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jié)
“是不是被扎疼了?” 凌嘉木眨了眨眼,微微嘆了口氣,“挺慘的,十個手指頭都快戳穿了。” “嗯,謝謝,辛苦了。”孟與森把那塊布疊起來,放在一邊,“改天我買個畫框裱起來,一起帶到軍大去,掛到床頭。” 這話一出,兩人都陷入沉默。 凌嘉木嗯嗯啊啊了兩聲,有些艱難開口:“那我以后,是不是不能經(jīng)常見到你了。明明就只差了兩歲多,怎么就不能在同一個階段呢。” 他好不容易終于進入高中,孟與森卻已經(jīng)畢業(yè)。 如果他也如愿以償上了軍大,按孟與森的智商,估計等他考上的時候,早就結束了學業(yè)。 總是追不上,總是差一截,讓人喪氣。 “等你再長大一點兒,我們都變成了大人,就會在同一個階段了。”孟與森盯著他的小少年,年輕的臉上還帶著稚氣,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懵懂。 凌嘉木越是粘著他,他就越是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感,也許隔得遠一些,對彼此都是好事。 “你……你……”凌嘉木結結巴巴開口。 孟與森歪頭看他,學人說話:“我、我、我,結巴了?” “我是想問,你到了大學,會談戀愛嗎?聽說大家都會。” 凌嘉木垂下眼睛,看起來可憐巴巴的,“你要是談戀愛了,就不會對我這么好了吧?畢竟我又不是你親弟弟。” 從小到大,沒有一個人對他比孟與森更好了,他雖然什么都不懂,但下意識覺得,如果有了別人,孟與森一定不會再像現(xiàn)在這樣。 包括那個從未出現(xiàn)的白月光,凌嘉木惡毒的希望,那個人永遠不要回頭。 如果不談戀愛,他們倆就可以永遠像現(xiàn)在這樣。 孟與森被這個問題問住,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他撐著桌腳,小心翼翼斟酌言辭,“你要是不想我談,我就不談。” 凌嘉木脫口而出:“不想。” “嗯,好。”孟與森笑了,眉宇間已經(jīng)有了幾分成年人的成熟。 他用指尖點了點凌嘉木的頭,“小屁孩懂什么談戀愛。” “反正你答應我了,就不能食言。”凌嘉木抬起手,強勢地勾住他的尾指,“一百年,不許變。” 外面有人敲門,一群人起哄:“孟少,你躲在里面干什么呢?” “他們叫你了,下去吧。”凌嘉木戳了戳他的腰,笑眼彎彎,“還沒跟你說,祝我森哥十八歲生日快樂。” 孟與森笑著應了一聲,目光落在他的唇上。想起上周偷親的那一口觸感,很軟,很好親。 那人那天睡得很死,毫不反抗地任憑他抱著。 他一觸就放,當時卻心跳如雷,無法平靜。 就是不知道,如果現(xiàn)在再親一口,凌嘉木會不會瘋。 敲門聲越發(fā)密集,打斷這囂張的念頭,他踩著拖鞋走過去拉開門,無奈道:“跟小朋友說點兒事,你們催什么催。” “別聊了,吃蛋糕了!快快快!”一群人拉著他下樓,客廳中間放著一個浮夸的三層蛋糕,插著十八根蠟燭。 孟與森懶散走過去,瞥了一眼眾人,笑道:“是不是該先許愿?” “對,許愿許愿。” “哎呀孟少這么可憐,就許趕緊追到白月光吧。” “都十八了,直接許跟人家結婚好了哈哈哈哈。” “你們這些人就是膚淺,就不能許祝愿聯(lián)邦繁榮昌盛么?” 孟與森在眾人調侃中閉上眼,燭光隱約跳動,他在心里虔誠的許愿。 如果真的可以,希望凌嘉木可以愛上我,不論時間,我可以等。 凌嘉木站在樓梯上遠遠的看著他的森哥,心情突然低落下去。 森哥好像永遠都有那么多朋友,被眾人圍繞著,像一顆會發(fā)光的太陽。 如果貪心的想要占據(jù)他的光芒,好像很難。 要是孟與森和凌君寒一樣,可以永遠當他哥哥就好了。 一邊想著,他慢吞吞靠近人群,站在圈外看著今晚的聚焦中心。 孟與森吹滅蠟燭,在眾人起哄聲下切開蛋糕。 他惡趣味的用指尖滑了一坨奶油,穿過人群,塞進凌嘉木的嘴里,“嘗嘗。” 凌嘉木有些害臊地舔了一口指尖上的蛋糕,甜甜膩膩的味道就在口中蔓延開來。 孟與森釘在原地沒動,指腹在他舌尖上滑了一圈,被沾得濕漉漉的。 他頂了頂后槽牙,有些僵硬的擠出聲音:“蛋糕好吃么?” “好吃,謝謝森哥的款待。”凌嘉木收起亂七八糟的心情,彎了彎眼睛,“你許了什么愿?” “許愿說出來就不靈了。”孟與森看著他,眼神幽深,“如果真能成真…..” 如果能成真,他可以拿一切去做交換。 十八歲的生日,懷揣著少年青澀的暗戀,無疾而終。 - 孟與森呻吟了一聲,猛然睜開眼,盯著一片漆黑的房間,一時間有些發(fā)懵。 他靠在床頭緩了一會兒,目光掃過床正前方掛著的副十字繡,才意識到自己又做了夢。 他常常會夢到小時候的一些片段,大多數(shù)和凌嘉木相關,零零碎碎的。 有些是真實的,有些是臆想,到后面,他也懶得區(qū)分。 大多數(shù)時候是笑著醒來,然后意識到現(xiàn)實又長嘆一口氣,悶頭起床抽煙。 從意識到喜歡凌嘉木開始,一晃十一年過去,他今年已經(jīng)二十七。 當初那句玩笑話似的“不談戀愛”,仿佛真的成了魔咒,一直單著。 只是近兩年,為了應付家里,他身邊多了一個小男生,是他媽介紹的對象。 乖巧聽話,從不逾矩,長得也挺好看,然而始終沒辦法產(chǎn)生感情。 孟與森曾經(jīng)逃避過,躲開過,大學幾年跟凌嘉木見面次數(shù)越發(fā)減少,那份喜歡卻日漸滋長。 小的時候想說,再等等,等他大一點兒就親口告訴他。 只是等啊等,越往后走,當初那份單純的喜歡就越說不出口。 隨著認識時間越長,顧慮太多,害怕失去,于是還不如像現(xiàn)在這樣兄弟一樣的相處。 天天能見著,總是好的。 大學畢業(yè)后,他就進了凌君寒的私人研究院,擔任名譽院長。 凌嘉木那個小屁孩腦子笨,但是特別勤奮,幾年下來,居然真入了隊,成了軍人。 兩人都長大成年,終于到了對等的位置。 彼此親密的關系好像一直沒變,又好像變了,他說不清。 這么多年過去,他始終不確定凌嘉木是不是喜歡他。 還是一如既往的,把他當成自己的哥哥。 孟與森揉了揉眉心,頭腦昏沉。 終于想起來今天是凌君寒結婚,晚宴上多喝了幾杯,有些宿醉。 他掀開被子下床,猛然聽見隔壁房間傳來幾聲響動,哐當一聲。 他罵了句臟,快步跑過去,發(fā)現(xiàn)凌嘉木從床上滾了下去,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被子亂成一團。 就這么硬生生摔下去,居然還能睡著。 “豬,睡相好差。”孟與森晃了晃人,仍然沒醒。 他小心翼翼的彎腰,伸出雙臂把人抱起,重新放回床上。 晚上回來的時候,凌嘉木今天脾氣好像特別沖,在路上就跟他吵了一架。 記憶中那個愛笑的小弟弟好像消失了,成長成了張牙舞爪的小野獸,沖著他又抓又撓。 凌嘉木不肯讓他帶回家,一路上都在瘋狂掙脫,語無倫次的嘴里嚷嚷著讓他滾。 這會兒睡過去了倒是安靜,碎發(fā)軟軟的搭在額前,看上去很乖。 凌嘉木現(xiàn)在比小時候高了不少,長手長腳的縮在一起,睡得很不安穩(wěn)。 他睫毛顫動著,手指在空中胡亂的抓。 “森哥……我渴….”他嘴里胡亂念叨。 孟與森伸手過去抓住,和他緩慢地十指交纏,放在床單上,看上去像是一對相戀已久的戀人。 他拿起床頭的水杯,指尖沾了點水放在唇上潤了潤。 凌嘉木舔了舔下唇,捏著他的手指動了動,很安穩(wěn)地又睡了過去。 這個小房間是專門給凌嘉木準備的,他老是動不動就跑過來留宿,有時候招呼也不打就直接進來,仿佛進出自己家一樣自由。 幾乎每次留宿的晚上,孟與森都是這樣坐在床邊看著他入睡,然后悄悄離開。 像是成了一種習慣。 今天不同,孟與森夢到了他們的初吻,感覺嗓子干澀,蠢蠢欲動。 他微微彎腰,屏住呼吸在唇角碰了碰,沒舍得離開,于是任憑自己這么貼著。 要是凌嘉木突然醒來,他就索性告白,孟與森在心里想。 凌嘉木呼出淡淡的酒氣,只是伸出舌頭舔了舔,沒什么反應。 被柔軟的唇舌搞得心煩意亂,孟與森慌張側過頭,喘了口氣。 這是他第98次偷親凌嘉木,每親一次,他都會在心中記數(shù)。