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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守義驚訝:“如?此復雜,這是之前同先?生溝通過的么?” 常歌搖搖頭:“并未。許是都想到一處去了吧。幸好,我沒猜錯先?生的意思。” 二人不經溝通居然默契至此,李守義暗暗有些訝異。 他?并未表露出來?,只道:“此番襄陽脫困,多虧將軍之勇、先?生之智。此前多有得罪,確是我太拘泥小節而罔顧大義。從今往后,將軍若一心為楚,我愿為將軍肝腦涂地?。但?將軍若對我楚有異心,我便是追至天涯海角,也定要斬殺于你。” “行?了。”常歌笑道,“李都尉動不動肝腦涂地?斬殺于你的,聽著嚇死人。以后的事以后再說,現在趕緊去虎頭山,支援陸陣云吧。” “驃下領命。”李守義拜而退,一百殘余精兵亦跟著他?一道朝著城北虎頭山上去了。 李守義沒走出多遠,回頭見常歌并未歸城,而是單人單騎留在城門前。 長風吹過層云,露出中天一彎孤月。 此時城上烈火已經奄奄熄滅,只有薄薄的一層月光灑落,寒風一起,常歌高高束起的馬尾與紅綾一道飄揚。 宛如?一道旌旗。 李守義帶領的騎兵徹底轉過了虎頭山山坳。 襄陽城前歸于寧靜。 常歌面對著寒涼的空氣?,冷而輕地?笑了:“阿玟,藏半天了,這可?是偷襲的好時機。” 話未落音,常歌右側一陣驚風,片刻之間偷襲之物已迫在耳邊,只聽哐啷兩聲,常歌輕揮長戟撥開偷襲之物,那東西直接掉在了常歌眼前的地?面上。 是兩根新劈開的木柴,頂端還繞著棉線、澆著火油。 “常將軍,真是一手好伏兵啊!” 遠處車馬轟隆,行?軍之聲漸近,常歌的黑馬似乎感?受到危險,在原地?踏步不止。 大軍未到,煙塵先?至,塵土落下之時,方才能看清行?軍至城前的兵士——正是魏軍。 司徒玟坐在將輦上,得意洋洋地?搖著紙扇子:“常歌,你這空城計,唱得可?不怎么樣啊——究竟有無伏兵,有多少伏兵,只需佯裝撤兵,一探便知。嘖嘖。” 他?抓起身?側的柴火,猛地?摔至常歌馬前:“給你,你的好伏兵!” 常歌但?笑不語。 “眼下,你連一百騎兵都沒有了。我倒真想看看,昭武君是如?何武神下凡、殺神附體,以一人之軀,抵抗——” 司徒玟瞇起眼睛,一字一頓:“數、萬、敵、軍?” 言罷,他?仰天大笑起來?。 “阿玟。”常歌簡直要被此人逗得發?笑,“你以為,襄陽最需要的是什?么?是一個我,還是……” 他?刻意停頓,留著司徒玟自行?體會。 果然,本就愛疑神疑鬼的司徒玟立即僵在將輦之上,瞪著眼睛迅速回想今日經歷的一切。 作為守城大將,李守義怎么會貿然出城? 作為一軍主將,常歌又怎么會孤身?深入敵境?好不容易脫困之后,常歌居然不立即返回城中,一直站在城前,活像是料定他?會折返,刻意在此等候一般。 這不對,這太不對了。 “糟糕!”司徒玟一拍將輦,朝北部一指,“中軍,擺向虎頭山!楚軍,楚軍這是要搶糧!” 虎頭山,正是魏軍糧倉所在之地?。 魏軍中軍駐扎襄陽城西三十里處,分摩騎、仙家?兩大營地?,但?仙家?營地?靠近西北部丘陵地?區,樹林茂密過于潮濕,不適儲糧,無奈之下,魏軍所有糧草皆置于摩騎營地?,也就是虎頭山上。 常歌一直不徐不疾,悠悠看著他?。 “你別得意!即使我分兵虎頭山又如?何。”司徒玟臉一沉,“我即使分兵三萬,此處仍有七萬大軍!” 常歌含笑,忽然抬頭朝遠處看了看,陣陣遠去的行?軍聲中,一逆流而來?的快馬輕蹄之聲,略顯突兀。 他?朝那送信快馬方向一瞥:“阿玟,軍報來?了,還不快聽聽。” 常歌話未落音,聽得一聲“報——”,那馬停得太急,竟不慎翻身?將令兵搖落下來?,送信令兵伏倒在地?,連姿勢都來?不及整理,大聲道:“稟將軍!虎頭山……虎頭山糧倉失守,軍糧被運大半!” “怎么可?能糧倉失守!”司徒玟朝他?瞪眼,“李守義剛剛離開不到半個時辰,拋去行?軍時間,怎么可?能連一炷香都守不住!” 軍情報憂,說多錯多,令兵低頭伏地?,不敢多言。 司徒玟忽然明白過來?,緩緩轉頭,直指常歌:“你,是你?!你是故意的!故意讓我大擺奇門陣,故意只以二百輕騎入陣,吸引我中軍主力!其實......在此之前,你已算好了,打算派人偷襲我軍糧倉!” 常歌點頭:“還不算太蠢。” 陣前斷糧可?是殺頭大罪,軍心渙散事小,丟腦袋事大。司徒玟恨得咬牙切齒,急擺令旗:“全軍聽令!” “除主將精銳騎之外?,其余盡數奔赴虎頭山!左右側翼跟隨,掩護中軍!” “等等。” 司徒玟回頭看著喊住他?下令之人,居然是常歌。 司徒玟冷笑道:“常將軍怕是昏了頭,還以為自己是大周昭武君,怎么,還對我發?號施令起來?。” 常歌眸中笑意更深:“發?號施令倒是不敢,勸你想想清楚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