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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懷仁朝他背影扯著嗓門嚷:“將軍可是要?去尋先生,待我?一起!”他慌慌張張將白蘇子推進屋內,朝甘英比了個手勢,二?人一道追了上去。 * 此處距清靈臺和宮城門尚遠,街上稱不上是一團亂麻,反倒空寂的可怕。 眼下?常歌顧不上去看熱鬧,聽林子墨所說刺殺之事?,他滿心掛念祝政,只急著要?找到他。 常歌在屋檐上數個起落,遠遠地將姜懷仁甩在身后,很快便回?了歸心舊居,只是里面空空蕩蕩,先生并未歸家。 他來回?找了許多圈,確認沒?有遺漏之處后,這才自前門出發,打?算到喧嘩處一探究竟。 常歌剛闔上大門,回?頭就見著一玄色馬車停在身后。 一只素白的手打?起簾子,縫隙間露出祝政清俊的面龐,他稍稍朝常歌伸手:“小將軍,快來。” 第72章 從伯 一吻將軍忘語。[二更] 常歌行至車前?, 祝政一把攥住他的手,將他拉了上來,一陣入夜的涼氣隨著車簾掀動挾裹進來。 祝政只道“五月間了,去了何處, 手這樣?冰。”邊緊緊攥住他的手。 祝政個?頭高大?, 所乘車馬需均為?定制, 比尋常車廂大?上些許方能施展開來。眼下這個?眼生車廂只尋常大?小,祝政只能勉強躬身, 一個?人便將車內視野遮擋得嚴實。 “在江邊上待了會, 先不提這個?……你還好——”常歌這話還未說完,直接哽在喉中。祝政稍稍退開些,露出了身后?坐著的人。 冀州公?祝展滿目慈祥, 只笑看著常歌。 原被攥住的手猛地抽開了,常歌莫名心虛,干巴巴道:“見、見過冀州公?。” 難怪這玄色車馬常歌看著眼熟,原來是冀州公?祝展的。此人乃祝氏公?族, 封地冀州,人稱冀州公?。他實際上是周閔王同祖堂兄弟,算起來,祝政當稱他一句“從伯”。 “坐, 先坐。” 常歌小心翼翼坐好,兩手更是端正置于膝上。祝政見慣他無法?無天的樣?子,忽然見他如此,倒被逗得好笑。 車內鋪著上好的軟墊,表層還是蜀錦制的, 常歌卻如坐針氈,一面?想?亂動幾分?, 一面?卻僵著身子處在個?泰然的坐姿,他正局促,卻聽冀州公?道:“你方才,喚的不對?吧。” 常歌整個?脊背都針扎一般,愈發恭敬行了一禮:“屬下常歌,見過冀州公?展。”言畢,便要撫袍行大?禮,冀州公?趕忙將他臂膀扶住,他手上略微施力,將常歌扶坐回去。 常歌愈發不得其解,繃在行禮的姿勢沒敢收手,他手上卻忽然一溫,是祝政不由分?說握了他的手,強壓在他膝上。祝政湊在他耳邊,耳發便滑在他肩上:“叫展從伯。” 長?輩在上,祝政忽然是要鬧些什么,即使他忘了舅父那頓劍鞘,常歌背上可還疼著呢。 常歌不動聲色地抽了數次手,祝政卻更將他雙手緊緊裹住,攥得更緊了些。 冀州公?朝他笑笑:“你們的事情,政兒已同我說了。”他聲音忽然柔了些許,“這世道太難,當初又那么大?的事情。幸好你二人都活了下來,還能在一處扶持,也算是好事。” 常歌本暗中使勁的手忽然就松弛下來。 “可惜政兒說得突然,我身上也沒什么貴重東西。他若是提前?說些,我定備上數車大?禮——” 冀州公?忽然想?起什么,自腰間解下一玄色玉佩,攤在手心。 “我們老祝家的人都有?幾分?傲氣,都覺著自家祖先是玄鳥,玄鳥子孫跟著大?禹治水,因為?有?功,大?禹賞了他一塊玄玉燕。故而我們老祝家尚黑、尚玄鳥紋。這塊玉是恒山墨翠,雖然比不上大?禹賞的玄玉燕,但?也算我們老祝家的一點心意?。你接著吧,政兒說你們去年冬日里結的親,就當我這個?做伯伯的一份來遲的賀禮。” 這塊黑玉掌心大?小,古樸無澤,色沉如墨,被雕做一燕子形制,正欲振翅。 “你接。”祝政溫和?勸道,“這是從伯的心意?。” 常歌壓根沒料到冀州公?會坐在車中,更沒想?到祝政已將此事事先告知了冀州公?,冀州公?這恒山墨翠一拿,常歌更是騎虎難下,他指尖稍稍動了動,聲音卻有?氣無力:“謝過冀州公?。” 那玉佩忽然一收:“還叫冀州公??”冀州公?頑笑道,“政兒,你這是還沒抓穩實。” 常歌視線低垂,這才改口喚了一聲展從伯。 冀州公?美美應了一聲,將那塊恒山墨翠塞進常歌手里,“你們年輕人敘話,我便不多叨擾了。我從冀州帶了幾只蘇尼特羊,過幾日挑只好的送你們府上,我記得,常歌小時候就愛吃!” 單是聽到蘇尼特羊四個?字,常歌好像已經聞到滿帳暖和?又饞人的咸香,連送別都送得心不在焉,二人在車簾口送走冀州公?,復而相鄰而坐,常歌只急道:“楚王如何?” 祝政沒搭理他,低頭將那塊恒山墨翠在常歌腰間墜好。 常歌看得心急:“先生怎么如此定然,楚王被刺,外頭已然大?亂!” 祝政這才抬首,他鳳眸微斂,長?眉如暈開的墨尾一般,似愁似怨:“知道。將軍莫心急,好戲,自是唱熱鬧了才好登場。” 常歌仔細琢磨他這句話:“你早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