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節
后兩句語氣又嬌又賴。 溫蕙聽得明白。這個人又給她下套。 她反腳踢他。 霍決笑著用腿纏住。 過了幾日,監察院的地毯式搜索,果然協助順天府抓到了殺小郡主的兇手。 “有兩個人,爭著自認是真兇。”霍決跟皇帝匯報。 皇帝詫異:“怎么回事?” “一個是田戶老漢。”霍決道,“郡主縱馬踏毀了他家的莊稼,他兒子上前說理,被郡主抽了一頓鞭子,使馬蹄踏斷了他的腿。這兒子后來傷口感染死了。” 皇帝沒說話。 “另一個,是個年輕人。”霍決繼續道,“他meimei上巳節在水邊賣花,因生得美貌,被郡主用鞭子抽毀了臉。這meimei嫁不出去,想不開,投水死了。” 皇帝沉默片刻,終于問:“到底誰是真兇。” 霍決道:“是年輕人。” 他細細給皇帝講:“老漢深恨郡主,又無力為子報仇。忽聽郡主為人所害,我們正在緝查兇手。他想著自己年歲大,反正活不了幾年,就挺身而出投案自首,想替殺害了郡主的人扛下罪名。” “年輕人本沒打算自首,不料有人替他自首扛下罪名。他不忍無辜之人替他去死,遂才出來自首。” “兇器是一柄匕首。埋在了院子里。順天府的仵作和監察院的仵作都核實過,傷口的深度對得上。只這人心中恨得厲害,殺死郡主之后,又反復絞動,將郡主的心臟都絞碎了。”他道。 刺殺只是報仇,絞碎就是泄恨了。這真的得是有極大的恨意才做得出來的事。 皇帝后背都有點發涼,又問:“二十二娘身邊的人呢?難不成也被殺了?難道此人功夫如此之好嗎?” “都逃了。”霍決解釋道,“這年輕人趁郡主路上下車透氣,一擊而殺。郡主直接便過去了。扈從們原是將他拿下了,他說,你們便拿下了我,她死了,你們回去也還不是一個死。” “扈從們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他們這些人回府也難逃一死,便不管他,自顧四散逃命去了。我們沒有抓到人,想來,要么隱匿山野,要么已經出了京畿。” 事實上,那些人當晚就被運到別處燒成灰了,再也不會有人找到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 皇帝默然許久,問:“二十二娘,還干過別的什么事嗎?” 他頓了頓,道:“二十二娘,在我跟前,一直嬌俏伶俐,是個十分討喜的孩子。” 霍決沒說話。 皇帝道:“你說便是了。” 霍決道:“郡主娘娘在京城的名聲一直不太好,類前景郡王。” 一個姑娘家家的,像誰不好,像她那個因暴戾在元興帝跟前都失寵的十一叔。 皇帝:“嘿!” 霍決勸道:“誰在陛下面前,不是拿出最好的樣子給陛下看。她父親尚在陛下面前手足情深呢,何況郡主一個女孩子,自然要彩衣娛親。” 皇帝問:“渝王又怎么了?” 霍決又不說話。 皇帝道:“說吧。” 霍決道:“渝王與鄭王對飲,說陛下寡恩,對宗室動刀兵。” 皇帝問:“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霍決道:“去年十月。” 那便是皇帝剛剛廢了周王一系。然對皇帝來說,周王是早就出了五服的遠房親戚,渝王卻是親弟弟,還是弟弟們中跟他最近親的那一個。 是他用來加恩,展示天子的手足之情的那一個。 皇帝道:“嘿!我對他還算寡恩?” 霍決道:“人心總是貪的,給了再多也還想要更多。或者,也可能兔死狐悲,有同仇敵愾之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皇帝道:“嘿。” 自此,小郡主被殺案結案。 渝王從此失了帝寵。 十月初,陸嘉言公干結束,回到了京城。 第238章 陸睿回到京城,先回家里。 見到寧菲菲,告訴了她開封那邊發生的事。 寧菲菲大吃一驚:“這么嚴重嗎?” “是,腦子不清醒了,但身體無事。”陸睿道,“已替他辭了官,母親陪他回余杭休養了。” 寧菲菲頗不喜歡陸正,但怎么也不想家里發生這種事,作為媳婦還是得道:“怎么不接到京城來呢?” 陸睿道:“母親對京城不熟悉,也不喜歡北方的氣候,還是回余杭家里,更舒適也更方便。” 寧菲菲問:“母親還好吧?” 陸睿道:“好些了。”頓了頓又道:“以后會慢慢好起來的。” 寧菲菲心想,照顧一個腦子不清醒的丈夫,縱有許多仆婦,也得費心呀,怎么還會慢慢好起來。 她不由為陸夫人嘆口氣。 陸睿摸摸她的頭:“別擔心。以后,這個家……我來當。” 寧菲菲望著他有些蒼白的臉,心疼地點點頭。 陸睿問起這一個月京中可有什么事。 寧菲菲道:“想都想不到,渝王家那個混世魔王,叫人殺死了。” 陸睿問:“誰?” “渝王家的郡主嘛。”寧菲菲道,“二十二娘。” “我們一起玩耍的,就沒人喜歡她。只也想不到她會這樣死。也有點太慘。”她碎碎地念,“雖說也算是惡人有惡報,可好歹也是貴人呢,就這么死了,唉……” 陸睿不說話,只垂下眸子。 回到書房,銀線求見。 陸睿道:“我明天去見她,等我回來再與你說。” 銀線微微動動嘴唇。 如今,內心里竟不想他去見她了。 只她也沒有能力阻止。 第二日,霍決在府中,下人來報:“翰林修撰陸嘉言求見。” 霍決正在跟康順小安說話,聞言,撩起眼:“真慢。”起身去了。 康順懵了:“怎么回事?” 他揪住小安的領子:“我不在的時候都發生什么事了?快快,跟我說說!” 小安笑嘻嘻:“放手放手,我先通知嫂嫂去!” 霍決步入正堂,陸睿抬起眼來。 霍決腳步頓了頓。 陸睿生得有多好看,自不必多說了。只他今日穿了件大紅的圓領袍,繡了金線的,不知怎地,看著竟有幾分艷色。 陸睿行禮:“都督。” 霍決還禮:“翰林。” 放下手,霍決盯著陸睿,發現了端倪。 陸睿的臉色很蒼白。他本就白皙,今日里格外的白。 可以想見,他的嘴唇此時也應該是蒼白沒有血色的。為了掩蓋這種蒼白,他用了淡淡的一點唇脂修飾了唇色。 便有了一種艷麗感。 霍決問:“翰林開封之行,公干可順利?” “公事倒還順利,私事不大好。”陸睿緩緩道,“家父見到下官,喜開家宴,不幸酒醉跌到傷及腦部,雖身體無恙,卻失了神智。下官已經替父辭去官職,家母已經攜家父回余杭休養,此生,怕是不能再出仕了。” 霍決挑挑眉。 為著讓陸正橫亙在溫蕙和陸睿中間,他一直保著陸正不動他。 不想,陸睿竟逆人倫拿下了自己的父親。話語中透露出來的細節信息,實令人玩味。 霍決贊道:“翰林好心志。” 陸睿不置可否,垂下眸子。 許久,終于抬眸,說出了那句話。 “可否,”他說得艱難,“……求見霍夫人?” 好一聲“霍夫人”。 霍決這一刻只覺得,愉悅極了! 他嘴角勾起,喚了聲:“來人,請陸翰林往內廳去。” 陸睿一來,小安便忙不迭地去告訴溫蕙了。 霍決到上房的時候,溫蕙安靜地坐在那里,正等他。 霍決進來,她抬眸:“他來了?” 霍決點頭,道:“他從開封回來了。” 溫蕙垂著眸,聽霍決講了陸睿處理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