼!” 德米提雅一口酒,一句話,一瓶酒喝完,有掏出一瓶。 “師傅,你知道嗎?在遇到灰燼使者亞歷山德羅斯莫格萊尼的時候,我以為自己遇到了明主,一個拯救洛丹倫王國的男人!” “因為我曾見過莫格萊尼的灰燼使者出鞘的瞬間,正義之火灼燒了附近的亡靈軍團,從不知道畏懼的亡靈,在他面前恐懼、顫抖、退卻!那是一個英雄!我憧憬跟隨他拯救我們苦難的人民!” “然而,沒有!他死于陰謀!我勸阻過他!一點作用都沒有!在他死后,我接過了他的責任!” 酒水灑在墳頭,灑在衣襟,灑在言語,灑在人心,酒味彌漫在這附近的森林! “我耗費了自己幾乎的精力,為陷入囧途的血色十字軍鋪平前路!師傅!在我遇到無法解決的問題時,我會想如果是您,會怎么做?我總會從您哪里獲得力量!” “但在其他人看來,我為之奮斗的一切或許都是卷起的塵灰!這一切一點都不值!您說,它值不值?” 兩瓶烈酒下肚,心里沉淀已久的話,已經成了醉話。 眼前昏花,重影不斷,德米提雅搖搖晃晃想站起,又跌到。 “您消失了!本尼迪塔斯說您死了!我不相信!所謂標注的墳墓,本身就是假的!所謂真實的墳墓,為什么又是空的?” “您在躲什么?您藏到那里去了?師傅,你知道嗎?我很想念您。” 德米提雅扶著旁邊的樹,踉踉蹌蹌站起身來,醉話熏熏地說道:“家鄉美麗的遠方你們的期望在我身上” 打了響亮的嗝,又繼續:“嘿嘿我的夢在流浪,肩上殘留的能量,還能撐到什么地方?” “大人,您喝醉了!”一個苗條的身影扶住德米提雅。 “嘿亞娜!我咯沒醉!沒醉!”德米提雅醉眼朦朧,對攙扶著自己的亞娜血矛連忙擺手。 “哈!真是可愛的大人!整天在所有人面前裝的正正經經!今天,才知道,原來,你的內心是這樣啊!”亞娜血矛傳入德米提雅的耳朵。 “偷偷聽” 然后,她跌下腦門,低垂在亞娜血矛的肩頭,烈酒終究麻木了她的舌頭和意識。 “真是不省事的!” 亞娜悠然的聲音,回響在林間。 祭奠,難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