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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蘇子緊抿嘴唇,連面色都有些發白,他?慌張從常歌手中接過絹帕,自己?以手按住,只局促站著,一?句話也沒說?。 祝政也撩簾跟了?進來,大?眼一?掃,猜出了?七八分,他?見常歌僵持,輕聲提醒:“你方才?找他?要說?什么?先說?正事,有什么誤會,延后再說?。” 血已止住了?,白蘇子臂上扎著他?的絹帕,彎下腰拾起藥刀,開始慢慢收拾藥罐。 常歌開口?道:“小?白,你可有能?檢出毒物的東西?” 白蘇子低低應了?一?聲,他?一?通翻找,在一?旁的小?藥柜中找到一?只素白的小?缶,里面關著一?只試毒小?鼠。 常歌招呼白蘇子往遠離藥罐的地方去,他?自袖中拿出一?紙包,包里乃一?層薄土,他?小?心將這層薄土撒入白蘇子帶來的小?缶當中,動?作百般小?心,薄土一?點都未外漏。 缶中的小?鼠好奇,用前爪捧起這一?小?捧土嗅了?嗅,不消多時忽然開始抓狂,片刻間便蹬了?腿。 祝政看得惱怒,當下甩了?袖子。 白蘇子問:“這是?何處來的塵土?小?鼠片刻間死亡,這劑量比我們?所接觸到的大?上許多!” 常歌一?面撫著祝政的脊背,要他?消氣,一?面嘆息道:“……大?上許多,那便對了?。同我猜測的一?致,毒源,找到了?。” 白蘇子愈發覺得奇怪,毒源找到了?應是?好事,但祝政卻為何震怒異常。 第93章 相王 “你覺得常歌,在不在此處?” [一更] 祝政側過?臉, 胸口起伏的厲害,深深平復些許,方才冷聲道:“……大魏竟如此?褻瀆于你?。” 常歌只連連撫他的背,小聲勸著, 只是祝政慍怒地厲害, 一副聽不進去的模樣。 白蘇子看?得困惑:“毒源究竟是什么?” 常歌嘆息道:“……這是我從巨神像上刮下?來?的。” 白蘇子驀然一頓。 “……今日我一直在想, 為何東城區疫病頻發?宛如死城,而西?城區幾無影響?今日在塔樓, 當時正值夕陽西?沉, 我看?到巨神像立于江畔,將江陵城分成東西?兩側,江水環抱江陵城, 自北向東而去,于是才有了這么個猜想。” 常歌將疫病之事盡數整理一遍:“仔細想想,最開始出現的異端被我們全?部忽略了,應當是長堤決口之后, 那幾個無端瘋癲的纖夫!若毒源為巨神像,一切便都可以解釋——長堤決口時巨神像仍被死死包裹,可能只是不慎沾染,又或是江水沖淡, 故而癥狀不重。” “巨神像開啟之后,便是連日大雨,大片大片的疫病正是發?自于那時!大江東流,江陵城天?然帶有傾度,街巷之間, 雨漏水網為了方便排出雨水,盡數朝東城區匯集, 這一次,投毒之人正是利用了這一點。倘若雨水流經巨神像,自然會因傾度朝東流淌,又經過?水網擴散至整個東城區,今日我帶人檢查,東城區井水、地下?管道乃至庭前野草皆有毒素,亦是此?因。” 白蘇子道:“若是找到毒源,接下?來?找人一點點擦拭神像,將表層毒物剝離即可。” 常歌點頭?,他剛要隨意換上幾個江陵守軍,祝政反而擢了他抬起的手腕,輕緩搖頭?:“此?事交由我來?安排,斷不能隨意喊人除去巨神像上的毒物。” 常歌不解道:“為何?此?事難道不是要立即公開?好讓尋常民眾避開涂滿毒物的巨神像。” 祝政定定凝他許久,本想說幾句,最終低嘆一聲,甩袖背身。反倒是白蘇子開口:“將軍……先?生是為你?著想呢。” 白蘇子輕輕點撥:“你?想啊,若是尋常民眾得知,這禍亂半個江陵城的疫病源頭?竟是你?的神像,這神像將會如何,你?又將會如何?” 常歌略一設想,恍然大悟。他道:“我倒不在乎旁人怎么對待這一神像,打也好罵也罷,它畢竟是個死物,還是根治疫病要緊。” 白蘇子意有所?指:“你?不在乎,有人在乎。” 祝政沉吟片刻,朝向白蘇子:“毒物之事,你?知不知。” 白蘇子搖了搖頭?。他補充道:“襄陽圍困之后,我便一直跟在將軍身側,巨神像之事,我同將軍一樣,待龐舟至江陵方才初見,斷不知曉。” 祝政只凝向白蘇子,一語未發?。 “……這毒只是原料復雜,煉制過?程卻極其粗制濫造,也正因如此?,反倒讓中毒之人逃過?一劫。你?們若是不信,大可問問滇南穎王,這毒水平如何。”白蘇子低聲道,“若我制毒,即使經過?雨水稀釋,大半個江陵城,定成鬼城。” 這話?聽得常歌心?中一寒。 白蘇子說完這句,恭恭敬敬欠了欠身子,回身料理身側的一大片藥罐子。 祝政喚來?景云,朝他悄聲交待著擦拭巨神像之事,常歌則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你?同我說實話?,方才你?為何割傷自己?我記得,你?身上似乎還有十數種毒未解。” 白蘇子扇著蒲扇的手頓了頓,他低著頭?,大半臉都埋在陰影里:“將軍……還是有些信不過?我。” 常歌道:“……若這是我一人之事,斷不會有過?多微詞,但此?事波及眾多,我不得不多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