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頁
祝政將他的?手?捏得死緊, 連音色都愈加沉穩幾分:“司徒玄,你可?知罪。” 司徒玄死死瞪著祝政:“你為何在此?我無正閣的?斥候, 分明將這里——” “圍得嚴實,是么。”祝政道,“你所說?的?,可?是這一位?” 花叢中忽然傳來繁亂的?腳步聲,幼清人未到,聲音先到:“老實點!”兩隊士兵一涌而入,澤蘭雙臂反綁,被幼清押著進了大門。 幼清毫不客氣:“你自?己說?!” 澤蘭硬掙一下,拒不回答,幼清威逼要立即斬殺司徒玄,他方才不情不愿地說?:“巨子,此處不知被何人出賣,無正閣斥候被軟筋散放倒,此刻整個阿什克山,都是……大周軍隊。” 幼清厲聲道:“司徒玄,你好歹也是公侯的?子孫,你爺爺司徒鏡為國?為民,披肝瀝膽,你居然以同鬼戎人里外串聯,買我主?君的?性命,你好大的?賊膽!” 司徒玄左右掃視一番,自?諷道:“明白了,明白了。白蘇子……果然還是叛了我。” 白蘇子明面上順從于他,將常歌劫持至此,大半是因為此地的?地熱泉能更?好地為常歌治病。否則,也不會?常歌剛剛飲下最?后一碗湯藥,祝政便?巧之又巧地從千里之外奔赴此地,破門而入。 “他不是叛了你。”祝政道,“不過是被人要挾許久,終于能有一次,順從本心?罷了。” “說?得好像他是個什么大善人。他拿自?己的?血救江陵城百姓,把自?己都騙住了。”司徒玄冷笑道,“可?他這一生,壓根沒做過什么善事。” 常歌:“什么自?己的?血?” 他忽然想?起,察覺毒源是巨神像那日,他曾經在臨時藥廬撞到過白蘇子,當時他正割開自?己,朝藥罐中……滴血。 司徒玄唇角稍卷,意味不明地笑了:“你還不知道么,他是藥人燭。其?血,能解百毒。” 常歌一驚,他忽然想?起滇穎王莊盈所說?,白蘇子體內十七八種毒素并存,可?他面上看起來,毫無異樣。 他聲音有些發干:“小白……不是藥王么?” 司徒玄緩緩笑著,道:“藥王只是個頭銜,我說?他是,他便?是。” 司徒玄拜訪藥王,和所有來尋藥王的?人一樣,只發現了一個空虛的?草廬。他的?幸運之處在于,那日大風,湖面無光,湖底的?深潭比平日要明顯上許多。 他的?手?下從深潭底部帶上來三四個人,有男有女,肩胛骨上皆嵌著沉鎖,說?藥王死在洞口處,整個山谷里,只有這么幾個少兒。 司徒玄掃了一眼,便?認出這根本不是什么“少兒”,而是藥宗的?邪門東西?,藥人燭。 他曾在大公的?書籍上讀到過藥人燭,說?滇南藥宗會?拿少兒做器,練就百毒不侵之體,不少藥宗圣手?都會?養上一兩個藥人燭,又能試驗新毒,還能當做活的?解毒罐子。 更?有甚者,會?直接拿藥人燭做藥引,延年益壽,續人命燭,藥人燭的?“燭”字,說?的?其?實是“命燭”。 藥人燭煉制難度極大,數百人中難成一二,故而在此之前,他也只在書上見過。沒想?到,藥王竟煉出了好幾個。 其?中一個藥人燭被猛地推了出來:“稟公子,我們到的?時候,這人正搬著石頭,朝藥王腦袋上砸!” 那人正是白蘇子。 白蘇子跪在地上,說?自?己雖為藥人燭,但?偷師不少,會?毒會?醫,請求留他一命。 司徒玄神色毫無波瀾,挑眉道:“證明?” 白蘇子當下出手?,押著他的?人應聲而倒,倒地之人喉嚨上扎著一枚銀針,傷患處迅速蔓起紅腫斑塊,倏忽便?擴至整個脖頸,未出半柱香的?功夫,此人已徹底沒氣。 司徒玄翹起唇角,笑瞇瞇道:“有意思。” 白蘇子行事果決,出手?狠毒,很快便?成了司徒玄的?心?腹。司徒玄每每賞了他什么東西?,他都轉送給了同他一起救出的?幾個藥人燭,只可?惜除他之外的?藥人燭多為半成品,煉藥過程又大傷體況,那些藥人燭沒活上多久,便?接二連三地夭亡,漸漸地,就只剩下他一個。 無所牽掛之后,白蘇子作風更?是日漸狠辣,無正閣中人,最?怕的?是喜怒無常的?巨子,第二怕的?,便?是無情毒辣的?白蘇子。 “不。”司徒玄溫文一笑,糾正道,“除了江陵疫病,他倒是還做了另一件善事,他以自?己——” 話未落音,幼清的?卷尾鏢破空,徑直刺入司徒玄的?前胸,堵住了他此后的?話。 司徒玄被刺得一頓,大片的?鮮血自?他前胸涌出,他捂著自?己的?傷處,呆愣愣看著常歌攥著祝政的?手?,忽而順著石壁,緩緩滑了下去:“常歌……” 常歌滿目警惕地看著他。 司徒玄朝他伸出帶血的?手?:“你能……過來一下么。” 常歌分毫未動,祝政反略微上前一步,將他擋在身?后。常歌被祝政遮擋的?嚴實,只露出了一雙眼睛。 司徒玄靠著墻,慘然笑了數聲。他胸前血涌不止,連說?話都費力許多。 他艱難道:“早知如?此……你何必贈我大氅。” 常歌稍稍皺眉:“什么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