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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讓常歌更?驚奇:“舅公肯同你正常說話了?” 火尋鸼已問過夏天羅和景云,狼胥騎同大周之間的心結基本解開,可火尋鸼每次見祝政,仍是如?臨大敵,活像是祝政偷了他家幾千頭羊一樣。 “沒有。”祝政溫和道,“我先刻意胡亂布置,然后請舅公來看,舅公邊氣急嚷嚷‘這哪里有半分常歌營帳的樣子’邊改動布置。”他嘆道,“舅公果然老手,布置得幾乎一模一樣。” 常歌輕輕給他一肘:“壞。” 小盆篝火烤得室內暖融融的,其實這天侯,室內如?此布置定然是偏熱的,不過常歌心中?發寒,坐在火旁反而舒適不少。他和祝政在毛氈上擠在一處,二人還用青銅爵分了幾口甜酒喝。 甜酒入喉,歡快的火苗跳著,常歌便借著這個因由開了話頭:“鬼戎陳兵的事情,我去吧。北境鬼戎向?來只講刀劍上的道理。而且,此次定了鬼戎,我還能在北境住上些日子。” 祝政本放松坐著,聽聞此言忽然稍稍坐起身子:“你要?回北境?” 常歌以指尖繞著毛氈上的綿密絨毛,含糊道:“嗯,我明日就出發。” 祝政有些驚訝:“如?此著急?” 常歌低著頭,含混道:“早拿下早安生嘛,這時候出兵,鬼戎也措手不及。再說了,我也不能一直在長安宮城住著啊……那像什?么樣子。” 祝政的音色當即涼了一截:“怎么不能?” “會膩味。”常歌沒敢抬頭看他的表情,“哪有一直住在同一個地方的,多?沒意思?。” 他的肩膀被人扳了過來,祝政仔仔細細看著他的眼睛:“究竟怎么了?” 常歌是真?的很喜歡他的眼睛,烏潤潤的,里面正映著跳動的小火,像藏了無數的秘密。 可常歌也最怕他略帶審視的眼神,只覺得自己什?么想法都無處遁形。 他被看得心慌,只得稍稍抿唇,以免一個不小心,吐露實情。 祝政見他一語未發,當下要?翻他的手腕,查看他的體況是否有異,常歌則死?死?抓著手腕,拼了命不讓他看,二人僵持一會,常歌卻忽然松了手:“你看吧。” 祝政將手腕一翻,常歌的手腕除了膚色比平日白膩些,毫無異樣。他換了左手腕,輕輕搭了脈,也沒摸出個所以然來。 常歌只在心中?暗暗慶幸,還好?來之前?讓白蘇子行了次針,將癥狀、亂脈全數壓了下去。 祝政稍微收回了手,神色低沉:“齊物殿修繕好?了,今晚……你過去歇息吧。” “不了。”常歌擺手道,“這里暖和,我就在此處吧。” 祝政轉而也想留在錦夕殿,常歌竟連連搖頭,破天荒頭一遭拒絕了他。 他只覺得萬分可疑,問道:“你這次去夷陵,是不是受傷了?還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叫宮里的太醫來看看?” 萬不能驚動太醫! 常歌趕忙道:“不,不用,我遇上白蘇子了,他已經看過了,和尋常一樣,沒什?么大礙。” 祝政的眼神略微閃了閃:“是不是……請殺常歌的事情?我不會聽他們?的,更?不會害你。常歌,現在同四年前?不同了,司徒家勢微,朱家已被抄家,諸侯也被我各個擊破,權柄,都收在我手里。” 他抬手,想幫常歌順順耳旁的絨發,未料到常歌竟然一驚,慌張朝后躲去。 祝政的手便略有些尷尬地懸在空中?,他竭力放緩自己的聲音:“究竟怎么了。” * 作者有話要說: 說一下,會是HE,收尾過程會有沉重的部分 后面沒多少了,快完結了 第111章 三試 “……不交給天定,行么。” [二更] “……沒什么。”常歌垂下眼簾, 以此?掩蓋自己不住飄忽的目光,“其實我?覺得,姜代相說的都挺對的,問題根本不在于我?是否會有反心?。只要我?在, 必然會對王權有所削弱。” “胡說八道!” 這一句飽含怒氣, 驚得常歌抬頭望了他一眼。祝政平日情緒掩藏得厲害, 面對常歌更是極盡溫存,他太久沒見到祝政沉下臉發怒的模樣, 都快要忘了從前他有多么難以捉摸, 多么喜怒無常。 祝政似是注意到自己的失態,他低垂下眼睫,靜靜平息片刻, 再?開口時,又恢復了溫和的語氣:“鎮不住臣子乃懦主,嫉賢妒能乃庸主,縱使我?不是天下明君, 也不愿做個苛待賢臣的庸懦之人。” 常歌低垂下眉眼:“吾王乃天下雄主,是我?失言了。” 祝政細細一頓,怎么忽然從“先生?”,又回了“吾王”? 他猜測或許是方才威壓太過, 竭力平息溫和下來,去抓常歌的胳膊,卻被常歌一躲。 常歌輕聲道:“該說的,臣都說了,今晚便出發了。”言畢, 他撐著地便要起身?,誰知他胳膊一重, 祝政竟然拽著他的手腕,將他徹底拉坐下來。 祝政的眼瞳黑得更濃郁了些,眼睫也輕緩震顫幾許,常歌這才發現?,方才他的袖子猛地被拉,竟將他的衣襟稍稍拉開些縫隙,露出小半片肩頸,暗紫色的血脈,細絨一般爬滿了他的鎖骨。 祝政一愣:“這是怎么回事?” 他慌張掩了領口,縮在一側。 來此?處之前,白蘇子雖然以針抑住了他小臂和手腕上?的淤痕,但其實他寒毒已深,身?上?淤血痕跡早已遍布。這也是為何他百般不愿同祝政同榻,他怕自己熟睡之時,被祝政察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